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俊生看到柔然人在寨牆上部署的巡邏兵和崗哨守衛情況也皺起了眉頭,他想了想問呂玄伯:“老呂,你需要多長時間?”
呂玄伯大致估測了一下說:“若是借用繩索鐵鉤,以現有的守衛崗哨和巡邏兵的密集程度,肯定會被聽到動靜,只能徒手爬上寨牆,但我需要有人在寨牆下抄一把,大約需要十息!”
“可以!”趙俊生說着,對花木蘭說:“木蘭,待會兒我會在附近發射石子吸引這段寨牆守衛的注意力,等守衛們把注意力轉移,你就跑到寨牆下給老呂借力,助他爬上寨牆!”
這寨牆可不止兩三米高,足足有六米,想要徒手爬上去並且在這麼斷的時間內爬上去必須要有人在下方借力給呂玄伯,他再以輕身功夫藉助外力應該可以爬上去。
“好,就這麼定了!”
趙俊生見花木蘭和呂玄伯二人點頭,立即低聲說了一句,然後向左邊滿滿爬過去,他一邊爬一邊搜尋地上的石子。
爬了近五十米,趙俊生感覺差不多了,對面就是奴隸營寨的東南角,這裡有一個箭樓,箭樓上有三個弓箭手手持弓箭不停的來回走動,兩側下方的寨牆上也不時有兵卒手持兵器來回走動。
趙俊生爬起來蹲在地上,手中掂了掂一塊石子,揚手就向箭樓上的一個弓箭手射去。
這一次發射石子,趙俊生用了內力推動,石子的勁道極大,被射中的柔然兵當場倒在箭樓的木製地板上發出噗通一聲。
剩下兩個弓箭兵大驚,立即蹲下大叫:“怎麼回事?醒醒,醒醒啊!”
叫嚷聲驚動了附近了巡邏兵卒和崗哨,這些人紛紛向箭樓跑來。
寨牆上終於有一段出現了防禦空白區,就在這時,花木蘭迅速跑到寨牆下呈弓箭步站立,雙手疊加放在前方。
呂玄伯如同一頭豹子從草地上衝出來,以極快的速度衝向花木蘭,他一個健步踏在花木蘭弓着的腿上,身體騰空而起,另外一隻腳再往下一踩,花木蘭及時用雙手抄住他的腳,用盡全身力量把他往上一擡一推一舉。
呂玄伯如同離弦之箭向寨牆上射去,快要到寨牆上時,他雙手閃電般的攀爬寨牆,身體再次加速,一躍登上了寨牆,他身形一閃竄道了寨牆內側,在附近守衛正要把目光轉移過來時,他已經順着內側寨牆牆壁溜了下去,眨眼之間就消失營地內不見了蹤影。
趙俊生看到呂玄伯在無人注意下登上了寨牆之後就鬆了一口氣,只要登上寨牆不被發現,基本上就可以躲過守衛的視線。
他順着原路爬回去,花木蘭已經趴在草地上等着了,兩人對視一眼,在草地上匍匐着後退,不久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躲避了外圍巡邏遊騎和暗哨的趙俊生和花木蘭終於摸到了柔然大軍的營地邊上。
兩人趴在草地上觀察着,花木蘭低聲問道:“俊生哥哥,你怎麼能這麼準確的知道那幾個暗哨的位置?”
“我的聽覺和視力異於常人,只要在一定的距離之內,我基本能察覺,還有對危險的感知本能也比一般人強一些!噓,有人來了!”
趙俊生說了一句,立即閉上嘴巴。
一個柔然兵打着哈欠從旁邊的營帳走出來正對着趙俊生和花木蘭所在的方向小便,花木蘭立即扭頭閉上了眼睛。
趙俊生心裡罵了一句:“晦氣!”
等這柔然兵尿完回到營帳之後,過了足足一盞茶的工夫,趙俊生才拉着花木蘭起來,兩人輕手輕腳又快速沿着營地的邊緣走去,一直走了一大半圈來到了伙房處。
兩人蹲在了一口吊鍋旁邊,鐵鍋下的柴火早已熄滅。
柔然人行軍作戰時煮食物並不是壘砌竈臺,而是使用吊鍋煮,趙俊生看了一口吊鍋的大小,這口大鐵鍋一次性應該可以煮三十幾個人的食物,也就是一個牙的人數。
“木蘭,你去數一數這一排過去有多少個吊鍋,我往這邊數,然後我們回來這裡匯合!”趙俊生低聲說了一句。
“好!”花木蘭低聲大營,立即冒着腰沿着一排吊鍋快步走過去,一邊走一邊數。
趙俊生先另一側快步走過去,很快就走到盡頭,又往回走。
兩人匯合之後,趙俊生問:“多少?”
“十口鍋!”花木蘭回答。
趙俊生說:“我這邊數了一下,有十七口鍋,兩者相乘一共就是一百七十口鍋,一口鍋可以煮一個牙的飯食,柔然軍一個牙與我們一樣有三十二人,這麼算下來,營地內的兵力人數是五千四百多人,應該不到五千五百人!”
花木蘭聽得眼睛發亮,原來探查敵軍人數是用這辦法,她興奮的問:“就這個辦法就可以確定他們的人數了嗎?”
趙俊生搖頭:“當然不是,這還不足以確定他們的具體兵力人數,還必須從另外兩個方面進行佐證!”
花木蘭有着極強的求知慾,她急忙道:“俊生哥哥,快說!”
“營帳數量和旌旗數量!”趙俊生說完停頓了一下,觀察了一下週圍,沒有發現有人過來,就低聲解釋:“剛纔我們繞了大半圈,我數了一下,橫排營帳有二十二帳,豎排營帳有三十五帳,算下來一共七百七十帳!除去帥帳、大將的營帳、小帥、牙主的單獨營帳,供普通兵卒睡覺的營帳就是五百三十帳左右,一帳住十人,與吊鍋煮食量可以供應的兵力人數大致相符;此外還要確定旌旗的數量,柔然人學我們魏軍編制,一個牙一杆旗!剛纔我數了一下,一共一百六十八杆,兵力是五千三百七十六人!這個兵力人數應該與實際兵力大致相當的,就算有差別,也不會相差太多,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了!”
花木蘭深吸一口氣,這下終於能放心了,她又問:“一定要同時在這三個方面進行佐證嗎?一定要潛入敵營嗎?這太危險了,偵騎斥候在遠處地勢稍高處就能數清他們的營帳數量和旌旗數量!”
趙俊生反問:“營帳數量和旌旗數量都是可以虛設的,有些營帳空着,你若不近距離觀察,如何得知?若不近距離觀察,如何得知具體的竈臺數量?敵軍大將若是下令故意增多或減少營帳數量和旌旗數量,偵騎斥候如不近距離觀察就會受騙上當!”
花木蘭這才明白,這裡面竟然有這麼多學問,她想了想又問:“俊生哥哥你從前沒有從軍,爲何知道這麼多?”
“你那死去的未來公公以前就是一個斥候隊長!”
花木蘭想起了,“我聽我阿爺也提過說趙伯伯年輕時在軍中是赫赫有名的斥候頭頭,一身本事很不得了呢!”
“既然已經確定柔然人的兵力減少了一半,我們此行的任務也完成了,回去向皮將軍報告吧!”
“嗯!”
兩人又順着原路返回,極爲驚險的躲避着柔然人的巡邏隊,終於在凌晨丑時回到了南天堡,兩人抓着繩索爬上了城牆。
皮豹子快步走過來說:“你們倆總算回來了,沒出事吧?”
“沒有,多謝將軍掛念!我等已探查清楚了,柔然軍的確少了一半他們營中兵力大約在五千三百人和五千四百人之間!”花木蘭稟報說。
皮豹子臉色出現殺氣,“既然如此,咱們就按照事先謀劃的行事,明日深夜發動夜襲!只希望你們派去奴隸的人能夠成功煽動奴隸們在我們夜襲時進行策應!”
次日一早,柔然軍沒有任何察覺昨夜有人潛入過,他們在山下的土堆終於堆起來了,大量的弓箭手被派了上去。
在大那的命令下,柔然軍驅趕着成羣結隊的奴隸們衝了上來,土堆上的柔然弓箭手按照之前的方法向城牆上的門板射出綁着繩索的箭矢,箭矢射中門板之後,另一頭的奴隸們使勁的拉,卻怎麼也拉不動。
一個個守軍從門板之間伸出長刀把箭矢上的繩索砍斷,柔然人的打算落空了,他們就算築起了土堆也破不了守軍的防禦。
大量的奴隸涌到城牆下開始架設木梯攀爬,還有一些奴隸擡着長木棍,一個健壯的奴隸抓住長木棍的另外一頭踩着城牆外壁被奴隸們推上城牆。
大量的箭矢從門板縫隙射下來,許多奴隸們和柔然兵們被射死射傷,勤雜兵們搬着石頭往下砸,許多奴隸被當場砸死。
攻城戰在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卻沒有多大進展,柔然兵和奴隸們始終無法登上城牆,反而損失很大。
柔然大帥很是懊惱,花了兩天時間堆砌裡的土堆竟然沒有用,守軍把門板固定死了,怎麼也拉不倒。
“繼續攻,不惜一切代價,繼續進攻!”
打了整整一個上午,死傷了大量的奴隸和不少柔然兵,大那不得不下令暫且收兵,等下午再戰。
奴隸們又被柔然兵驅趕會營寨內關起來。
呂玄伯拿着一根木棍拄着,眼睛不停的觀察周圍的奴隸和柔然守衛,他突然擡腿一腳踢在地上一顆石子上,石子“嗖”的一下射中了一個柔然兵。
“哎呦!”這柔然兵疼得大叫一聲,立即拔出彎刀用兇狠的眼神掃視着周圍的奴隸們,厲聲大喝:“誰?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