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本想再說些話,可話到一半兒就頓住了,畢竟,我現在也完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又在我們宿舍待了一會兒之後,快熄燈的時候楚生走了,隨後不久熄燈鈴就打響了,我也無暇再繼續琢磨冬青的事兒,趕緊帶着宿舍裡的兄弟們出去開始查宿,匆匆查完了宿舍之後,回到宿舍裡倒頭就睡,可心裡畢竟是有事,根本閉不上眼睛……
那一夜,我徹夜難眠,而輾轉反側徹夜未眠之後,早上四點多鐘的時候,我做出了一個決定——。
我得幫冬青。
當初我落難了,他直接第一時間過來幫我,現在他有困難需要幫助,我怎麼能不幫呢?不幫我還是人嗎?
然而,現在即便我想幫他,可要面臨的最大的問題,無疑就是我該怎麼樣才能出得了這個學校。
今天雖然是星期日,但估計卻是開學以來政教處監管最爲嚴格的時刻,要想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混過去、悄悄溜出學校,這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如果我還打算繼續在學校裡上的話,要跟政教處直接撕破臉,那肯定不是個明智的選擇,畢竟我之前纔剛剛跟楊主任喊過一嗓子“我不上了……”,唬他一次還管用,而再唬第二次,絕對就屁事不管了……
早上起了牀忙完了查宿生的工作之後,兄弟們都默默無語地去了教室,一個個都跟有心事一樣,誰都不說話。
之前在宿舍時,我已經把我的想法都跟他們原原本本說過一遍了,我要出去,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出去幫冬青,把之前欠冬青的人情還上。
而這只是我一個人的事,跟其他人無關,我正顏厲色地告訴兄弟們說,你們都給我在學校裡好好上課。
聽我一說這話,兄弟們當然不會高興,正所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個道理不是隻有我自己明白,我的兄弟們也都明白,於是一個個的非說都不上課了,要跟着我一起出去,甚至連大黑驢都跟着湊熱鬧,說什麼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要是開除就大家一起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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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我直接把他罵了一頓,我說你他媽的一個大班長,老跟我們亂攪合什麼啊,你這麼着對得起班主任對你的栽培嗎?對得起你爸你媽嗎?
我一通劈頭蓋臉的臭罵下來,大黑驢似乎還真有點兒慚愧了,尤其是明知今天如果逃課出去,面臨的不光光是警告和處分、又或者是減分,而是什麼都不用說了,直接捲鋪蓋捲走人……
雖說之後兄弟幾個又跟我墨跡了半天,又是給我出謀劃策、又是要跟我一塊兒出去,可都被我給拒絕了。
他們的心意我懂,但我們並未處在那個可以隨便肆無忌憚去叛逆的時代,凡事,都要過大腦,因爲也許看似不經意地踏錯一步,我們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我,回不回頭都無所謂,因爲路是我自己選的,可我不能因爲我的一己私慾,就害了這麼多跟我同甘苦共患難的兄弟。
於是在我的堅決態度之下,兄弟們也都開始屈服妥協了,答應都留在學校裡,等我的好消息。
而就在我們下了早自習回宿舍之後,楚生卻忽然又風風火火地闖進了我們宿舍,看他神色凝重氣喘吁吁的,把我們都給嚇了一跳……
我趕緊問他這是怎麼了?
就見楚生紅着眼圈異常激動地一把拉住我的手說:“兄弟,我想好了,冬青是我哥們兒,哥們兒有難,我他媽的不能不管!我想請你幫我個忙,現在……只有你才能幫得了我……”
楚生竟然要我幫忙?而且還是隻有我才能幫上他的忙?
他這麼一說,我難免愣了一下,腦海中忽然幻想出一個極度真實的畫面來:
楚生要離開學校去幫冬青,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政教處監管森嚴、偏跟它對着幹,哪怕這個破學不上了!
於是楚生昂首挺胸整裝待發,臨出發之前只想再滿足自己最後一個遺願,那就是……臨走之前破了自己的處男,於是……
想到這裡,我的內心立刻如江河湖海般劇烈翻騰了起來,看了看楚生異常堅定悲壯地眼神,立刻猛地轉過身去,解開褲腰帶往牀上一趴……
“兄弟,來吧!別跟我客氣!”
“客氣你媽了個逼啊!”楚生直接愣住了,我們宿舍裡的其他人也都愣了住,我……也愣住了……
“你他媽的想什麼呢?我是想讓你幫我離開學校……”
“呃……這……這樣啊……”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兒開始,我腦子裡似乎總是會忽然閃過一些比較不乾淨的東西,估計是跟傑總待得時間太長了,被那個賣菊花兒的傻逼給傳染了吧……
這時楚生遞給了我根兒煙,又說:“我想了很久,冬青的事兒我必須得管,畢竟都是這麼久的兄弟了,不管他怎麼看我,以後是不是還拿我當兄弟,可是他……永遠都是我的兄弟……所以我得去,那麼是上刀山下油鍋,我也得去縣城幫他一把……”
“那你要我做什麼?”我直接問他。
這時候,楚生竟然猶豫了,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吞吞吐吐跟我說:“我知道……要是我說讓你也跟我一起去,這有點兒太不近人情了,畢竟冬青之前纔剛剛要打你一頓,你跟他有過節……可是……可是想了很久,最後唯一能想到的離開學校而不被政教處開除的辦法,就是你……跟我一起出去……”
他一說這話,我心裡一陣悸動,心說沒想到啊,我他媽的還有這種牛逼功效呢?
於是這時楚生又跟我說:“咱倆現在想要好好出去好好回來,就一個方法,那就是……”
他左顧右盼了一陣子,於是捂着嘴湊近了我的耳邊,似乎生怕自己的主意被別人聽去一樣,而楚生說完之後,我眼前立刻一亮,真別說,雖說楚生平時看起來傻乎乎跟李逵似的,沒想到這回還真想出來一個絕妙的主意,如果實施的順利的話,沒準兒我們還真能完好無損地出去、再完好無損地回來。
於是我倆又分析了一下兒這個點子的可行性之後,決定馬上行動,趕緊離開學校去縣城,因爲早自習剛剛下課,冬青就已經帶着立家出了學校,連個請假條都沒寫,似乎根本已經不在乎是不是還能繼續留在學校裡上學了,現在兩人唯一的想法就是……
爲老牛報仇。
商量妥當了之後,眼看着也快要上第一節課了,楚生我倆趕緊跑到了教學樓裡,但卻並沒有各自回各自的教室,而是假裝沒事兒一樣溜溜達達地去了政教處門口。
政教處的老師們比我們這些學生要提前半個小時到崗,畢竟要監督着全校所有學生的動向,這可馬虎不得。
而走到政教處門口時,楚生忽然毫無徵兆地在後面狠狠推了我一下,我當時就急了,回過頭來就罵:“你他媽的推我幹嘛?不知道我是傷員啊?萬一把我手給弄壞了你他媽的賠得起嗎?”
“我他媽就推你了,怎麼着?”
這一下兒楚生反倒是更加囂張了起來,說着話竟然又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而還沒等我爬起來呢,楚生立刻又朝我撲了上來,立刻跟我趴在地上打起了滾兒來。
我們打得這麼熱鬧。周圍幾個教室的學生們自然也都坐不住了,趕緊都跑出來圍觀,一時間,整個樓道里堵滿了人,想溝渠都不好過。甚至連正在政教處裡辦公的楊主任都給激動了出來。
出了政教處一看我跟楚生正在地上打滾兒呢,把楊主任氣得眼都直了,趕緊跑過來把我倆給拉了開,叫罵着說:“反了你們了是不是?政教處門口你們敢打架?還想不想上學了?”
於是我委屈地撇撇嘴說:“主任,是他先打我的,肯定因爲以前的事兒他記我仇兒了,我從這兒過,本來想從咱教學樓側門出去上個廁所,結果剛走到這兒他就從後面使勁推了我一把……”
看我說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楊主任趕緊點了點頭,又轉過頭去問楚生說:“現在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兒?爲什麼在政教處門口打人?”
“主任,他……他走的太慢了,擋我道了,我也沒使勁啊,我就輕輕推了他一下,想讓他閃開而已,結果他還就不幹了,竟然還跟我罵罵咧咧的,於是……於是我就又推了他一下……”
“就因爲這麼點兒破事兒,你倆就打起來了?你倆都十的大小夥子了,就都這麼小肚雞腸的?你們還算是男人嗎?”
楊主任正給我們訓話呢,我趕緊捂住左手手腕“哎喲……”一聲慘叫,順勢緩緩蹲在了地上,臉色露出一層極度痛苦地表情來。
這一下可把楊主任給嚇壞了,趕緊蹲下來問我怎麼了。
於是我皺着眉頭一邊兒呻吟一邊兒說:“主……主任……剛剛楚生打我的時候一腳就踹我手上了,疼……疼啊……我手前段時間剛剛骨折的,這纔剛好一點兒,他竟然又打我……”
“嚴重不,用上醫務室看看去不?”楊主任看我滿臉痛苦,趕緊關切地問我。
“不……不行,太疼了,哎呀太疼了……主任我得上醫院,我手……手好像骨折的地方又裂開了……好疼啊……”
其實……
其實我疼個狗屁啊,這就是今天早上楚生我倆想出來的計劃,假裝打架,然後假裝舊傷復發……
看我疼得就差沒躺地上打滾兒了,楊主任這下也着急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只能先把我從地上給扶了起來,皺着眉頭急得直跺腳,瞪了立在旁邊的楚生一眼直接罵了起來:“看看你惹的事兒!你還嫌政教處現在事兒不夠多是不是?楚生,你自己說這回怎麼辦?”
聽楊主任一喊,楚生趕緊做出一副被嚇壞了的表情來,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假裝嘆了口氣說:“哎,主任我錯了,我認錯行不行?我……我帶着他上醫院檢查一下去,如果要真是以前的傷被我不小心碰到了,我給他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