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李敢和汪根發的感情不錯,兩人也算是舊相識。文奎只是冷靜地看着,並不插話。
李敢道:“汪叔,此事受朋友所託,絕非尋常,還望您能助我一臂之力。其其格莫名其妙就消失了,這裡面肯定有古怪。”
“不瞞你說,馬市附近的確是我負責。你且稍等。”
說罷,汪根發把土地廟裡的小乞丐全部集中到一塊空地上,幾十個衣衫襤綠的小乞丐,應該都是學齡兒童,他們只能以乞討爲生。
然而,汪根發問了一通,那些小乞丐一個個呆若木雞,沒有一個人知道其其格的事情。
文奎上前半步,補充道:“一個穿着蒙古服裝的小姑娘,大約十六七歲,她的頭髮很長,頭上還戴着叮叮噹噹的首飾,很漂亮。你們有沒有看見?”
“大哥哥是想找她做老婆嗎?我知道也不告訴你!”
人羣裡傳來一聲稚嫩的調侃聲。汪根發聽聲辨人,知道此人叫呆瓜。十歲左右,有點傻,說話沒輕沒重。
“如果告訴我,我有獎勵。一塊銀錠。”
文奎變戲法一般,從衣兜城拿出一塊銀錠,銀光閃閃的,至少有一兩。那些小屁孩看見銀子,一個個眼放綠光。
都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文奎把銀子拿出來了,現場卻啞雀無聲。連那個叫呆瓜的小男孩也不出聲了。
現場有些尷尬。那些小孩,原本嘰嘰喳喳的,突然間都不出聲了。
靜默了一會,汪根發朝人羣吼道:“呆瓜,你不是說知道嗎?怎麼不說話了。再不說話,老子就割了你的舌頭!”
說狠話時,汪根發的臉上浮過一絲陰冷。文奎這才相信,乞丐這個地下世界,的確不是那麼好混的,連一個患有青光眼疾的老人,說起話來也那麼可怕。
“呆瓜,出來!”
隨着汪根發一聲怒吼,呆瓜乖乖地從人羣裡走出來。
汪根發問:“說,你看到了什麼?”
呆瓜看上去有些木訥,被汪根發逼得緊了,癡癡呆呆地喃喃着:“我、我、不敢說。”
文奎從呆瓜的神情看,覺察出這小子至少知道一些蛛絲馬跡。汪根發讓其他人都散了,把呆瓜單獨叫到土地廟裡面。
呆瓜隨幾個大人進到土地廟,臉上乖張淘氣的神情全然消失,給文奎的感覺是更加木訥。
文奎把一塊銀錠在呆瓜面前晃了晃,微笑道:“呆瓜,我說話算話,絕不食言。告訴我,你昨天看到了什麼?”
“大哥哥,你真的會把銀錠給我嗎?我娘生病,需要錢買藥,你可不能騙人。”
呆瓜恨不能把銀錠搶到懷裡,暗暗吞了一下口水,繼續說道:“昨天傍晚,太陽快下山了。有一個漂亮姐姐牽着一匹白色的馬,她的後面跟了兩個人。那兩個人我認識。”
聽到這裡,文奎的心一下子懸到嗓子上來了。他一把攬過呆瓜的雙肩,急切地問道。
呆瓜畢竟是混丐幫的,整天受夠了別人的白眼,也沒少捱打,皮厚着呢。他偷偷瞄了一眼汪根發,內心還是有些顧慮。
咕嚕——
文奎清晰地聽到呆瓜吞嚥口水的聲音。可見這小子想錢真是想瘋了。文奎便直接將銀錠塞到他手裡。 ωωω ★Tтká n ★c○
呆瓜終於開口了,說道:“她的後面,有兩個人不遠不近地跟着,是沈興發和沈興旺兩兄弟。”
汪根發聽到這裡真是急了,問道:“阿呆,你沒看錯吧?要是看錯了,老子把你的眼珠子摳出來!”
呆瓜不服氣地懟了過去:“我怎麼可能不認識他們呢?大白天,又不是晚上,我當然沒看錯。”
呆瓜提出沈氏兩兄弟的名字,汪根發不由臉色大變。很顯然,這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李敢和文奎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明白了其中的玄機。呆瓜拿了文奎的銀錠,內心是既緊張又激動。文奎看得出來,他很需要銀錠,又意識到自己拿這銀錠有一定的危險性。
文奎和藹地撫摸了一下呆瓜的頭,微笑道:“別怕。這是我獎給你的錢。沒人敢說你的不是,但你一定要把錢給你媽買藥,知道嗎?”
“嗯!那我走了?”
“你走吧。”
呆瓜走到門口,又折回來說道:“你們要爲我保密,千萬別出賣我。要不然,沈家那兩兄弟不會輕饒了我。”
文奎笑道:“你放心,我們不會出賣你的。”
呆瓜得到一塊銀錠的獎勵,自然心裡樂開了花。汪根發那陰沉沉的臉倒是有些恐怖。
李敢的話直插汪根發的痛處,不冷不熱地問道:“汪叔,你害怕了?”
汪根發臉上一陣燥紅,囁嚅道:“你們有所不知,沈興發和沈興旺兩兄弟,和我們幫主朱四是拜把子兄弟。而我呢,自己都靠朱四賞口飯吃,如果真是他們所爲,我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啦。”
文奎問:“沈家的勢力很強大?”
汪根發撓了撓頭,道:“這兩兄弟自己倒也沒什麼勢力,主要還是依靠朱四。但他們都是身懷絕技的人,沈興發的飛鏢玩得出神入化,沈興旺的偷盜神技,方圓百里無人可比。所以,我覺得他們倆兄弟向其其格下手,完全有可能,而且到了這個時候,其其格怕是凶多吉少了。”
文奎聽到這話,感覺腦子裡“轟”的一聲巨響,嗡嗡嗡,只見汪根發的嘴巴一張一合,完全聽不到他在講什麼。
李敢覺察到文奎的異常,連忙撞了一下文奎的肩膀,問道:“文少爺,你沒事吧?”
文奎使勁搖了一下腦袋,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問道:“汪叔,你知道沈氏兄弟住哪嗎?”
“沈家坪。你們只要去那裡一問,他們兄弟倆可是名人。整天吃香的、喝辣的,還不用幹活。靠的就是手裡有一門絕技,無論是靠坑蒙拐騙,還是殺人放火,那都不是省油的燈。所以周圍的富戶,沒有人不怕他們的。不過,這件事我估摸着很難。沈家兄弟的父親是蒙古人殺害的。這殺父之仇,他們肯定要報。你們怎麼阻止得了?我擔心的是,其其格這姑娘怕是被他們兄弟倆給禍害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