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季遠被警察帶去警局調查的消息,短短几個小時就傳遍大街小巷,而第二天報紙上的頭條消息,果然如他所料,全是他失手殺人的消息,至於謝籽言與他們三人的感情糾紛,就被擠到一個小角落去了。
清早去取報紙的謝意文,不止在娛樂新聞上看到了這則消息,連社會版也是大篇幅的報道,抓着報紙,門都忘記關上,就衝進屋裡,大聲嚷嚷,“爸爸,媽媽,姐姐,你們快出來一下。”
謝展庭提着鏟子從廚房裡衝了出來,墨青蘭頂着畫了一半的眉毛從臥室裡跑了出來,只有樓上的謝籽言沒有任何反應。
“你鬼叫什麼?你姐才睡安穩,你就在這兒吵。”墨青蘭壓低嗓音,不滿的數落着謝意文。
昨天謝籽言看似正常的下樓吃飯,可眼睛上的紅腫和沉默不語,都說明她還沒有走出陰影。
“寧季遠殺人入獄了。”謝意文語氣裡明顯透着喜悅。
“什麼?我看看。”墨青蘭搶過報紙,報道的非常詳細,不止寧季遠的資料齊全,連被殺人,徐寶芫的背景資料也查得一清二楚。
“媽媽,這應該算惡人自有惡報吧!”謝意文幸災樂禍地笑着。
墨青蘭挑眉,“當然算,我們去告訴小言,讓她高興高興。”
“老婆,寶芫怎麼說也是小言的朋友,現在死於非命,不是什麼好事,還是別告訴她了,免得她胡思亂想。”謝展庭阻止妻兒的舉動。寧季遠殺徐寶芫,肯定又是因爲夏天的事,又何必讓謝籽言再想起不愉快的一切。
“她的死是自作自受。”謝意文扁嘴。要不是徐寶芫無情,怎麼會引來寧季遠他們瘋狂的報復,連累到無辜的謝籽言。
“小文!”謝展庭瞪了他一眼,“生命是值得尊重的,不管她的人格是多少的低下,都不應該不尊重她的生命,說出這麼不得體的話。”
“爸,你可以去當牧師了。”謝意文對他的說教不感興趣。
“有客到,請開門。”機械女聲在屋內響起,三人同時扭頭看向門口,兩個高大的***在門外。
“你們居然還敢上門。”墨青蘭順**過謝展庭的鏟子,叫囂着就要衝上去教訓厲顥然和賀亦城。
嚇得謝展庭一把抱住她,雙手用力箍着她的身體,努力安撫她,“老婆,剋制,剋制,別亂來。”
他抱得住墨青蘭,卻抓不住謝意文,謝意文已經衝了過去,急得謝展庭大吼,“小文,不許動手。”
謝意文還算聽話,衝到厲顥然和賀亦城面前停下了腳步,充滿敵意地看着他們,“你們來幹什麼?”
“小文,不要跟他們囉嗦,把他們趕出去,趕出去。”墨青蘭在謝展庭的懷裡掙扎着。
“老婆,老婆,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只有知道他們的目的,我們才能想出好的對策。”謝展庭努力說服墨青蘭。
稍稍思考一下,這話說的好象有點道理,墨青蘭放棄的掙扎,“小文,讓他們進來,我到要看看狗嘴裡吐不吐得出象牙來。”就算放他們進來,她到底氣憤難平,當面罵他們是兩隻狗。
“媽媽,有這個必要嗎?”謝意文堵在門口,“狗嘴裡是肯定吐不出象牙的。”
“小文,讓他們進來。”謝展庭挽着墨青蘭在沙發上坐下。
父母同時開口準進,謝意文只能無奈的放行。“伯父伯母,打擾了。”厲顥然和賀亦城禮貌地向謝家夫婦打着招呼。
“不用客氣,坐吧!”謝展庭不愧是一家之主,此時目光如炬,態度威嚴。
“不許坐!”墨青蘭大喝一聲,兩位男士馬上聽從指令,擡起臀部,筆直地站在兩人面前。
“老婆,他們站着,我們怎麼談話?”本來身高就有差距,現在他們站着,自己坐着,這差距就更明顯了,謝展庭可不想仰着頭跟他們說話,那談不了幾句,脖子就會酸死去。
墨青蘭也發現這樣談話會比較辛苦,翻了個白眼,“那就先坐下。”兩位男士從善如流,穩穩當當的在謝家夫婦對面坐下,坦然與兩人對視,他們已經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任由謝家人怎麼對待他們,他們都願意承受。
謝展庭看着謝意文一臉不爽地站門邊,“小文,去倒兩杯水來。”
“不用了伯父,”厲顥然連忙阻止,“我們是來找小言的。”
“你們還真厚臉皮。”謝意文冷哼。
“小文。”謝展庭瞪了他一眼,阻止他的無禮,目光迴轉到厲顥然和賀亦城的身上,“不知兩位找我家小言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因爲Leon,也就是寧季遠,他誤殺了徐寶芫,現在被捕入獄,他想見見小言。”寧季遠說要當面跟謝籽言道歉,還沒取得謝籽言諒解的厲顥然和賀亦城,只好硬着頭皮,到謝家來了。
“我女兒不會去見那個殺人犯的,你們可以走了。”墨青蘭斷然拒絕他們的要求。
“不,媽媽,我要去見他。”謝籽言出現在衆人面前,身穿淺藍色長裙,頭髮柔順地束在腦後,顯得清爽利落,只是她紅腫的雙眼,眼睛下的黑眼圈,還有一臉的蒼白憔悴,都將她真實的情況表露無疑。
心痛瀰漫開來,痛到心口發麻,痛到眼睛乾澀,痛到擠不出一絲虛僞的表情來掩飾內心的痠痛,厲顥然和賀亦城心痛地看着謝籽言憔悴的容顏。
他們的目光緊緊地跟隨着她,可謝籽言的目光一直迴避着他們,不止是目光,她甚至連眼角都不曾掃過他們,她對他們視而不見,徑直站到謝意文身邊。
“小言,你真得要去見他?”謝展庭確認女兒的真實想法。
“是的,爸爸,我要見他。”聲音雖然無力,口氣很肯定。
“那媽媽陪你去。”墨青蘭擔憂地看着她。
送給墨青蘭一個淺笑,謝籽言搖了搖頭,“不用了媽媽,讓小文陪我去就行了,你去買龍蝦,等我回來做給我吃好不好?”
“好好,你肯吃東西,比什麼都好。”墨青蘭沒有堅持同行,不想跟謝籽言拗着,怕她生氣。厲顥然的心又是一沉,難怪會瘦得這麼厲害,原來都沒有好好吃東西。
“小文,照顧好姐姐。”謝展庭不放心地叮囑道。
謝意文橫了厲顥然和賀亦城一眼,“爸爸你放心,我會把姐姐安全帶回來的,不會讓居心叵測的傢伙傷害到她的。”
得到父母的同意,謝籽言領着謝意文向自家的車走去,跟在她身後的厲顥然和賀亦城面如死灰,她對他們的視而不見,比她出言罵他們,更讓他們難以忍受,可他們現在偏偏沒有任何辦法扭轉這個局面。
“姐,你爲什麼要去見那個殺人兇手?”謝意文忍耐不住,很直爽的表達了他不喜歡謝籽言去見寧季遠的意思。
“我能見他們,爲什麼不可以見他?”在厲顥然他們看不到的車內,謝籽言卸下了冷漠的僞裝,哀傷掛在瘦了一圈的臉上。謝意文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知道她另有打算,不再多說,專心開車。
他們的車後跟着賀亦城的車,厲顥然坐在他的身邊,雙手裹着厚厚的紗布,靜靜凝視着前面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