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林芳所謂的老地方，自然就是他們妖魔的集合點。
一邊走，方羽還一邊拿出卓雪兒給的[春芽功]，看了起來。
這叫時間管理大師，路上的時間也別閒着。
不知是不是血脈覺醒了[器官控制]的能力，即使現在一心二用，也不覺得有什麼壓力。
“氣，如生命之本源，萬物之起始。”
“所謂觀氣，就如觀察萬物逢春，萬物破芽生長的原初之態……”
[春芽功]晦澀難懂，又玄來玄去的內容，開始讓方羽看的頭痛了。
不知是不是和養神扯上關係，這裡面的內容，總是虛來虛去的，沒個直觀的感受。
一遍完整的看下來，方羽竟沒太明白，這玩意到底說了個什麼。
與其說是一種修煉功法，不如說更像是一種感悟日記。
好在還是提供了修煉之法，從每次的呼吸中，一點點感知氣的存在。
方羽也不急，先把[春芽功]看個明白再說。
有器官控制的輔助，方羽現在的專注力是旁人根本比擬不了的。
再加上同屬性的血脈優勢，學起來，是事半功倍，需要的，只是一點沉澱下來的耐心罷了。
草境之後的樹境，最重要的標準，就是是否能掌控[氣]的力量。
師傅元紅心戰死前，那幾波[氣]的運用，爆發，方羽都還銘記在心。
功法同源，等掌握了[氣]，方羽第一個要模仿的，自然就是元紅心那幾招[氣]的運用，也算爲自己增加一點殺招，底牌。
在路上將[春芽功]看了七八遍左右的時候，凌雲客棧就到了。
最開始那幾遍看下來，幾乎沒什麼進展，但等第五遍開始，似乎是沉浸進去了，理解開始多了幾分。
再往後，越來越清晰。
等到了凌雲客棧前時，方羽已經很進入狀態。
可惜，還有事情要辦，不得不先中斷了。
方羽感覺自己的器官控制，想要在這方面發揮作用，同樣有一個暖機的過程，不是一下子就進入類似頓悟的狀態，好處是這狀態能無限次觸發，不用急於一時。
收好[春芽功]，推開凌雲客棧大門。
“妖尾大人！”
“妖尾大人！”
裡面竟有妖魔候着了。
這些妖魔也是夜貓子，這個點都還沒休息。
方羽掃了眼。
是[卜安歌]和[容秋露]。
這兩個傢伙本來是方羽麾下實力最強的兩名妖魔，有這兩三千血的實力。
後來有了紅藍錘巨猿妖等妖尾級實力強者加入，他們退居二線了，但依舊算是方羽手下干將之一了。
拍拍兩人肩膀示意，大步走路客棧裡。
客棧裡其實沒多少妖魔，但熟悉的妖魔，該在都在。
車林芳，掌曉莉，別祜子，還有重新披上人皮的紅藍錘巨猿妖，還有披着人皮的止音妖，和一些千血左右實力的普通妖魔。
差不多，算是幹部級別的，竟都在場。
“刁德一！你總算來了！”
車林芳大步走來，其他人紛紛行禮。
“妖尾大人！”
“刁大人……”
“妖尾大人……”
一抓住方羽的手，車林芳就帶着他往那幾人集合的大桌子走去。
“今早林家和禮家亂戰之前，矇眼大人發現了我們，不僅將我們驅散，還下達了新的任務。當時你不在，我不敢違抗，只能接下。”
“矇眼大人？”
方羽疑惑擡頭。
“就是亡眼妖大人，平日喜歡蒙着眼，哪怕僞裝成人類之軀，也喜歡如此裝扮。其身居妖足之職，對我們有直接管轄權利。她要我們往東，便不可能往西。”紅錘巨猿妖說道。
紅錘巨猿妖以前也是妖尾，動的規矩比車林芳他們還多些，自然瞭解的也清楚一些。
方羽微微皺眉。
“她是哪個大妖名下的？”
“不知道，以前好像直接管轄紅月妖那邊的，不知是不是紅月妖往上告狀了，才引來妖足過來管我們。”
紅月妖的上級？
好傢伙，又搞事是吧。
別得意，養神堂堂主已經決定爲我擡高身份了，到時候第一個做掉的就是你！
“……她要我們幹什麼？”
“找到一個人。”
“誰？”
“瓊小樓。”
瓊小樓？好像有點耳熟。
但方羽也沒想起來到底哪裡聽過這名字。
“此人是什麼背景？”
“附屬於黑家的小家族之一，背景並不深厚，但……”
車林芳拿起桌上早就備好的紙筆，然後快速寫下三個字——瓊小樓。
剛剛寫完，筆跡未乾，那三個文字竟如融入白紙般，慢慢消失不見，彷彿什麼都不曾存在過。
方羽疑惑擡頭，看向車林芳。
“什麼意思？你做了什麼？”
“恰恰相反，我們都沒做。是瓊小樓做了什麼。”
方羽心中一驚。
隔空抹字，莫非……他就在附近？？？
不對，若是如此，麾下妖魔不會如此淡定。
車林芳繼續解釋道。
“這件怪事，發生在三天前，天圓鎮所有關於[瓊小樓]的文字記錄，全都消失了，就連瓊家族譜上，都沒了他的名字。”
“這本是小事，畢竟即使一個小家族，下面的子女數量也不少。瓊小樓算嫡系，卻只是家族裡第十子，並無得到而別的優厚，反倒在當紈絝子弟，吃喝玩樂上有着特殊的天賦，很快能和一些同齡的家族弟子打成一片。因此也就被安排在黑家少爺黑傲身邊，當個陪襯，泥腿子。”
“再後來，黑家少爺忽然潛心習武，泥腿子的瓊小樓便沒了活，整日去青樓之地，夜夜笙歌。”
“然後便是三天前，關於他的文字記載忽然全部消失，變成一片空白。他本人也忽然神秘失蹤。”
“矇眼大人猜測他可能是得到了什麼[器具]，便決定在人類之前，先找到瓊小樓，將[器具]奪走，獻給上面的大妖。”
車林芳一口氣說完，也感覺有點渴了，拿起一壺酒就噸噸噸的灌了下去。
方纔那一切，雖有一部分是她的推測，但基本八九不離十了。
而在這時，方羽也想起來了。
黑傲，青樓，泥腿子……
方羽突然一拍大腿。
原來是他啊！
之前他掃蕩青樓，與黑傲他們相遇時，臨時救下了一個小傢伙。
當時方羽爲避免麻煩，還假裝是崑山海來着，後來再未見過此子，自然也就沒關注過了。
卻沒想今日會在這裡聽到這人名字。
猶記得，當時瓊小樓的實力，不過區區才一百多血而已？不值一提啊。
現在時間過去這麼久，方羽實力都暴漲到幾萬血了，哪怕換算成人類武者實力，都是1500血的草級高階武者了，早就把那傢伙甩出幾條街了。
卻沒想，這傢伙好像走了狗屎運，拿了什麼器具，連上面的妖足都惦記上了，要奪取過來借花獻佛。
方羽微微眯眼。
“我們有他的消息嗎？”
“沒有。但在找消息上，我們有一些得天獨厚的優勢。”
車林芳指的是他們的愚地府身份。
其他妖魔，哪怕妖足，妖軀，也只能在妖魔圈子這個範圍裡尋找目標。
但方羽他們不同，可以直接動用愚地府的資源，這也是爲什麼那亡眼妖會找上門的原因之一吧。
否則下面的妖魔這麼多，怎麼會偏偏找上他們呢。
“這是我們往上爬的機會！若能被盲眼大人看好，留下好印象。等到下次妖足位置出現空缺時，大人便有機會頂替上去，到時盲眼大人也再爲大人美言幾句，拿下妖足位置的機會就更大了。”
藍錘巨猿妖起身說道。
他們過來跟着方羽混，是爲了謀求更好的前錦。
現在機會來了，他們自然希望方羽能夠抓住。
其他妖魔也差不多是相同的想法，看向方羽，眼神熱切。
見此，方羽微微點頭。
“我明白了。我們便找找看吧。不過盲眼大人應該不只是安排了我們找人，能不能找到人，誰也說不準，你們也別抱太大希望。”
別祜子起身笑道。
“有大人這句話就夠了。這幾日，我們手下又多了不少妖魔弟兄，大人到時有消息了，給個地方，我們帶人進去搜查就是。”
人到高位，已經不需要事事親力親爲了。
從愚地府查個資料，然後當個甩手掌櫃一樣，把剩下的事交給下面的小弟就行了，自己只需等待結果即可。
“如此甚好。”
上前，方羽接過車林芳手中的筆，在紙上也寫下瓊小樓三個字，果然那字很快開始消失。
方羽若有所思，在寫——瓊小樓現在在天圓鎮何處？
筆落，字跡快速消失，是一整行字都在消失，迴歸與空白。
方羽面露詫異。
若是這種程度的文字消失，那很多文獻，記載，都會被波及，五大家族不該沒有任何反應纔對。
而且那什麼器具，只是落在名不見經傳的瓊小樓手上。
如果用在更有名的人手上，抹去存在，隱姓埋名什麼的，各種操作都有實現的可能性。
一個不會被任何文字記載的存在，一個不存在的人，一個只能口口流傳的人。
器具，怪哉。
“畫像呢？此人的畫像，會如何？”
“同樣會消失，與字跡一樣。”
好吧，幸好我見過真人，還留有印象，否則還真不知道從何找起。
另外普通紙筆的記載會消失，說不定五大家族或者愚地府內部，會有特殊的紙張，能留下此人姓名資料也說不定。
“我知道了，此事我會調查一下的，有消息便通知你們。”
“是！”
衆妖應聲。
接下來，就是一些日常的彙報。
比如新招的幾個妖魔手下，有哪些愚地府人手在街區巡邏不方便他們辦事之類的。
這種微妙的調整，通過他或者車林芳，讓愚地府的人員出現時間錯位，能方便妖魔做不少事情。
“對了。”
方羽對車林芳招了招手。
“你帶人幫我查一下這兩……三人吧，這三人的底細都查查，動靜別鬧太大，私下查查就好。”
車林芳看了下這三名字，竟有點印象。
“這幾個是府邸的下人吧。”
“嗯。”
車林芳嘴角揚起弧度。
“我就說人類找的奴僕不靠譜吧！這可是好機會，要不我們乘機將手下妖魔安排到你府邸去？”
方羽微微搖頭。
“不妥，風險太大。愚地府這一片就你我順利潛伏下來，突然安插其他妖魔進來容易出事。你也知道那地方有多難搞。”
“情況不同了，現在你都升官到什麼養神堂了，打一下掩護，應該問題不大的。”車林芳堅持道。
但方羽還是搖頭。
“沒這個必要，徒留破綻。不如安穩些時日，等情況穩定了，我們再開始安插人手，慢慢替換掉身邊之人。”
妖魔，可披上人皮，將人類取而代之。
真要操作，其實不難。
難的是不被人發現。
而且方羽也不希望身邊人遭遇這種事，所以單純只是穩住車林芳而已。
車林芳感覺方羽說的也有理，便微微點頭，而且方羽如此涇渭分明的說法，其實已經讓她心中滿意了。
什麼丁惠，什麼米恆鵬，終究只是人類。
血魔妖和我，纔是真正的自己人！他們算什麼，僞裝身份的工具罷了！
哼！
心情逾越，車林芳也放鬆下來，態度緩和。
“是我急躁了，一切都聽你的。”
一切交代的差不多了，方羽起身準備離開。
頓了下，他回頭問道。
“最近紅月妖，還有其他妖尾，可有什麼動作嗎？”
打探周圍妖尾的情況還沒做呢，得收集點情報，交給上面的堂主去。
後續如何，就看堂主如何安排了，若沒什麼大問題的話，方羽跟着混就完事了。
天塌了有高個子頂着，堂主那可是八千血的怪物呢！
“紅月妖最近在招攬外來妖魔，聽過吸納了不少人，但也有傳聞她對這些招納來的妖魔動了手腳……”
“腐心妖在收攏地盤，有些地盤甚至讓出來給了我們，不知是不是收到了什麼消息，對我們有明顯討好之嫌。”
“麻鱗鳥妖尾，其投靠的妖足似乎有了什麼發展，它帶着的那批妖魔，行事一下子大膽了很多，最近總找我們麻煩，不過還算剋制，沒鬧出什麼大麻煩來，但是小摩擦不斷，我擔心下面的兄弟們會忍不住率先出手，給人留下口角。”
“長詩畫布妖找我和藍錘巨猿妖談過，想讓我們投到她名下，被我們拒絕後明顯語氣不善，不知會不會作出什麼出格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