趙俊生不由發出一聲冷笑:“紇干將軍有些異想天開了吧?”
紇幹莫雲很是惱怒,瞪着趙俊生大怒:“趙俊生,你憑什麼說本將異想天開?你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敢在本將面前放肆?”
“別倚老賣老,老子不吃你這一套!”趙俊生的火氣也上來了,“你以爲柔然人都傻子,會任由你摸過去偷襲?把別人當傻子的人往往自己最傻!”
“你說什麼?”紇幹莫雲大喝一聲就要站出來拔刀。
花木蘭立即站出來攔住紇幹莫雲:“紇干將軍,你想幹什麼?趙都統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柔然人部署在金陵大營外圍的明哨暗哨都不是擺設,我們根本無法避開這些明哨暗哨摸到金陵大營邊上!如果我們弄出的動靜太大,讓柔然人聽到了動靜提早防備,他們就會設下陷阱,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紇幹莫雲冷冷看着花木蘭,又看了看趙俊生,大聲道:“行軍打仗哪有不冒險的,如果總是瞻前顧後,還打什麼仗?這世上哪有什麼十足把握的勝仗可以打?”
趙俊生指着外面看着紇幹莫雲冷冷的說:“你想打可以,你帶你的人去打,我趙俊生絕不攔着,但你想讓我的人白白去送死,我告訴你,沒門!”
紇幹莫雲瞪着趙俊生大聲喝問:“怎麼着,你想造反吶?這裡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嘿,其他人我的確做不了主,但我可以做自己的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別想把我的人帶走!”
花木蘭立即對紇幹莫雲呵斥:“紇干將軍,請注意你的言辭,不要把造反掛在嘴邊,也不要隨便給別人安上造反的罪名,你這樣會惹禍的,明白嗎?大敵當前,咱們當齊心協力才能渡過難關!”
“好了,都別說了!”皮豹子出聲了,他的目光在衆人面前掃過,問道:“花木蘭,趙都統不贊同夜襲之事,本將可以理解,畢竟要用他的人爲主力去打,難道你也這麼不看好夜襲?柔然人沒這麼高明吧?剛纔你們說的柔然人部署在外圍的暗哨名哨,我們可以派出精銳斥候解決他們,只要清除了外圍警戒哨,我們可以輕鬆摸到他們的眼皮子地下,一旦發動攻擊,山上的友軍收到消息肯定也會有所動作,屆時兩相夾擊定能擊敗柔然人!我們若在這裡不有所作爲,難道眼睜睜看着柔然大軍攻上金陵山?”
花木蘭抱拳回答說:“將軍,此次柔然大軍的主將是柔然的圖真公主,別人我不敢說,只要有這個圖真公主在,我們很難佔到便宜!您仔細想想,第一次攻打大娥山,把右衛軍調過去,然後派一支人馬翻山越嶺偷襲金陵大營,如果不是她錯誤估計了輜重營的戰力,那次偷襲絕不會輸得那麼慘。但她緊接着又來了第二招,攻打南天堡,輜重營被調動過來了,而右衛軍也返回了金陵大營,然後她就第二次出兵迅速攻打兵力薄弱的大娥山,一舉攻佔了大娥山,在我們都認爲她會率軍直撲金陵大營的時候,她卻攻打了屯柞山,您當時有防備嗎?沒有!從她這一系列的謀劃來看,此人行事往往出人意料,不能以常理揣度她的想法!說不定她此刻正期待我們去夜襲呢!”
皮豹子沒有出聲,不知在想些什麼。
花木蘭看了趙俊生一眼,趙俊生想了想站出來對皮豹子抱拳說:“將軍,卑職並非是反對對柔然人採取軍事行動,就算要採取軍事行動,也要周密的部署吧?像這樣倉促行事絕不可取,您說可以派精銳斥候解決他們的外圍警戒哨,卑職就姑且認爲可以成功,難道我軍摸到了柔然大軍眼皮子底下就能一定擊敗柔然大軍嗎?他們留下金陵大營的兵力有多少?他們是否有防備?我們現在對金陵大營的柔然大軍一無所知,您還指望金陵山上的友軍會配合我們,可他們真的會配合我們嗎?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看不見,山上的友軍摸不清楚具體情況豈敢輕易派兵下來配合我們?他們不知道是誰在攻打柔然人,難道他們就不擔心這是柔然人的詭計要欺騙他們下山?將軍,人心難測啊!”
皮豹子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他年少身居高位,經歷並不多,特別是統兵征戰的經驗太少,現在這種情況根本沒遇到過,他也是擔心先帝的陵寢遭到破壞才如此心急,才亂了方寸。
“還有,金陵大營此前已經派人來下達了命令讓我們死守南天堡,我們只要遵令就行了,不必節外生枝!外面還有數萬柔然人呢,若我們的兵力被抽調出去的消息被外面的柔然人得知,他們必會不惜一切代價的猛攻!”
皮豹子終於有了反應,他嘆息一聲,擺手說:“夜襲之事就此作罷!花木蘭,派人去打探金陵的消息。好了,都散了吧!”
趙俊生和花木蘭同時鬆了一口氣。
次日黎明時分,天還沒亮,趙俊生和花木蘭還在裹着毛毯靠着牆垛熟睡,城牆外就傳來大量的嘈雜聲,兩人立即翻身而起走到女牆邊向外看去,只見山下許多柔然兵舉着火把,一個個奴隸扛着袋子從遠處而來,他們把肩上的袋子裡的東西倒出來之後又迅速返回。
花木蘭皺眉道:“柔然人又在搞什麼鬼?”
趙俊生看出來了,他臉上出現了愁容:“他們在用泥土築造高臺,我們無法把用泥土堆起來的高臺拉倒,這下麻煩大了!只要他們把高臺築造起來,又可以採用上次的辦法把我們門板全部拉走!”
聽趙俊生這麼說,花木蘭也開始緊張起來,她腦子裡迅速開動起來,很快露出了笑容,說道:“沒關係,讓他們築造高臺,我們可以把門板固定在城牆上,讓他們拉都拉不走!”
天亮之後,在趙俊生和花木蘭的命令下,所有還空閒的人都去開採大石頭,包括鎮戍軍的兵卒們。
趙俊生讓工匠隊做了一個吊臂滑輪組安裝在城牆上,一塊塊被開採並運來的石頭被吊上城牆壓在門板下。
一天後的黃昏時分,趙俊生在城牆上巡視,他的目光沒有看那些正在築造高臺的柔然奴隸們,而是一直看着遠處柔然大軍的營地。
花木蘭握着劍柄走過來問道:“你在看什麼呢?”
趙俊生皺着眉頭說:“你不覺得今天的柔然大軍營地有什麼不對嗎?”
花木蘭看了幾分鐘,搖頭道:“看不出來,你發現了什麼?”
“沒有,但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趙俊生搖了搖頭。
花木蘭忍不住問:“你是不是太多疑了?這麼遠你能看見什麼?行了,到換崗的時間了,莫那婁進他們帶人上來了!”
趙俊生收回目光點點頭,看見莫那婁進和烏洛蘭齊的人手已經接管了防務,當即揮手:“高修,傳令收隊!”
輜重營的人馬在高修的帶領下走下了城牆,趙俊生和花木蘭二人最後下去。
二人一邊走一邊說着話,正要走下山坡,花木蘭卻發現趙俊生站着不動了,他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己方營地方向。
“怎麼啦?看什麼呢?”
趙俊生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終於想到柔然人的大營有什麼不對勁了!”
“怎麼不對勁了?”花木蘭疑惑的問道。
趙俊生的眼睛很亮,此刻精神煥發,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柔然軍大營內的炊煙少了一半!”
花木蘭的表情瞬間凝固,卻又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說他們的兵力少了一半?”
“沒錯!柔然軍的營地與奴隸的營地是分開的,按照我的計算,柔然騎兵應該有一萬餘人,不會超過一萬兩千人,炊煙少了一半說明他們的兵力也少了一半,此時他們營地內的柔然騎兵不會超過六千人,也許還不到六千人!”
花木蘭此時也變得神采奕奕,她接着說下去:“這六千人馬要控制近兩萬奴隸賣命,肯定有一些力不從心!如果我們能夠在夜裡清除他們佈置在營地外的遊騎和警戒哨,對他們進行夜襲,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趙俊生說:“單純靠我們這點人馬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如果能夠激起那些奴隸們的反抗,成功的可能性就很大了,這事可以謀劃,但需進行周密的部署,這需要時間!”
花木蘭點點頭,“那我們把這事向皮將軍稟報吧,這事得爭取他的支持才行,他畢竟是這裡官階最高的人,我雖然可以做主,但難免有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嫌疑啊!”
趙俊生頗感無奈,這個皮豹子在這裡就是一個太上皇,事事都要向他稟報一下,他若不同意,花木蘭要強行進行就肯定會鬧出矛盾來。
兩人來到皮豹子的營帳,皮豹子對這兩人經常在一起也不感覺奇怪,他們在金陵大營的時候就一直這樣。
“末將拜見將軍!”
皮豹子擡頭道:“免禮吧,你們又一起過來,是不是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