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國公,常升對自家的產業也是瞭解不少,兩千萬貫比大明一年的賦稅還要多。
但你要說他少吧!
以目前精美琉璃器的價值,也不過七八百件琉璃器皿的價值,價格炒高之後,可能四五百件頂級琉璃器皿也就夠了。
大明這麼大,市場吃下三四百件頂級琉璃器皿真的不算難。
而且有頂級,自然也有上等,中等,下等,普通器皿,這些受衆也是半點不少,尋常富戶拿出一兩百貫也是不難。
一想到琉璃器皿不過就是一堆被火燒的沙子,常升也是被這對爺孫的狠辣給嚇到。
“應該不止這一步手段吧!”
“當然,不過後面的二舅就不需要知道了,一句話,接下來幾年涉及到錢的事,多積極一點,能用錢買安全的機會真的不多了!”
這樣搞,會不會產生別的經濟問題,朱允熥也推測不出來。
很多時候,正確的金融政策落實未必有效,反倒會將一國的經濟推向不可預測的深淵。
更別說他一個門外漢了。
先讓子彈飛一會,不行再推到,反正未來十年之內,無論如何都會一場劫難降臨中原。
成功了固然是好,但失敗了同樣也是經驗。
“二舅的身家性命,可都是交在你手上,指望日後留二舅一口飯吃!”
錢很重,但對於勳貴而言,性命和爵位纔是關鍵。
沒錢了,最多日子苦一點,有了性命爵位也可以慢慢搞起來,可丟了爵位,再多的財富也是空的。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看着繼宗過苦日子的!”
“關於此事,還有什麼要說的?”
如今的做局人不是朱允熥,要是朱允熥說百分百保住自己,常升也不會去相信,反倒還會提醒朱允熥不要怎麼幹,可如今這保證卻是說到常升的心坎裡,也是最實在的。
“出則金銀,入則寶鈔,做好這八個字,便可以拿財買命!”
“明白了,這件事除舅公之外,我不會告訴任何人,至於別人是否跟上,就看他們自己了!”
“不錯,無論什麼時候還請二舅先護着自己,失去多少,往後我們再拿回來就是,且末丟了最重要的東西!”
“喝茶,喝完這一壺,差不多也到了吃飯的點,真不知道你舅娘肚子裡的,是男是女,要是男孩那就更好了!”
“我看舅孃的氣色,九成應該是男孩!”
“這感情好啊!”
對於朱允熥而言,生男生女一個樣,可對於這個時代的人而言,男丁纔是最重要的,是香火留存的關鍵。
常家少丁,常茂什麼都沒留下來,常森看樣子短時間內也沒機會做那種事情,整個常家就指着胡夫人肚子裡的那一個。
“必須是男丁!”
這一胎九成就是歷史上的常繼祖,時間,人物都沒錯。
“聊聊你的事!”
“我有什麼好聊的!”
果然適婚之人,不該在春節走動。
十七歲就開始被逼成婚,夭壽了啊!
這在後世可是三十纔有的待遇啊!
看到朱允熥這囧態,常升卻樂透了,就沒放過朱允熥的意思,一點點給朱允熥掰扯開來,一個男人要找什麼樣的老婆,以後怎麼過日子,完全是一副過來人的摸樣。
“沒結婚之前,過節絕對不能來這!”
宵禁之後,朱允熥帶着常向東離開開國公府,看着還站在門口的常升夫婦,心裡直接給了自己一個警告。
孃舅,孃舅,比父都親!
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有這麼一門親戚是好事,至少可以填補親情上的缺失。
但是催着結婚是怎麼回事?
“三爺,你沒事吧!”常向東跟在朱允熥身後,感覺從中午開始,自家這位爺就有些不對勁的。
“沒事,對了,這次回來被催婚了嗎?”
想到常向東現在還是一個單身狗,朱允熥的惡趣味不由來了。
“有了,家中已經談好,到了瓊州就結婚,到時候還望殿下可以參加!”
帶着一點靦腆,常向東低聲說道。
卻不想這話說完,朱允熥的腳步當即加快了幾分,留下一臉迷茫的常向東愣在原地。
……
“咋拉,老夫怎麼感覺,這幾日你的情況不對啊!”
朱允熥從梅花樁上走下來,張定邊一邊遞刀,一邊好奇的問道。
自從初八朱允熥從開國公府回來之後,張定邊就明顯感覺到,朱允熥情緒變得非常不對勁,可愣是要說哪不對,張定邊也摸不出來。
“我沒事!”
接過寶刀,取下刀鞘,耍出一個漂亮的刀花之後,朱允熥已經來到沙地的中心。
“真沒事?”
梅花樁是夯實基礎,刀纔是真正的殺。
經過一個多月的教學,張定邊已經將刀中八法,全部教給了朱允熥。
張定邊是戰場的殺神,無敵的統帥,同樣也是武學宗師,對於朱允熥的教學,他沒搞什麼花哨,一切都是基礎。
傳刀也不過刀中八法,掃,劈,撥,削,掠,奈,斬,突。
根本到不能再根本。
但正是根本,這學的刀法纔是真正爲廝殺而生。
“真沒事,只是有些東西要落實的,鍋還沒甩出去而已!”朱允熥冷聲說道,架勢一開刀劈虛空。
“鍋沒甩出去?”
聞言,張定邊脫口而出,想過很多可能,但他真的沒想到答案是這個!
鍋沒甩出去!
這是真把當朱允炆是你的垃圾簍,什麼東西都要甩給朱允炆才行對吧!
你的良心呢?
等等……不就是琉璃的事嗎?
難道這小子還有別的事情想甩鍋朱允炆?
想到這一可能,張定邊看朱允熥的眼神變了,這也太心黑了,太骯髒了吧。
朱允炆有你這樣的弟弟,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爺!”
就在這個時候,李漆悶頭撞進院子裡。
“說!”
練刀的架勢不變,朱允熥直接問道。
不出意外,他所惦記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宮內傳訊,明日大朝會,需三爺列席,寅時一刻需先入奉先殿!”李漆快速的說道。
十五,元宵佳節。
二十八年,元旦大朝會雖然已經舉行,但沒說十五不能再接着舉行啊!
“知道了,做好準備!”
朱允熥快速回複道。
這場朝會拉自己上去,又命自己寅時一刻提前進入,顯然是要通個氣,就是不知道藉此老朱想要宣佈什麼?
如今懸而未決的事有兩樣,一爲寶鈔法,二爲宗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