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婷見我又要針鋒相對,趕緊捂住了我的嘴,被我一把給扳開了,我說道:“師父,我這麼說是爲你好!人若是不善於保護自己又怎麼來保護別人?若是碰到奸惡之徒,你不能反其道制之,只會爲人所趁!”
李保華重重地一拍車間裡的工作臺怒吼道:“張明澤,不要再叫我師父了,道不同各自前行,你眨眼間殺了二十餘人,毫無後悔之心還在我面前震震有詞,我李保華沒有你這個徒兒,從今往後,有如此衣!”
說着揪住自己的衣襟,一把撕了下來,擲在桌子上,扭頭就走。
我緊緊地捏住那片青色的粗布衣襟,淚水如雨而下。呂婷推了推我說道:“明澤,去追啊!”
我緊緊地捏住那片衣襟,卻像釘子一樣釘在那裡,一動不動。呂婷拉了很久都拉不動,讓胖子過來幫忙,兩人將我擡起來往回走。
我抹乾了眼淚說道:“婷婷,胖子,不用了,放下我!”
兩個人看着神仙一片淡然的我,慢慢地將我放了下來。
我將那片衣襟塞進口袋裡,忍住心中的悲切說道:“道不同,路不同,他雖然是我的師父,我欠他的恩情永遠也還不清,但是道是無法相左的,在我的心中就是殺人者人恆殺之,我沒有錯,憑什麼要認錯?”
呂婷嘆了口氣,不知道要怎麼勸了。
這時候,聽到槍聲的警員們衝了進來,張皓和本地的一名叫錢江的刑警跟了上來,看着滿地的屍首,都驚呆了。
從他們的嘴裡得知,布在外面的四名狙擊手全部死了,目前死因不明,但是肯定不是人爲,然後他們就聽到了槍聲,炸彈的爆炸聲,張皓他們當機立斷,就衝了進來,但是卻怎麼也找不到大門,最後是架了梯子爬牆進來的。
也不知道怎麼的,進來之後,才發現少了一半的兄弟,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這時候顧不了同事了,他們衝進了地下室。
張皓見我的神情有些呆滯,問了兩句都沒反應,拉着呂婷壓低聲音問:“明澤他怎麼了?對了,李老先生呢?”
呂婷回答說:“明澤和他師父鬧矛盾了,兩人不歡而散!”
張皓又問了問當前的情況,拉着錢江到一邊說話。
我招了招手說道:“你們還是在這裡等着吧,我和方胖子先去前面看看!”說着拉起方胖子就走,呂婷緊跟在我們的後邊。
後面的警察在張皓和錢江的指示下,已經在清理屍體了。
我們走近了小房間,那裡的陰沉之氣,讓我們感覺全身發冷,我往他們的身上各貼了一張符紙,輕輕地推開了門。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無數的貨架,中間一道狹長的通道,左邊的貨架上擺着無數的死玉玉飾,從扳指到頭飾,幾乎什麼都有,而右邊的貨架上,擺着都是瓶瓶罐罐,其中有喝水的塑料瓶,酒瓶,也有裝死人骨灰的瓷瓶。
我們走了進去,正對門的是一張辦公室,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轉過頭來笑嘻嘻地說道:“你們來了啊?”
這個人的面相有些像馮鞏,長成倒八字眉,眼睛小小的,臉上的肉卻不少,看上去十分有喜感,是那種和誰都能聊上兩句子的人。
見我們不說話他又說道:“我是這裡的廠長!”
我們這纔看到他胸前的廠牌上寫着:魅玉坊有限責任公司廠長溫華,同時,我們也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刀痕。
血正像泉水一樣從他的脖子上往下涌,但是他卻似乎毫無感覺,臉上帶着親和的笑容,像在接待遠道而來的客人一樣,他又說道:“你們來遲了!他們已經走了……”
說完這一句子,他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就像是一個被抽走電池的笑娃娃一樣,表情定格了。
我仔細地看了看,他是真的死的,原本以爲的惡戰,結果什麼都沒有,這個貨倉裡只有他一人,現在他死了,這裡空空如也,讓人感覺就像你蓄了大半天的勢,結果一拳卻打空了,心裡十分地難受。
現在的我,真想找上幾隻邪物拼上一拼,最好是能力強大的,能讓我一泄心中的悶氣。
我將溫華推倒在地上,坐上他的位置,看着呂婷和方胖子打開一個又一個的罐子,將裡面的東西放出來,又看着他們像是受驚兔子一樣趕在黎明到來之前竄了出去,提不起半點興趣。
不一會兒,所有的大鬼小鬼都被放了出來,胖子坐在我的面前說道:“看你這麼一直悶着也不好,要不我們去砸死玉玩兒吧!”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我站了起來,抓起一把死玉手鐲,狠狠地砸在大理石地板上,清鈴鈴的脆響聲響起,玉石屑四散。我和胖子砸得興起,呂婷也加入了進來,不一會兒,地面上就已滿是玉屑。
等到張皓他們進來的時候,死玉飾品已經被砸得沒剩下幾件了,我將最後一件也砸完了,拍了拍手說道:“走吧!”
雖然早已經預料到了,但是我仍舊十分地失望,這一次的行動是失敗的,我們放走的,只是一些普通鬼魂,我們砸碎的,只是普通的死玉,這些東西,只是用來賣給那些鄉村的陰陽先生,巫師神婆用的,真正高等級的死玉和厲鬼以上的封魂罐,早已被他們轉移了。死在這裡的,也只是些小角色,正如溫華所說的:我們來遲了,他們早已轉移了!……
一路追查下來,不僅落了空,還鬧的師徒反目,還有比這更失敗的嗎?砸了所有的死玉,我對呂婷說道:“我累了,想回旅店睡上一會!”
呂婷扶住我溫聲說道:“好吧,好吧,那我們回去吧!”
方胖子擔心我,和張皓說了兩句,也跟了出來。我們走出地下室,我的眼皮頓時跳了跳,撲向了東面的圍牆,一面對着身後的方胖子叫道:“快叫張皓他們出來,所有人都出來!”
呂婷問道:“怎麼了?”
“圍牆啊!”我來不及回答,撲向圍牆,但是我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雖然這些用青磚累起來的圍牆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是我仍然推不動分毫。
沒一會兒,所有的警員都出來了,張皓衝在最前面,急切地問道:“明澤,怎麼了,怎麼了?”
我吼道:“推圍牆,所有的人都來推圍牆,都給我過來!”
警員們看着各自的老大,張皓招招手說:“推圍牆,大家都來推圍牆!快點!”
於是近三十名警員喊着口號,一下一下地推着圍牆,終於,牆面有所鬆動了。加油啊,我面紅耳赤地喊道。這時候,呂婷也過來幫忙,我們用力一推,就聽到卡地一聲響,圍牆向裡倒去,有些沒有把握重心的傢伙,隨着圍牆倒了下去,但是,當他們爬起來之後,馬上像觸了電一樣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