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野車已經絕塵而去,而他卻不得不坐在車上等待着別人的救援。
至於救援車輛,聞軍根本沒有錢請動對方來翻越大雪山。
聞軍並沒有那個男人幸運,過往的車輛沒有一輛車像他一樣停下來給予幫助。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如果再不加快翻越雪山,到了晚上就會變得十分危險,而且他不敢肯定一定會有人來幫助他。
深吸一口氣後,聞軍打算冒險開車,只要速度慢一點,應該可以安全的下山。
只是結果並沒有如他所願,沒有防滑鏈,輪胎就猶如雪橇,帶着他一同墜入了深淵,然後被白雪覆蓋。
聞軍說起的時候語氣很激憤,但慢慢的卻平靜了下來,到最後彷彿只是在說一個別人的故事。
凌天點上一支菸,深深的吸了一口:“那男人是誰,我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不用了。”聞軍搖搖頭:“我死後,當時很氣憤,就想要去報仇,但……。”
“但什麼?”
“就在雪山的中段,因爲前方出現了車禍,他的越野車停下後,就再也沒能啓動,也再沒有人像我一樣幫助他,等我看到他們的時候,一家人已經快凍成了冰雕。”
“惡有惡報。”凌天依舊憤憤不平。
聞軍卻嘆了一口氣:“孩子是無辜的。”
現場陷入了沉默,很久之後,凌天才撓了撓頭:“現在怎麼辦?你已經……。”
聞軍笑着指了指羅漢寺:“現在我只能爲所有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祈禱,至於生活,已經是他們的事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一切就這麼結束吧。”
“那你的遺體?”
“大雪山上找遺體,不可能的,就這樣吧。”
聞軍顯得很豁達,一步步的走向遠方。
“是真的豁達,還是……把所有的苦都嚥進了肚子裡。”
凌天喃喃自語。
次日一早,凌天便約了謝夢婷,電話中謝夢婷就一直在詢問聞軍的事情,但凌天並沒有說,他心中也很糾結,要不要告訴她真相。
在咖啡館等到謝夢婷的時候,他才做好決定。
聽了凌天的話,謝夢婷沉默了很久,然後兩滴眼淚掉了下來:“你說你沒有找到他?”
“是的。”謊言已經開始,他只能硬着頭皮承認。
謝夢婷不再開口,直到將面前的咖啡一點點的喝完:“咖啡很苦。”
“是啊,我就不愛喝。”
“軍哥是出事了嗎?是,是死了嗎?”
凌天一驚,勉強壓抑心中的震驚:“怎,怎麼可能,他沒事,只是我沒有找到而已。”
“你的話,就有問題,既然沒有找到你怎麼知道他沒事呢,而且要是沒有找到,你又何必一定要告訴我。這隻能說明你找到他了。”
頓了頓,謝夢婷不停的擦拭着決堤的眼淚:“如果他是殘疾,我相信你也會告訴我的,因爲我從你的行爲看到,你是真心想要我們在一起,但你卻選擇了隱瞞。”
凌天沉默了,謝夢婷毫無徵兆的大哭起來,引來了周圍人頻頻側目,但凌天卻沒有阻止。
他的行爲證明了謝夢婷的猜想,本來有着幾分試探的謝夢婷真的傷傷心心哭了出來,還不斷含糊的自言自語。
整整一個小時過去,工作人員都來了幾次,謝夢婷才緩緩收回了眼淚,卻依舊在抽泣:“告訴我真相好嗎,求你。”
看着謝夢婷認真的眼神,凌天終於點了點頭,將聞軍的事情娓娓道來。
雖然謝夢婷在極力的壓抑,依舊數次忍不住哭了出來,打斷了凌天的話。
已經過了午飯時分,聞軍的故事纔在斷斷續續中說完。
而這時,謝夢婷已經恢復了平靜,平靜得甚至有些嚇人。
請凌天吃了個午飯,再也沒有提起過聞軍,就算凌天開口安慰,也總被謝夢婷移開話題。
只有臨走的時候,謝夢婷再三詢問了凌天的住址,說下次一定帶小孩一同去謝謝他。
回到酒店,凌天越想越覺得不安,給謝夢婷發了數條短信,但她的迴應都顯得十分正常。
這種正常,在凌天看來,就是最不正常的事情。
一個星期過去,沒有任何的事情發生,凌天也漸漸的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直到一個晚上,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入了酒店。
驚訝過後,凌天用力的搖了搖頭:“你這樣做是最傻的行爲。”
謝夢婷笑了笑,撫摸着手腕上觸目驚心的傷口:“不傻,軍哥爲我付出了這麼多,而現在,該我付出了。”
“孩子呢,孩子怎麼辦?”
“孩子給我父母了,他們會照顧好孩子的,另外我起訴了我的前夫,得到了一筆賠償和一套房子。房子我給我父母了,至於錢,請你收下。”
“我不會收的。”凌天打斷了謝夢婷的話:“把錢給你父母吧,不然我不會幫你找聞軍的,當然,你也可以自己找他。”
謝夢婷一愣,對着凌天深深的鞠躬:“謝謝。”
揉着太陽穴,凌天無力的揮揮手:“不謝,我現在不想看到你,頭痛。”
謝夢婷笑了笑離開,她很確定這位老同學一定會幫助自己。
看到她走遠,凌天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和謝夢婷想的一樣,這個忙他必須幫。只是爲什麼感覺如此不爽呢,現在,他終於明白爲什麼王權老是揉太陽穴了。
找聞軍很簡單,這段時候凌天依舊每天出去擺攤,幾乎隔上一兩天,聞軍就會到羅漢寺叩拜。
不過,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他沒有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