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洪武二十八年的大事有三,正月丙午,階,文寇平等人造了朱樉的反,這件事老朱應該已經處理了;三月秦王世子等加封世子,不過現在朱允炆都未封,湊在一起當選一個更隆重的日子;六月,洪武朝第十二次北伐,目前來看應該會動,加上無藍玉案發生,以及二十七年朱允炆打出的所謂勝戰,朱元璋必然會再次掀起對北元殘部的用兵,搞不好規模會比歷史上更大,所以具體情況也未定。
如今的局勢下,宗族法肯定不會落實,要麼等朱樉復國,要麼等親王世子加封,只可能是寶鈔法,所以要提前商議。
一想到寶鈔法改革之後會引來的風暴,心安的同時,朱允熥亦是感受到一波麻煩即將襲來。
該怎麼甩鍋?
琉璃的事情可以甩掉,但寶鈔法脫不了身,只要一點嫌疑在身上,那都是非常麻煩的事。
“媽的,歸根到底老朱是覺得自己壽命無多,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是朱允熥要將自己表現的如白蓮花一樣,實乃是要爲長遠計,爲大事計。
朱允炆這個垃圾簍裡,用慣了自然想多用幾回。
髒水不潑到自己的身上,誰想去頻繁的換衣服?
“怎麼,還有事情?”
看着沒離開的李漆,朱允熥轉口問道,他感覺李漆不對啊。
“爺爺,剛剛洪隼那孫子過來,說鳳陽郡王午後會來拜訪!”李漆語氣略有不滿的說道。
“洪隼?”
聞言,朱允熥停下刀勢,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我二哥親自拜訪,本就是我禮數未到,去,安排人,給我將事情做足了!”
“啊……”
自家和朱允炆是什麼關係,李漆還是知道了,本以爲對朱允炆到來,自家三爺多少有些不滿,不知道該怎麼彙報,怎麼今個三爺變了態度?
“愣着幹什麼,去啊,所有人都給動起來,一定要將面子給我做足了!”
朱允炆爲什麼自己找上門來。
不外乎兩點,第一對外表現自己這個兄長如何如何,二呢展現展現自己的咖位,讓朱允熥更好的認清一些東西。
這都說的過去,換做沒事朱允熥是真的不想陪着演戲,可今個這垃圾簍自己湊上來,爲了大明,爲了寶鈔的穩定,爲了自己弟弟的衣服乾淨一點,朱允炆是不是該努力一點將鍋背過去?
至於怎麼讓他背鍋,也簡單的很!
“是!”
李漆摸不知道頭腦,不代表張定邊摸不到,看了一眼在一旁給自己使眼色的張定邊,李漆當即應和道。
“去吧,將事情辦好,晚上加餐!”
“這個世界上,還有趕着來背鍋的,真他媽的稀罕!”張定邊有些看不下去。
“命好,沒得說!”
將刀丟給張定邊,朱允熥整理了整理的衣服,“這是老天爺也看不下去!”
“阿彌陀佛!”
道了一個似是而非的佛號,張定邊一邊將刀收好,一邊說道,“多單純的一個孩子啊,希望佛祖可以保佑他吧!”
時間進入洪武二十八年,大明整體環境再次穩定下來。
非丞相,獨皇權的影響下,加之朱家江山得位之正,朱家皇室的影響力已結網,遍佈中原各地。
曾經活躍在元末的草頭王,各方大宗族的勢力亦是隨着一場場清洗,與時間的流逝而消亡。
越來越多的選擇了安定的生活!
愣是要說現在朱家皇室有什麼瑕疵,其中最大的瑕疵就是朱允炆。
比之懿文太子,這位與衆勳貴共同成長,又得各路士族大儒認可,百姓禮讚的太子,朱允炆的情況完全就是瘸腿。 шωш⊕ тt kán⊕ ¢○
於皇室之中,朱標對一衆成年皇子中有如父親一般的威嚴,又有兄長對於幼弟之間關愛,在位太子十餘年來,用時間體現對弟弟們的呵護。
與勳貴之中,朱標與勳貴一同成長,朱元璋對外征戰,朱標便鎮國,雖無赫赫武功,但也共同經歷過苦難,直面過危機,情誼有此結下後有維護有佳,甭管是那方勳貴對於這位太子都頗爲認可。
與名教這邊,朱標從小得江南大儒教學,敏而好學,仁善之名口口傳頌,早期投靠大明的江南士族,多得朱標的輔照。
與民間,朱標常年行走各地,撫難民,修水利,與民同苦,鏟惡揚善,多方表現。
可現在的朱允炆有什麼?
身後無家族支撐,呂氏爲東宮太子妃,可呂氏一門最高不過一伯爵,還他媽是個勳戚之爵,小門小戶出生,一路被各方勢力壓制至洪武二十五年,朱標死前呂氏在大明京都的影響力近乎爲零,地方上更是沒半點影響,龜祥一族發展數百年,上得了檯面的人物愣是沒有一個。
身旁無與其一條心的勢力。
圍繞在朱允炆身邊的名儒良多,看似花團錦簇,可江南士族打得什麼主意,歷史已經表明……
江南士族要的是虛君,是拱垂而治的文君,讀書經意教給你,爲人處世之法半點不教,理政之法隻字不提,從小到大愣生生活在江南士族勾勒的理想國中,塑造出朱允炆如今的性格和認知觀。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朱允炆的性格,世界觀至此已經定性,一個李景隆都可以忽悠的其一愣一愣,更別說江南士族那幫手捧經意,巧舌如簧的文人。
縱然歷史不被朱棣撬動,朱允炆坐了太平之君,後半生多半也是活在別人構建的世界中,一生難以得自我。
下者無勳貴鼎力相助。
但凡對歷史瞭解一點,無軍權支撐的君王,那不過就一全國供養的金絲雀,高高在上卻永難以落凡塵,何不食肉糜之事或許不會發生在朱允炆身上,但後世大明中後期君主身上發生的故事多半會落在朱允炆身上。
最後一點,那就是朱允炆還沒錢。
虛權,人浮,軍離,財無……
一番分析之後,朱允熥也是醉了,混到這般田地真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繡花枕頭一包草,至少還有一捆草,我這二哥當真是可憐的緊!”
放下手中的書卷,朱允熥將自己對朱允炆分析思維圖朝火盆裡一丟,起身整理了一番衣物,朝着李漆說道,“走吧,去迎接我們的皇孫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