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條熱鬧的商業街來回逛了好幾遍,我都沒有看出這市面還有什麼商機可尋,所以只好暫且放下此事,吩咐富貴先回村子。
車上我開動腦筋,思索發財之道。第一個想到的還是造紙,造寫字的白紙,這白紙萬一造出來肯定比現在的“黃紙”吃香,但這只是假設。直到昨天我還專門找我的技術總監陳西詢問過,他現在連“黃紙”都還沒試製成功呢?所以這造紙發財目前還在空想階段。第二個我想到的就是釀酒了,想到李家飄香酒鋪的日進斗金,我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但自己萬一製出了比現在飄香酒更好的酒,這不就是跟李家打對臺,對着幹嗎?而若是跟李家合作,他們李家家大業大,難免會要我交出釀酒的方子來,到時我要麼跟他們翻臉,要麼乖乖交出方子,這樣一來我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給他們李家忙活了?這釀酒一途看來也不行,至少目前如此被動挨宰的情況下還不行。其他的我就只能想到我以前幹過的老本行打鐵了,這時代已經出現了百鍊鋼,價格貴的嚇人,一把普通的鋼刀就要好幾十兩,中等的要一百兩以上,高等的要幾百兩,就像我送給陳東的那把,再往上極品的話就可說是神兵了,有市無價。在我看來這兵器一行也可說是一大暴利行業,而且這大楚武風盛行,就是一些平民百姓平時逛街時也喜歡在自個兒腰間拴把鐵劍鐵刀什麼的,更重要的一點就是當朝的官府對民間的鐵器市場管理十分鬆散,開家兵器鋪的話只要花點錢去官府申請一下,領張官府開據的許可證,備個案就行了。所以,光光在十里集鎮上就開着好幾家的兵器鋪,我當初帶着無名給他挑佩刀的時候,就順便考察了一番,當時就覺得這一行大是有利可圖,只是那時正忙着攻克造白紙難題以及廁紙銷售、糧油店規劃,可沒太多閒工夫去琢磨這事。可現在不一樣,我不琢磨也得琢磨了。
等到馬車剛一到陳家村,我也沒急着回家,直接帶着無名去陳家村的唯一鐵匠鋪找那個林鐵頭。
老遠就聽見了叮叮噹噹的打鐵聲,循着這聲音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這個鐵匠鋪。
這鋪面也就是在自個兒原先住的房子邊多蓋了一間矮房,敞開着門,裡面正好有兩個人,林鐵頭正光赤着上身,揮舞着鐵錘在鐵砧子上敲打着一把看似鐵犁的東西,而他的旁邊正站着一位十五六歲的小夥子,一看他的相貌就知道,肯定是他的兒子了。
他們兩個一個在專心致志的打鐵,一個在聚精會神的觀看。我一時也不好打擾他們,
好一會兒林鐵頭停止了敲打,我纔出口讚道:“鐵頭,你果然是好手藝,怪不得村上的人都說你是十里集數一數二的鐵匠呢?”
我這可不是單純的拍他馬屁,怎麼說我以前也在後世的打鐵鋪當過兩三個月的學徒,一看他氣定神閒的架勢,以及那敲打的手法和力道,就和我當初的打鐵師傅很是神似,都是一把好手。
這爺倆這才注意到房裡來了兩個不速之客,林鐵頭微有尷尬的說道:“謝老爺客氣了,我這手藝也就一般,哪能算什麼數一數二的?”
“鐵頭,你可別對我見外了,什麼謝老爺不謝老爺的?我看你就叫我一聲阿樂吧,也別計較什麼輩分不輩分的。”
“別,我還是跟我婆娘叫你一聲叔吧,石頭過來,這是村裡的謝老爺,你以後就叫他謝爺爺吧。”
暈!我聽得他如此一說,差點一跤栽倒。奶奶的,這個輩分高,也有這個不好呀!被大自己好幾歲的人叫叔就受不了了,還讓一個小夥子管自己叫爺爺,老子今年可只有二十四歲,再過個十年也做不了爺爺呀!
“鐵頭,你這是幹什麼?”我立馬扳起了面孔,阻止了欲出口叫我爺爺的小夥子,“這是你兒子吧?他可是姓林的,我看你還是讓他叫我叔就行了,我和你平輩論交。你們爺倆就跟你婆娘各交各的,不然的話,就當謝某人高攀不起你們爺倆了?”這古人就是在這稱呼上特別講究,又是綽號又是字還有官職什麼的別稱,而這輩分更是講究,論資排輩的一絲不苟。不過,幸好這林鐵頭不是真正陳氏一族的人,我才叫他改換稱呼,不然這些死腦筋的人肯定是不答應的。
果然林鐵頭見我如此態度,也不敢再行堅持,當即又叫他兒子稱呼了我一聲叔,我也很是高興的摸了一串銅錢給他當見面禮,樂得這小子有高高興興的又喊了我幾聲叔。
“鐵頭,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和你合夥在鎮上開家兵器鋪,你看怎麼樣?”如今我在村裡可說是很有威望的一個人了,也不必跟他轉彎抹角的,直接就開門見山的說出了來意。
“好啊!爹!你不是一直希望開兵器鋪嗎?”林鐵頭還沒說話,他兒子就高興的叫開了。
我聽得心中大喜,沒想到這林鐵頭心裡還有這想法,看來我和他之間算是不謀而合了。
“石頭你這兔崽子,我看若是開兵器鋪最高興的就是你了。”
林鐵頭見兒子“出賣”了他,恨恨的拍了一下他的腦袋,這才轉向我帶着驚喜和略微侷促的神情,“這……阿樂,我也不瞞你,其實自從我開始做起打鐵這一行來,我就想着能自個兒在鎮上開家兵器鋪,但你也知道這兵器鋪不是想開就開的,光要去一趟官府就要二十兩銀子的開鋪費,還有店面,鐵料、工具等等,算下來至少要三十兩以上,這光靠我這些年來打製農具的積攢哪能湊的齊這麼多錢。這回你只要把這鋪子開起來,我一切都聽你的,也別提什麼合夥不合夥的,就讓我給你當幫工也行。”
他這話讓我大是滿意,不過我對他這麼多年都沒攢夠三十兩銀子大是懷疑,他這麼好的手藝,只要打造一把百鍊鋼刀不就有了。於是,我也不避諱的就向他問出了這個想法。
林鐵頭苦笑一聲,“阿樂,你是不知道,這兵器的鑄造雖然官府管得不怎麼樣,但是都得去官府交錢備案的,不然誰要是私鑄兵器被告發了,輕則少不了幾年的牢獄之災,重則按圖謀不軌之罪論處,那可是滅族抄家的大罪,你想想誰會爲了這二十兩的開鋪費而把身家性命也搭進去呀!”
我這才恍然大悟,這官府表面上看起來對這兵器買賣很開放,但內裡說不定也是關注萬分,畢竟造反打仗都少不了這玩意。
“林大哥,既然你這麼說,我看你就過來幫我,這鐵匠鋪開起來後我就全權交給你負責,每年的一成收益歸你,你看如何?”我琢磨着就給他拋出了誘餌,本來我是想順水推舟的讓他給我打工的,但一想到往後若是自己改進了鍊鋼法,這可是高度的機密,若不能把他牢牢拴緊了,他透露了出去或獨自單幹,那自己可就有點鼠目寸光了。而這給他一成的收益,這鐵匠鋪他也有份,與他的直接利益掛鉤,加上他知恩圖報下,就把以後這不安定的因素扼殺在了搖籃裡。
“這……這,阿樂,你這可使不得,我一文錢都沒出怎麼就要你一成收益呢?”林鐵頭雖然心動,但還是誠惶誠恐的拒絕了。
他的這種表現,更是讓我放心了,馬上臉色一板,“林大哥,你雖然沒出錢,但你也出力了呀!這一成的收益是你該得的,若換了我去請別的鐵匠入夥也一樣。你不會是想讓我去請別人吧。”
“爹,你就答應下來吧。謝叔叔對你這麼看重,只要你以後好好給他幹活不就行了。”一邊的石頭顯然對打造兵器十分熱心,見自己父親猶豫,立馬就急着勸起來。
“好吧,阿樂,既然你看得起我這個打鐵的,以後我這條命就賣給你了。”林鐵頭一臉的決然和興奮之色。
我心底暗爽,這時代的人,特別是這些鄉下人,可個個都是誠樸的可以,他說給你賣命那八成就是給你賣命了,特別是林鐵頭一看就是個粗人,可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跟那陳西差不多,都是可以值得信賴的頭號手下。
於是,至此我就跟林鐵頭約定,等我把兵器鋪諸項事宜辦妥後,就來請他正式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