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拍攝是安排在下午,但是攝製組在上午十點早早的出發了。賀新和兩位飾演少年阿九和少年阿九哥的兩位小演員一起坐着麪包車前往山上的片場。
這部戲裡小演員挺多的,還有包括童年阿九哥、童年阿明、少年阿明、小和尚等等都是從昆明藝校找來的。比如飾演少年阿明的那位小演員就曾出演過於容光導演的《穿越圍城》和袁麗、郭小東主演的《大校的女兒》等一系列影視劇。
說實話,跟孩子演戲賀新真的有點怕。就在之前他和程好拍《萬箭穿心》,其中飾演的馬小寶的那位小演員,就是一個沒有任何表演經驗的小孩。用王曉帥的話來說,當初挑中這個小孩就是看中這小孩的倔強。
但倔強是一回事,演起來又是另一回事,真正拍攝的時候那叫一個狀態百出。但是孩子你既不能罵又不能說,還得擔心他的狀態得處處順着哄着,真的是一言難盡。
這倆小演員顯然都認識賀新,一開始還有些拘束,不過漸漸熟悉放開之後就顯得很老練。他們已經進組拍了一個星期的戲了,每天在原始森林裡拍戲着實很辛苦,還說起前兩天被狼追的那場戲,扮演少年阿九的那個小女孩臉上依舊心有餘悸。
說起來讓這麼小的孩子拍這種被狼被熊追的戲還真有點殘酷,先不提危險,可能還會出現心理問題。這也就是在國內,要是擱國外,什麼兒童保護組織,動物保護組織之類的全都冒出來了,不是不給你拍,而是他們要在一旁監督,足夠劇組喝一壺的了。
高黎貢山屬於橫斷山脈,北連青藏高原,南接中印半島。在雪區的部分叫伯舒拉嶺,進入滇境才稱高黎貢山,意爲:高黎家族的山。
拍攝地要往上走,有條道路相連,勉強可以通車。那裡的海拔比較高,劇組剛來那會兒,不少人都不適應,躺下了好幾個,好在此時大都已經適應了,實在不行的只有換人。
汽車足足開了一個半小時纔到達片場。當賀新下車,看到那塊翠綠廣闊的草甸時,心情根本難以形容,你能想象腳下是長草野花,頭上是高山雪嶺,周圍是原始森林,極目遠方,還有深峽江水麼?
這種充滿自然野性的震撼力,遠非京城以北的壩上草原那種地方可比。
話說《愛有來生》的人物關係特簡單,賀新演阿明,姚魯演阿明哥哥。哥哥是一夥馬賊的頭領,在某個隱蔽處建了座寨子,沒事出去打打劫。哥哥對弟弟阿明寵愛備至,眼神中充滿了慈祥和愛。
對於姚魯這位演員,賀新不太瞭解,只知道他是北電錶演系87班的,跟張佳譯、王全桉是同班同學。他跟於老師都是杭州老鄉,在電影學院比於老師高兩屆。可能就是源自於這個原因,才使得這位不太出名的演員拿到了哥哥的角色,他還要過兩天進組。
於老師親自飾演阿九,是仇人的女兒,故意被阿明搶進寨子,以便一網打盡。曾經在《天龍八部》中大放異彩,卻時運不濟,拍戲時不小心撞死了燈光師被判過刑的高虎飾演阿九的哥哥,他的戲份很少,要到拍攝後期纔會進組。
“怎麼樣,這地方不錯吧?”
於老師剛纔在指揮工人把卡車上的設備卸下來,然後用當地那種小型的手扶拖拉機再轉運進去。因爲今天的戲在草甸旁邊的森林裡,只有一條窄窄的泥路,車子根本進不去。
不過在草甸的拍戲更慘,這個方圓好幾平方公里的草甸,爲了不破壞茂密的植被,連拖拉機都不能進去,只能靠人力擡着設備進去。
她一回頭正好看到賀新站在那裡眺望整個草甸,一臉震驚之色,難免有些得意的走過來笑眯眯的顯擺道。
“真美!真是好地方!”賀新由衷的感嘆道。
“那當然,我們當初可是足足花了兩個多月,跑遍了浙江、四川、貴州和雲南,才覓得這個地方。說實話,我第一次來這裡,也被震撼到了,這裡一定是故事發生的地方。”於老師也頗爲感慨道。
草甸深處的一個緩坡上,劇組先行搭好了景,約有六七座木屋,還有一些草垛、晾衣杆等雜物。
“那裡就是山寨吧?”賀新指着遠處問道。
“對!”
緩坡底下還有幾十匹馬聚集在一起,由專業馬師管理。
“我都忘了問你了,你騎馬沒問題吧?”於老師問道。
“應該沒問題吧。”賀新故意模棱兩可道。
其實看到這些馬,他就有些心癢癢,很久沒有騎馬了,這回倒是又可以好好過過癮了。
於老師眉頭微躉,顯然對他的回答不太滿意,當然她也不傻,之前之所以忽略了這個問題,是因爲賀新在《無極》和《七劍》裡都有騎馬的戲,不存在會不會騎的問題。
關鍵是要騎的好!
這麼美的草甸,她可是設計了很多策馬奔騰的鏡頭,演員如果能騎的好,拍攝效果當然比用替身更加好。
她微微沉吟片刻,突然回頭問工作人員:“那頭熊什麼時候道?”
“已經在路上了,應該快到了。”工作人員忙應道。
“嗯,你讓小陳他們過來,我跟賀老師去騎馬。”
於老師說着,才轉頭跟賀新道:“賀老師,咱們去試試?”
“好啊!”賀新頓時樂道。
剛纔於老師說的“小陳他們”是劇組拍紀錄片的團隊,上午開會的時候,他們就在現場拍攝。
踏着已經被踩出來的一條小路走了十來分鐘。
年輕的馬師見導演親臨,趕緊迎上來招呼:“導演……哦,賀老師!”
他這會兒才認出導演身邊的那位就是傳說中的男一號,大名鼎鼎的賀新。
“我跟賀老師過來騎馬。”
“好咧!”
馬師顛顛的牽了兩匹馬過來,一路跟過來的記錄片的導演小陳和他的攝影師這會兒也擺開了架勢,把鏡頭對準兩人。
“嚯,這馬漂亮!”
這裡的馬大部分都是最常見的栗色馬,但馬師牽過來的則是一黑一白。尤其是那匹白馬,全身雪白,看不到一根雜毛,脖子上的鬃毛很長且帶着點蜷曲,特別漂亮,很象武俠小說中描寫的那種“照夜獅子”的千里駒。
“漂亮吧,這可是我的坐騎。”
於老師從馬師手裡接過白馬的繮繩,摸摸它的脖子,白馬也親暱的朝她身上蹭了蹭,顯然是已經混熟了。
馬師把黑馬牽過來笑呵呵的拍馬屁道:“賀老師,這小黑是我們隊的頭牌,老實聽話,氣力足,騎起來也穩當。您試試?”
“好,我試試!”
賀新笑着接過繮繩,摸摸小黑的鬃毛,小黑不躲不閃,只是打了個響鼻。
他知道類似這種拍戲專用的馬大都很溫順,哪像當初他們在新疆拍《七劍》的時候,騎的都是賽馬,那叫一個性子烈,只要人騎上去就開始焦躁不安,很難掌控,跑起來也特別猛。
正當賀新撫摸着小黑,旁邊的於老師已經踩蹬騎上了她的那匹白馬,一手控着繮繩,一手拎着個小馬鞭往遠處的山頭一指,面帶挑釁道:“賀老師,咱們要不要比試一下?”
賀新突然發現當初跟他談戲的那個說話柔柔,知性文雅的於老師這會兒居然變的咄咄逼人,攻擊性十足。他甚至懷疑她專門安排了拍攝記錄片好象就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不過他幸虧也留了一手,儘管他已經很久沒有騎馬了,但是當初從拍《無極》時學會騎馬,到拍《七劍》時馴服那些桀驁不馴的賽馬練就出來的精湛騎術的底子還在。
在動物的世界,雄性往往會在雌性面前展示自己,並且通過一些特殊的動作和姿勢來獲得雌性的歡心,比如雄性孔雀開屏、獅子的鬃毛、公鹿展示美麗的鹿角等等。
人作爲高級動物表達情感的方式更加複雜,但動物的本能使得男性總是會有意無意的在漂亮女子面前顯擺自己,賀新也不例外。
此時就見他站到小黑左側,雙手一撐鞍子,腳沒踩鐙,身體就騰空而起,穩當當的騎在背上。
呦呵!
不光是於老師,就連那位年輕的馬師都看的目瞪口呆,驚道:“賀老師,您練過?”
“算是吧,以前在疆省玩過賽馬。”賀新略有得色的瞟了一眼還張着嘴巴的於老師,輕描淡寫道。
“賀老師,那您是行家!”玩過賽馬和會騎馬壓根就是兩回事,馬師由衷地比劃着大拇指道。
於老師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帶着嬌嗔的語氣不滿道:“賀老師,你忽悠我!”
賀新很滿意衆人的反應,要知道他這個動作當初拍《七劍》時專門爲風火連城這個人物設計的。風火連城作爲武林高手,和普通老百姓肯定有區別,他設計了這樣一個細節,就是爲了更好的表現人物。
可惜在《七劍》裡他這個鏡頭被刪掉了,現在正好派上用場,阿明在馬賊幫里長大,加之年輕氣盛,更適合這種帶有明顯耍酷的動作。
他拉着繮繩騎在馬上圍着於老師繞了一圈,指着剛纔捕捉到鏡頭,一臉興奮的小陳道:“別愣着了,陳導他們都準備好了,咱們賽一場唄!”
於老師憤憤地瞪了他一眼,一咬貝牙,右手揮了揮鞭子,在空氣中抽了個響,白馬一驚,條件發射似的開始小跑,然後慢慢加速。
賀新一直等她跑出二三十米,這才雙腿一夾馬腹,手裡的繮繩甩打小黑的脖子,小黑頓時往前竄了出去,不到一百米就追上了於老師的那匹白馬。
而且這傢伙就在兩人並駕齊驅之際,這才揮動手裡的鞭子,啪的一下抽打,小黑吃痛,撒開蹄子竄得更歡,轉眼就到了草甸那頭的山坡上,變成一隻小小的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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