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人,說起來可不是一件小事,所需要承擔的後果也不小。
如果是換做其他人來看,這件事非同小可,但是要是換做此刻秦府內的這羣人來看,倒是沒有那麼多的顧慮。
就說眼下的這羣人中,除了秦瓊與羅成之外,除了那種山寨寨主就是江洋大盜,根本沒有幾個普通老百姓,就算是所謂的二賢莊在其他人眼裡也不是什麼好人。
所以劫人這種事情對於他們而言也不算什麼大事情,這些人之所以沒有立即開口無非是等待着秦瓊的回答,畢竟此刻的他還是官身,是否能捨了他的富貴。
其實聽完徐茂公的話之後,秦瓊就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也清楚了其實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決定。
此刻的秦瓊心中也是覺得十分的矛盾,一時間難以有一個決定,要說他這人要是真的是完全的只想着自己的利益,那麼他在聽到程咬金幾人出事後就不會第一時間的出頭,也沒必要將其他人都召集到家中來商議方案。
當初結拜的這些兄弟中他與程咬金的關係甚至可以說是最好的一個,畢竟兩人自小就認識,小時候兩家還是鄰居,兩人小時候是一起受過苦的,算是共患難的交情。
可是也正是因爲小時候受過苦,對於今天的生活更是珍惜,更有些捨不得丟掉眼下的東西。
對於其他人來說,劫人這件事做了也就做了,債多了不愁,反正這種跟官府對着幹的事情他們也做了不少,不差這一件兩件的。
但是對於秦瓊而言,他現在的身份可是張須陀帳下的校尉,已經算是大隋武官的中等階層了,再努力個幾年也未必不能往上提一提,混一個將軍的職位,要知道有個幽州總管的姑父,還有個十分欣賞他的張須陀,這其實並不難。
可是如果一旦今天參與了這件事,那形勢就可完全不一樣了,對於大隋忠心耿耿的張須陀是絕對不會容許任何人挑戰大隋的權威,即便是自己的親兒子都不行,更遑論死一個秦瓊呢?
可以說他只要參與了這件事,就意味着他前半生所努力的一切得到的東西幾乎全部都丟掉,然後還要受到朝廷的通緝,帶着家人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
如果拒絕呢?
選擇拒絕的結果也並不是說什麼事情都沒有,至少他經營了半生的名聲就可以說差不多算完了,意味着他丟失了他的立世之基。
他秦瓊不過是一個小小校尉,爲什麼能夠有着這麼大的名聲,無非是因爲他講義氣,樂於幫人,交遊廣闊。
但凡今日他說出一個不字,這些人雖然會理解他的選擇和苦衷,也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跳出來說勉強他,拉着他一定要去。
但是理解他,卻並不代表着認同,以秦瓊對這些人的瞭解,這些人絕對會就此徹底和他劃開界限,老死不相往來。
也就是說,從徐茂公提出這個提議的開始,就已經將秦瓊推倒了一個進退維谷的境地,無論他做出任何一種選擇來,他都必然會有着損失,無非是在權衡哪一方面的損失更能夠接受一些罷了。
正是如此,徐茂公在說出這個辦法的時候會是那般的猶豫、爲難,甚至在說出這個方法之後,徐茂公纔會一反常態的如同石像一般一言不發。
眼下的秦瓊年紀還不大,還不是後來那個不斷的失敗,不斷的被現實摩擦的秦瓊,雖然失去多年的努力很難受,但是那種讓他臭名遠揚,被人說不講義氣的後果,讓他更加難以接受。
所以,他沒有在過於糾結,咬咬牙道:“既然如此,那邊聽茂公的。”
說完,擡起頭來目光看向堂內的衆人。
而眼見原本最難最初選擇的秦瓊都已經答應了這個提議,其餘人自然沒有反對的餘地,亦或者所不敢反對。
見到衆人同意,秦瓊滿意的點點頭,而後又繼續問徐茂公:“茂公,可曾有完備的計劃?”
徐茂公看着秦瓊的眼中閃過一絲佩服,易地而處他覺得自己也很難想秦瓊這般果決,如此家業、官職說不要就不要了。
他點了點頭說道:“首先,需要將兄弟們都着急起來。而且事不宜遲,今夜便直奔驛站,將程兄弟幾人就救出來。”
按照徐茂公的說法,現在就要召集人手,晚上直奔驛站突襲救人,畢竟現在張須陀不一定有防備,而他們所需要面對的不過是驛站的一些兵丁士卒。
而如果等到雙方交接之後,將人在送給官府,萬一要是引起張須陀的重視直接將人關在了軍營之中,憑藉着他們這些人,是絕對不可能將人救出來的。
而且徐茂公提出這個計劃,也準備完全準備好了退路,那就是將人救出來之後,歷城也沒辦法再繼續逗留,他們需要找一個落腳之地,以應對官軍的追捕。
而距離他們最近也最合適的一個地方,就是瞿讓的瓦崗寨,因爲徐茂公和瞿讓有交情的關係,相信對方一定會接納他們。
而且他讓單雄信這邊將那批皇綱同時帶着,當做是給着急人手的安家費,還有到時候進入瓦崗寨的安家費。
不得不說這徐茂公不愧是這夥人的軍師,這麼一會的時間就想出來這樣一個辦法,不但是將如何救人想到了,就連時候脫身的後路都安排好了。
眼見他提出了妥善的計劃,衆人仔細想了想,倒也沒有人看出紕漏來,而後各行其事,安排一些事情,準備等到約定的時間在城外集合。
不過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都忽略了一個身份和秦瓊一樣有着官身的人,那就是羅成。沒有人去詢問羅成的意見,也沒有問羅成是否參與。
等到衆人散去各行其事的時候,大堂內只剩下了秦瓊與羅成兩人,秦瓊看了看還是一臉清冷的羅成,最終只是搖了搖頭,什麼話都沒說,迴歸後堂去安排自己家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