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開兵器鋪首先就得找官府備案,這可半點馬虎不得。當然的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我的嘉言兄長,趁着大家現在感情正“熱乎”,我不多佔點他們李家的便宜,那真是對不起自己了。
於是我在日落前又重返了李府,小李子管家見我再次到來,多少有點吃驚,但我現在的身份可今非昔比,我說明來意後,他立馬就帶着我去找我的嘉言兄長了。
我的嘉言兄剛好和他的小家子在廳堂用飯,在小李子通稟後,他摒退了家中其餘人等才叫我進去,並熱情的招呼我和他共飯。對此我當然也絲毫不客氣,告了一聲罪,鼓起腮幫子,拿起筷子就一頓胡吃海喝。這狗官這一家子的伙食水準,絲毫不比中午宴請我時的差,???魚有肉還有一碟十分好吃的鵪鶉蛋,甜中帶脆,滿口生香,我立馬三口兩口的就往自個兒嘴裡塞。
正在此時。
“住嘴!不準再吃了。”一聲嬌喝從廳堂裡間傳出,跟着就急步走出一個人來,赫然就是前日跟我有過一面之緣的小丫頭,叫什麼李燕的刁蠻三小姐。
她在我和他老爸的一臉的驚詫中,毫不客氣的上來一把端走我吃的正爽的鵪鶉蛋。
“你餓死鬼投胎呀!居然把我辛苦蜜制的鵪鶉蛋一口氣吃了這麼多?”小丫頭見到我可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正一副要找我拚命的架勢。
“放肆!”李成舟一聲斷喝,“燕兒,你是這麼跟人說話的嗎?快向你的安平叔道歉。”
接着他又臉帶愧疚的向我解釋道,“安平,這是我的女兒,平時失了管束,還請見諒。”
我從這兩人的對話表情看出,這小丫頭顯然沒有把我們前天的“恩怨”告訴她這當官的老爸,心下也不由鬆了一口氣。
“嘉言兄長,客氣了。既然這位燕兒侄女,不喜歡別人吃她的東西,我不吃就是。”我一臉謙和誠懇的模樣。
“假惺惺!我的東西就是餵豬也不給吃,哼。”李燕端起那碟鵪鶉蛋就朝地上一倒,撒了個乾淨。
我心中怒火狂飆,奶奶的!這話也太傷人了吧?老子都不介意你打斷老子用餐,居然還對我如此說話,這狗官做爲他的老爸,這家教也實在是差得可以。兩父女都一個德性——都讓我十分的討厭。
“砰!”的一聲李成舟這位父母官終於發威的一拍桌案,震得桌上的碗盆叮噹作響,起身怒指李燕,叱喝道:“你給我馬上進裡面去,待會我見完客人再來好好教訓你這個不肖之女。”
媽的!我心裡暗操了一下這狗官的老祖宗一把,典型的雷聲大雨點小,在我的想像中怎麼的也得給這小丫頭一嘴巴子嗎?居然就這麼叫她進去了,這不是縱容她嗎?有這樣的父親,也怪不得有這樣刁蠻的女兒了。
“哼,進去就進去。反正我看見這樣的勢利小人就討厭,下次爹爹你要是和這樣的人見面,還是不要把他帶到內堂的好,免得臭了這裡的空氣。”
李狗官的威勢顯然不能震懾住他的這個女兒,小丫頭對他的怒容完全的視而不見,輕飄飄的說了這麼一句後,她又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這纔不急不緩地轉身而去。
“這……這……這個不肖女,真是氣死我了。”李成舟一副氣得不輕的樣子,最後還是頹然的重新坐了下來。
“唉!安平,爲兄今天可是讓你看了笑話了。唉!家門不幸呀!這個不肖女,都是爲兄從小太慣着她了,她有什麼不對之處還請你看在爲兄的面子上,不要與她太過計較纔是。”
這番話他可是說的誠懇漂亮之極,我雖然心中對這小丫頭恨得牙癢癢的,但還是違心的裝出一副無所謂的笑容,“兄長客氣了,令千斤年輕貌美,率直爽真,這個也算得上是女中豪傑,不類其他世俗女子,我看兄長待會兒還是不要對她太過苛責纔是。”
“哈哈哈,安平你還真是會說話的很,也很有眼光。”一聽我不計較,反倒稱讚起他的女兒,李成舟當然是高興的哈哈大笑起來,一副甚是贊同我這一說法的樣子。
我勉力忍住噁心,也陪着他乾笑了幾聲,這丫頭雖然小模樣也看着順眼,但畢竟只有十六七歲年紀,要身材沒身材,要氣質沒氣質,在我眼裡實在是比之小翠那丫環也要差上許多,而說她率直爽真,我看換作刁蠻任性才最爲恰當,女中豪傑她更是不配,女中八婆還差不多。
“安平呀!也只有你看出了小女的優秀資質。小女從小就天資聰穎,一學百通,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思謀籌算無一不熟。唉!就是可惜她是女兒身,不然我把偌大的家業傳給她就安心了。”李狗官被我這句馬屁撩起了心事,發了這麼一句感慨。
我這次是再也忍受不住,馬上拿起筷子端起飯碗,給自己扒了滿滿一口飯,這才止住了欲嘔的感覺。
“對了,安平,你這次找我來是爲何事?”
李成舟終於想起了問我正事。我暗自叫了聲謝天謝地,再聽他誇下去,我真會吐出來了。當下我趕忙嚥下乾飯,中斷了這頓免費晚餐,把開兵器鋪的想法告訴了他,希望他給自己辦個手續。
李成舟一聽我要開兵器鋪,有點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狗眼一轉,立馬就沒口子的應承下來,並表示他的官印剛好帶在身邊,只要他寫好許可證明,蓋上官印就行了。
正當我高興的以爲要剩下這筆二十兩開鋪費時,李狗官卻說道:“安平,其實爲兄也早有打算開家兵器鋪了,但爲兄官務繁忙,實在騰不出手來做這件事,而且交給手下的人來做也不放心,這回正好,爲兄跟你一見如故,十分的投緣,把這事交給你來做,正好合適不過,我看爲兄乾脆就和你合夥一起開這家兵器鋪吧。”
我聽完立馬就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安平,是不是很意外很驚喜呀?”李狗官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放心,爲兄和你一起開這家兵器鋪,你在明我在暗,平時你全權負責店中大小諸事。兵器鋪每年要上交的五十兩例錢,我就做主給你免了,這開鋪費嗎?爲兄就自己掏腰包給你墊付了,算作我們的合夥本錢,以後的收益嗎?我們兩兄弟就五五分賬,你看可好?”
佩服!真他媽的佩服死了!我在心底恨恨的想着,你他孃的一毛錢不花,就要分老子的一半收益,這不是明白着搶嗎?
“這……這,不瞞兄長,在這之前我已經和另外一個人合夥了,我分給了他兩成的收益,你看這個……”我有點不情願的說着,希望這狗官能良心發現,自動收回這個“合夥要求”。
“哦,不知你這個合夥人是誰呀?趕明兒你把他帶給本官瞧瞧,居然有膽子敢搶本官的生意,嘿嘿,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三頭六臂?”
我一聽這狗官打起了官腔就知道這事不能善了,“兄長,這個合夥人可是十里集數一數二的好鐵匠,若是兵器鋪沒有他可就開不成了。”
“呵呵,原來是個鐵匠呀!”李成舟放鬆了臉色,“既然如此是該拉攏一下,不過,依爲兄看給他一成的收益就足夠了。這個,爲兄也吃點虧,你就算四成給我好了,其他的一半歸你,你看可好?”
我低着頭暗自計較,怎麼算還是自己吃虧,這狗官雖然算一次性投入了七十兩,但等以後老子批量生產出了鋼刀,這兵器鋪就等於是一座金礦,任誰看見別人來分自己的金礦都會心有不甘。
“咳,本官看本縣縣衙的軍械也該到換新的時候了,全縣上下所需的軍械應該不少於五百之數吧。”
李狗官冷不丁的自言自語般冒出了這麼一句,我哪還不知道他的意思?這五百之數的訂單要是拿到手,這中間的利潤可是相當可觀的,再想到自己以後若是果真能成批量生產出了鋼製兵器,那可是樹大招風的很,難免會引起別人的窺覷,到時有這個狗官保駕護航實在是安全許多,更重要的是,現在鋼製兵器批量生產也只是構想,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成功,也保不準這個構想會夭折,還是先吃到這批訂單再說。
“兄長,我看就按你說的意思辦。不過,兵器鋪的店面一時還沒着落,你看……”
“這個好辦,就照中午時候的老規矩辦,你帶上李管家去街上再走一趟,看見那個店面合適的就定下來,回頭我知會一聲我大伯就是了。”
我見這李狗官這麼上路,也很是高興,又給老子省了一筆費用。
“還有就是這兵器鋪還沒有正式命名,請兄長賜名。”我恭敬的說道。
“嗯,我看就叫‘輝煌兵器鋪’吧,預兆我們的生意越來越輝煌,而且這兩個字讓人一看就想到了亮閃閃的兵器上,實在是形象不過。”這狗官用手撫着脣上的短鬚,一臉的自得之意。
真他媽的俗!就這水準,也怪不得年年政績平平得不到升遷,窩死在小縣城裡。我心底暗自鄙視了他一把,面上卻是一副動容之態,一豎大拇指高讚道:“高!實在是高!輝煌輝煌,輝輝煌煌,真是再生動不過,再形象不過,兄長張口即想出這個店名,小弟實在是佩服之至。”
“哪裡!哪裡!爲兄也只是多讀了幾年書,偶有些所得而已。”李狗官滿面的舒坦之意。
至此,兩人也算是官商勾結,合作愉快。
在我又拍完了幾句馬屁之後,李狗官當即跑去裡間拿來官印,一揮而就了兵器鋪的許可證明,更是毫不客氣的再次一揮而就我和他之間的秘密協定,標明這家兵器鋪他佔有四成的資產和所得,叫我當場簽名畫押後,他就小心的把它摺好放入懷中。
他的這種行徑雖然讓我噁心,但還是多少有點佩服的。剛剛還跟我稱兄道弟,轉眼又怕我賴賬似的要我簽字畫押,這心不夠黑,臉皮不夠厚的人實在是難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