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站穩當,王嘉宏已經開始招呼,“毛巾。”
好吧,楊浩龍忙不迭的送上一個討好的笑意,將毛巾遞了過去,王嘉宏擦試完,然後說道:“紗布,我需要包紮一下。”
楊浩龍就像是哆啦a夢,要什麼有什麼,並且幫助王嘉宏包紮好了傷口,然後拿過了衣服,王嘉宏穿好衣服。將最後的一枚鈕釦扣好了,這纔回過了頭,說:“謝謝。”
楊浩龍聽到謝謝,莫名的更加害怕了,謝謝在王嘉宏的人生信條裡面出現的頻率是不高的,在王嘉宏的字典裡面早就已經抹去了,也就只有對自己說過。
楊浩龍沒好氣,要說到謝謝,還不如好好的對自己,這樣子折磨自己,打了人給一顆糖就算是謝謝了,好無聊的說。
楊浩龍已經身心俱疲,今天的事情比任何一天都要累,她從齒縫裡面擠出了幾個字,“沒關係。”
說完以後王嘉宏說道:“今晚你就不要走了。”
爲什麼?
這是限制人身自由,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楊浩龍瞪大了眼睛,“恕難從命,我可不想要和你睡在一起。”
“但是——”王嘉宏瞪大了眼睛,魅惑的光線一分爲二,一半看着牀一半看着楊浩龍,然後說道:“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楊浩龍結舌,不知道說什麼,但是很快的就反應了過來,給出了一個理由不太充分的藉口,“我要回去抱被子。”
王嘉宏慵懶的伸展雙手指了指牀鋪,“就在這裡。”
這裡,只有一張牀,還好不是很小的一張牀,故人總是大氣磅礴。
王嘉宏將被子摺疊然後放在了中間,一分爲二的樣子,楊浩龍點了點頭,這才差強人意的上牀睡覺。
吹滅了燈燭屋子裡面黑漆漆的,她其實也是睡不着的,這纔是伴君如伴虎,但是王嘉宏呢,現在心裡面高興極了,好不容易美夢成真也就不管究竟是不是同牀異夢了。
兩個人都是胡思亂想着,終究還是楊浩龍睡着的早一點。
因爲楊浩龍數了一百隻綿羊,所以就睡着了。
屋子裡的銀碳全部燒完了,半夜開始冷起來了,楊浩龍睡得四仰八叉的,早就已經把三八線毀掉了,而且還臭屁的將一條腿鑽進了王嘉宏的被窩裡面,王嘉宏被折磨醒過來。
楊浩龍還在往自己的身體上面靠着,就像是靠過來取暖一樣,並且伸手抱住了自己。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楊浩龍該不會在做春夢吧。
王嘉宏沒有動,他睜開了眼睛,眼睛慢慢的適應了黑暗,然後看着楊浩龍的五官,那精緻的瓊瑤鼻在月光裡面有一點輕微的陰影,那櫻脣美好如同梔子花開。
於是,王嘉宏慢慢的試探着靠近楊浩龍。
他抱着她她也是沒有什麼反應,反而是鬆開了楊浩龍,楊浩龍有一點不滿意似的。
王嘉宏偷偷地親吻在了楊浩龍的嘴角上,然後慢慢的將嘴脣移動,親吻到了她的鼻尖,最後停留在了那裡。
沒有想到的事情是楊浩龍竟然清醒了過來,或者是月色過於悽美了,她竟然沒有害怕王嘉宏,因爲王嘉宏早就閉眸,在楊浩龍的心裡面這不過是兩個人都在取暖罷了,偷偷地準備往後邊移動一下。
但是,那雙手卡住了自己的腰肢。
楊浩龍驚魂未定的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一晃,銀色的月光裡面王嘉宏安詳的睡着,沒有一點清醒過來的跡象,楊浩龍這才放心了,慢慢的掰開了王嘉宏的手指,然後睡到了裡面一點。
可惜,還沒有睡好,王嘉宏已經跟着翻個身將楊浩龍壓在了身體下面。
她的鼻息裡面全部是王嘉宏的氣息,輕輕淺淺的又是有一種淡淡的薄荷香味,推一下不動推一下還是不動,事不過三的前提下,楊浩龍掰開了王嘉宏的眼睛,“你越界了,你看看。”
楊浩龍指着那條自己擺好又被自己毀掉了的三八線。
王嘉宏看了一眼楊浩龍,睡眼惺忪的,“哦,我知道了。”
“其實還是你自己……”王嘉宏還要說出來真相,但是被楊浩龍一下子卡住了——“少來。”
楊浩龍深邃的美眸閉上了,沉入了美好的黑甜香鄉里面,然後又慢慢的測過了身子,又一次不小心越過了三八線,這一次王嘉宏故意避讓,免得會被誤以爲自己是一個吃豆腐的傢伙。
但是那美麗的臉頰迎着月光是那麼的吸引人,有一種致命的誘惑,王嘉宏看着楊浩龍美麗的臉龐,微微的偷偷又一次親吻,這時候楊浩龍的眼睛瞬間一亮,“這次被我抓到了,說,你是不是乘機佔我便宜?!”
惡人先告狀,賊喊捉賊,分明是她佔了先機自己投懷送抱的啊,怎麼會反咬一口。
王嘉宏攤開手,然後說道:“你自己感覺是不是我在佔你便宜?”
這倒也是沒有,楊浩龍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腿,那腿着陸的地方是王嘉宏的身體,看來一點也不像王嘉宏再佔自己的便宜。
算了,說不清道不明,楊浩龍指着王嘉宏,“離我遠一點哦,我晚上睡覺會打人的。”
王嘉宏轉過了頭,閉上了眼睛,一會兒清甜的呼吸已經均勻,說明已經睡着了。王嘉宏心裡面都在竊笑,如果楊浩龍晚上會打人,那麼自己寧願被時不時的打一下。
第二天,一夜沒有休息好的楊浩龍與王嘉宏同時睜開了眼睛,道了早安以後,兩人洗漱。
完事後,王嘉宏伸出了手,楊浩龍走過來將早餐一樣一樣堆積在了他的手掌裡面,就差說一句“謝謝光臨請慢用”了,王嘉宏看來胃口大好,一邊遞過來一塊小點心,“你也吃吧。”
楊浩龍揮手,點心落地,他纔不要吃王嘉宏的東西,現在這種寄人籬下受人控制的生活她一點都不喜歡,王嘉宏看出了楊浩龍的不耐煩與輕蔑,但是並不生氣。
看着美好的陽光,說道:“雪晴了,你要回去就回去吧。”
“你會放了我?你會既往不咎,你會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楊浩龍字字句句都是質問。
王嘉宏沒好氣,擺一擺手,“除了你剛纔沒有吃我的點心那一件事情意外,的確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麼快就“貴人多忘事”了,王嘉宏果然是活雷鋒,不過楊浩龍並不相信王嘉宏會這樣舉重若輕的放過自己,畢竟楊浩龍知道不光是王嘉宏讓自己失望透頂,自己也是讓王嘉宏失望透頂了。
兩個失望透頂的人聚在一起,通常不是朋友就是敵人,不存在中立的關係。
楊浩龍想要夾着尾巴做人,想要走掉,但是她直覺認爲王嘉宏不會這樣輕易就放過自己,敏感的後退一步,楊浩龍問道:“你真的假的放過我?”
王嘉宏一副憐憫楊浩龍的模樣,“當然是真的。”
識時務者爲俊傑,楊浩龍退後,然後灰溜溜的走了,還沒有走開就聽到身後那聲音,“晚上過來陪牀。”
楊浩龍吐吐舌頭,抱頭鼠躥,面對王嘉宏她是敗得那叫一個落花流水。
看到楊浩龍遠去,王嘉宏看了看自己的傷口,三個傷口都在痊癒,只是時不時的還是有一點毒液沒有清除的後遺症……
當夜,楊浩龍按部就班到了他的寢殿裡面,用凳子拼拼湊湊完事後看了看自己的傑作,總算是有了一個小小的牀,她進被褥鋪好以後,大喇喇的就躺在了上面,這樣纔是強而有力的解決方法,只有遠離了危險,纔會徹底的安全。
王嘉宏看着空空如也的身旁,說道:“這是做什麼?”
楊浩龍回過眸,望着滿臉疑惑不解的王嘉宏,慢條斯理的解釋,“據我所知,陪牀就是在你的牀旁邊放上另外一張牀,這才叫陪牀。睡在一起那就不是陪牀了,那就叫陪睡。”
大道理一籮筐,楊浩龍最喜歡牽強附會,說完以後竟然覺得好像很成功一樣,巧笑倩兮的揮一揮手,“那麼,我就先睡了。”
“那行吧。”說完以後王嘉宏又將牀上的一牀被子放在了她的身上,“晚上冷,記得多蓋一牀被子。”
楊浩龍不領情,將被子扔在了地面上,“習慣了蓋一牀被子。”
王嘉宏微微的嘆息,“你沒有必要這樣虧待自己。”
楊浩龍只覺得有一點莫名其妙,我楊浩龍身體髮膚有什麼問題,發燒頭疼是我楊浩龍的事情,你王嘉宏好好睡覺好好休息,完全可以視若不見聽而不聞啊,很簡答的一個道理,偏偏要這樣子,真是頭疼。
王嘉宏掀掉了被子,走下了牀,把桌下下面的被子撿了起來,再一次蓋在了楊浩龍的身上。
楊浩龍無比的嫌惡,並不想要如此這般,撇脣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保護,你不用管我,況且這樣子我很容易感冒。”
王嘉宏吃癟,不知道說什麼,尷尬的站立原地,蓋的薄了容易感冒蓋的厚了也是容易感冒嗎?
喟嘆一聲,收回了手,於是被子又一次落在了地面上。
到了半夜的時候,王嘉宏只覺得傷口很疼,然後下牀準備查看傷口,並且第三次過來給楊浩龍蓋被子,楊浩龍是想不到的竟然會被惡魔照顧的這樣好。
地上的被子終究還是蓋在了身上。
楊浩龍也是有人性的一面,不過並不常表現出來。
王嘉宏躡手躡腳的到了楊浩龍的身旁,給楊浩龍改蓋好了被子,一邊嘆息一邊支頤看着楊浩龍,雖然已經和前世冊冊的面貌有了天淵之別,但是眼眸是完全一樣的,做事風格是一模一樣的,萬變不離其宗還是那種性格。
要說剛毅吧,也不是永遠的寧死不屈,要說聰明吧,但是每一次都是比王嘉宏稍遜一籌。
冊冊害怕王嘉宏,楊浩龍現在依然是害怕,經過了折磨的感情,楊浩龍早就不抱有任何希望了,與其折磨的體無完膚還不如瀟灑的南轅北轍,兩個人如果實在是走不到一起,就千萬不要努力了,免得到了最後互相都有了很多的猜忌與不配合。
王嘉宏伸手想要撫平楊浩龍眉眼間的褶皺,但是伸手終於還是凝固在了空中,就像是窗外的霜花一樣,不能觸碰到冰雪,否則就會萬劫不復。
霜花觸碰到冰雪就會徹底的消失掉。
而王嘉宏觸碰到了楊浩龍,楊浩龍就會醒過來,醒過來的楊浩龍雖然不會多麼大大驚小怪總之會怎麼都輾轉反側,王嘉宏並不想讓楊浩龍有這種感覺,所以只能夠隔着空氣模擬着撫摸罷了。
第二天,楊浩龍早起溜之乎也,一瞬間就消失在了王嘉宏這裡。
王嘉宏穿戴整齊到了外面。
早朝時間,衆人三呼萬歲,楊浩龍垂簾聽政,但是小皇帝竟然不在在自己該上班的大公椅上面。
楊浩龍左顧右盼,看一看今天好像是不能與以往一樣了,於是叫過來身旁的小內監,小內監幫忙轉到龍相的意思,有本子全部放在朝堂上,沒事就拍拍屁股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於是沒事的人走了一波,有事的人將奏疏堆積在了桌子上。
楊浩龍想命人去找小皇帝,然後自己探頭探腦的在看奏摺,時間緊任務重工作量實在是過於大了,楊浩龍抓耳撓腮沒有什麼耐心,但是還必須要一字不差的看完了,並且要給出最中肯最權威的一個回覆,否則羣臣就會水可覆舟。
爲了在這裡優哉遊哉的或者,楊浩龍自然是選擇水可載舟了。
於是批閱的暈陶陶的,這時候一雙手接過了奏摺,幫忙看了看,很快工作量就小了很多。不要看小皇帝小小的個子,但是濃縮的都是精華,做事情也是很牛叉的,平日裡這些都出自小皇帝之手,也算是一個人小鬼大的工作狂了。
“安州的水患這樣子多,我看是要換縣令了,倒不是換別的。”說着話,王嘉宏也開始批閱奏摺了。
兩個人時而交談一句,時而低着頭沉思着,於是一早上還算突飛猛進,已經將這麼多的奏摺全部處理完畢了。家大業大的主兒也不是好做的,楊浩龍整理奏摺完畢,喝水完畢,打開扇子並且合上完畢,這纔想起來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
小皇帝爲何無故曠工,這樣一個東方紅紅太陽按理說不應該不在這裡,畢竟宗廟社稷是非常重大的事情,批閱奏摺不要看一目十行,也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事情,他還從來沒有一次這樣懈怠,在楊浩龍的眼裡小皇帝雖然是個小孩子但是這個小孩子不簡單,他有的是君王的智慧。
需要的是歷練以及機會,但是爲什麼今天小皇帝無故缺席,是可忍孰不可忍,楊浩龍最不喜歡不勞而獲的人了,自己幫助小皇帝批閱了這麼多的奏摺簡直是累壞了,竟然找不到小皇帝的蹤影,這才舉步站了起來。
“去哪裡?”
王嘉宏將最後一個奏摺整齊的放在了桌面上,這才涼涼的問道。
“找皇上,皇上今天去了哪裡我還沒有見到皇上呢。”
說的也是,一大早楊浩龍就過來了竟然沒有看到小皇帝,這是到了哪裡去了,平日裡小皇帝並不是遊手好閒的官二代,起碼到哪裡都是會打招呼的。
王嘉宏擡眸,“你真的沒有見到皇上。”
“你看我像是撒謊嗎?”楊浩龍一臉的白目。
王嘉宏低頭沉思了一下,握住了楊浩龍的手,“我們一起去找皇上。”
楊浩龍掙扎但是沒有成功,徒勞的揮揮手,跟隨着王嘉宏到了皇上的寢殿。
寢殿裡面乾淨的一塵不染,楊浩龍與王嘉宏到了裡面,看到牀上還有一個小小人體弓成的弧度,楊浩龍連忙揭開了被子,看一看裡面竟然是枕頭,這傢伙也真是會玩。
小皇帝會去哪裡?看這樣子好像並不是剛剛走的,問過了值夜太監,太監回答昨晚上小皇子回來就睡着了,然後今早沒有起來這麼早。
深宮內院他能去哪裡?
楊浩龍轉動着腦子,思考再三依舊是沒有想到,又將摺扇搖晃了一下,大冬天的帶過來一片肅殺的涼意,王嘉宏忽然間蹙眉,“糟了——”
然後衝到了外面,這今天已經是冰消雪融萬木崢嶸,王嘉宏跑到了外面一會兒就消失了蹤影,楊浩龍還沒有想清楚要去哪裡尋找迷途的羔羊。
等到王嘉宏走了以後,楊浩龍這才後知後覺的衝了出去,皇宮裡面一切都是安堵如常,並且看不出來哪裡有潛藏的危險,但是哪裡偏偏都是有危險的。
“有誰看見魔尊去了哪裡?”楊浩龍見人就問,一邊打聽着小皇帝的方位一邊問着王嘉宏去了哪裡,終於有一個人指了指王嘉宏的位置,楊浩龍這才朝着反方向跑去。
徐嫿與阿嶽這時候跟了過來,徐嫿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阿嶽也是看不明白。
“主子這是做什麼?”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楊浩龍指了指龍相府,“這一次可以逃走了,快一點準備行李,現在沒人阻攔我們了。”
是啊,人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手忙腳亂的,皇宮裡就像是被捅破了的馬蜂窩一樣,怎麼會有人注意到他們呢。
但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驚聞小皇帝不翼而飛,衆人都像是熱鍋上面的螞蟻你來我往的,將皇宮內院搞的亂糟糟的。
更加亂糟糟的還是王嘉宏這裡,一波又一波的羽林郎跋來報往,王嘉宏側眸,問道:“你們確定哪裡都找過了嗎?枯井?後花園?上林苑?給本尊好好的找一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是要找的,能夠找得到官升三級找不到的都到暴室裡面去呆着吧。”
前半句話讓這些人喜笑顏開心裡面不禁暗贊王嘉宏英明神武知人善任什麼什麼的,後半句話讓他們提醒吊膽的更加厲害了,王嘉宏喜怒不辨又是神色不變,完全是看不出來要做什麼的。
到了大半天還是沒有找到小皇帝,王嘉宏覺的氣結,紫華城並沒有多麼大,從黃門口一直找到了朗寧東路依舊是一無所獲,那麼這個小皇帝不翼而飛,究竟是到了哪裡?
當然了,政變往往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現在準備不翼而飛的豈止是小皇帝藝一人,還有托爾顛簸準備舉家搬遷的楊浩龍等人。
楊浩龍的臉容上有着些許激動,現在已經換好了宮裡面一般人的衣服,就連徐嫿與阿嶽也是照貓畫虎換了最平常的衣服,楊浩龍審視一番這才點了點頭,只是徐嫿的孩子是有一點棘手了,只能抱着走了。
三個人慢條斯理的走出了龍相府,那邊早就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楊浩龍覺得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可以脫離苦海,於是放棄了以往的戰戰兢兢,昂首闊步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到了外面。
但是楊浩龍算計的有一點偏差了,沒有想到王嘉宏已經下令將所有的宮門包圍成了鐵桶一樣,裡三層外三層的,既有明哨又有暗哨還有流動哨,人人噤若寒蟬等待着那個倒黴鬼撞上槍口,楊浩龍一看大事不妙這樣子不但走不出去恐怕還會被以爲是綁架小皇帝的幫兇。
王嘉宏如果這樣子猜測,楊浩龍不過是藏起來小皇帝爲了製造混亂以便於自己逃之夭夭,那麼恐怕後果——大大的不好。
阿嶽也是蹙眉,不敢走了,徐嫿抱着嬰兒,當然是母愛之上,親情氾濫的厲害,“主子,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不不不,正正得負,負負得正,我們現在既然有機會自然還是要試一試的,不然豈不是浪費掉了着千年等一回的機會。”說到這裡楊浩龍看了看前面,前面刀槍劍戟人人都是一臉的肅殺,誰也不想要去暴室,自然都是準備好了做一個升遷的準備。
楊浩龍微微的咳嗽,“好像機會不是非常妙,不過機遇與挑戰並存,試一試才能知道嘛!”於是走到了前面,然後站在了護衛的身旁,“這位小哥,行個方便,我要出城去。”
這裡倒是沒有人站出來大喊“此路是我開”不過楊浩龍還是將手裡面的銀子一人一塊送到了這些人的手中,害怕分贓不均楊浩龍一個個都算好了,總算是分到了前面,傾斜着的刀子全部都豎了起來,楊浩龍眨眨眼睛望着徐嫿,“你們過來吧。”
徐嫿與阿嶽望着面前的楊浩龍,只覺得楊浩龍真是可以化腐朽爲神奇,一會兒的功夫就連這些人面上的表情都變得柔和了不少。
但是——
“你們可以走了,抱着小孩子的宮女留下。”
一個人竟然這樣子說。
楊浩龍瞪大了眼睛,望着說話的人,準備講道理,只恨自己沒有足夠多的銀子去買路了,一邊走到了那個英武的中年人那裡,一邊咳嗽,“這位小哥,這個是賤內……賤內……”
“賤內嗎?”他瞪大了眼睛,“別說是賤內,就算是你老孃也是不可以走的。”
楊浩龍擺出來一副“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的表情,問道:“爲什麼,什麼原因?這麼小的孩子,乳臭未乾——”
爲了證明徐嫿真的是一個勞苦功高的偉大母親,以及小孩子真的是“乳臭未乾”,楊浩龍從孩子的身下將一片尿布拿了出來,在他的面前擺動了一下,“你看看你聞聞……”
對於楊浩龍的挑釁,這個人不爲所動,望着徐嫿又望了一眼小孩子,“總之是不可以出去的。”
“是這樣——”楊浩龍慢慢的拉着這個人往前走,這個人也算是侍衛的首領,自然是食髓知味,還以爲楊浩龍繼續賄賂自己,心裡面正在高興呢,只覺得腦子後面微微的一涼,然後鈍重的一痛,已經倒在了地上。
徐嫿已經衝出了宮門,阿嶽也已經衝了出去,楊浩龍望着已經脫離險境的兩個人,這才拍一拍手,“你們走吧,出去以後就好好的在一起,我……”
徐嫿望着楊浩龍問道:“主子,你不走嗎?”
楊浩龍差一點哭了出來,只是咬緊了牙齒,然後忍住了長河一樣的眼淚,“我就不走了,小皇帝畢竟是我一手扶持起來的,我需要救小皇帝,不管小皇帝遇到了什麼麻煩,我都義無反顧的需要救,你們快走吧。”
護衛一個個的都被感動了,衆人不發一言看着這個告別的彌撒,楊浩龍回過了頭,望着面前的侍衛們,然後摘掉了頭上的太監帽子,說道:“我是龍相,睜大你們的狗眼。”
阿嶽炯炯有神的雙目望着宮牆裡面的楊浩龍,侍衛們沒有一個追出來,想必早就已經得到了王嘉宏的授意,但是阿嶽還是走到了宮牆那裡,“嫿嫿,對不起了,我要保護主子。”
徐嫿眨巴眼睛,他們三個人是遇難相親骨更親,一下子又回到了宮牆裡面,楊浩龍回眸望着兩個人說道:“你們這次不走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主子,你在哪裡我們就在那裡,哪怕是龍潭虎穴我們也要和主子在一起,主子……”
楊浩龍伸手握住了兩人的手,這就婦人之仁了,楊浩龍想到這裡,又鬆開了兩個人,“那麼我們還是回去找小皇帝吧,我放心不下他。”
好不容易纔有的機會本以爲可以很容易就跑掉的,但是她竟然動了婦人之仁,以至於大家全部都回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剛剛走到龍相府,楊浩龍就覺得有一點不對頭,這裡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壓力,這個壓力是那麼的熟悉,熟悉的楊浩龍有一點害怕,三步兩步的走到了屋子裡面,正殿裡面是衣冠楚楚迎風而立的王嘉宏,王嘉宏回過了頭,“回來了?”
楊浩龍低頭,徐嫿與阿嶽放好了東西。
楊浩龍:“回來了。”
王嘉宏:“交出來吧。”
“什麼?”這是巧取豪奪嗎?楊浩龍從袖子裡面將珠寶首飾全部放在了桌子上面,共計……無數!
王嘉宏閉眸,嘴角劃過一個冷笑,“你真是貪心。”
楊浩龍哀哀欲絕,又從褲子裡面掏出來很多銀子,王嘉宏瞠目結舌,“蟒蛇吞豬,龍相果然是不同凡響,這一走就帶走了楚國的半壁江山。”
楊浩龍也知道自己有一點過分了,但是楊浩龍並不是爲了一己私利,前幾天的奏章上面說現在冬季了農戶都是苦兮兮的,所以想要出去沿途送給那些災民的呃,但是沒有想到被搜了出來。
王嘉宏十分渴切的看着楊浩龍,“你知道的,我不要這些。”
那套馬杆的漢子威武雄壯的走了過來,楊浩龍只覺得亞歷山大,想落荒而逃,但是腳上就像是被釘在了地面一樣,不能挪動分毫,王嘉宏衣帶當風,湊近了楊浩龍不知道是聞到了心醉神迷的甘芳還是故意這樣子色眯眯,說道:“你把小皇帝藏在了哪裡?你們年齡相差的太大了,不合適的。”
啊,這是什麼意思,敢情小皇帝失蹤案竟然是她楊浩龍一手造成的?
楊浩龍回眸望着王嘉宏,說道:“你在說什麼?如果真的是我將小皇帝藏起來了,我早就已經走掉了,我之所以回來是因爲小皇帝,你難道自戀的以爲我回來是因爲你這個殺人魔頭?”
“難道不是你?”王嘉宏的面上難掩焦慮之色。
楊浩龍如同包黑炭,望着王嘉宏沒好氣的說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已經把銀子珠寶都留下了你還要冤枉我,真是可惡透頂。”
不不不,事實不應該是他們握手言歡,然後楊浩龍交出來已經綁架了二十四小時的小皇帝嗎?
爲什麼,不是這個劇情呢?
王嘉宏看出了楊浩龍的肯定,她的語氣裡面有誠懇,有嗔怨,有五分之一的責怪,還有五分之一的懶散,唯獨是沒有欺騙。
“那麼就糟糕了——”王嘉宏臉色變得厲害,這樣子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小皇帝是真的不在了,小皇帝從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裡不但是路徑複雜而且很多地方還有一些看似平淡無奇但是卻是威力十足的陷阱……
“你去哪裡?”楊浩龍追到了王嘉宏的身後,王嘉宏回過了頭,“自然是去尋找小皇帝,現在還有比這個更加重要的事情嗎?”
楊浩龍感傷的厲害,抹一抹鼻子,然後跟在了王嘉宏的身後,王嘉宏回過了頭望着楊浩龍,“你不會是又要逃走吧,這裡並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逃走的——”
“我纔不走——”楊浩龍擺擺手,斬釘截鐵的說。
“真的?太好了。”王嘉宏的語氣裡面有着喜悅,還有釋然與淡淡的欣慰。‘
楊浩龍那雙充滿英氣的星眸望着王嘉宏,說道:“我要去尋找小皇帝,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把小皇帝找到,我們從現在開始不要做敵人,過了這件事情再說。”
王嘉宏釋然的笑一笑,“就這樣。”
幾個人舉着燈籠火把將紫華城照耀的如同人間仙境一般,楊浩龍屁顛顛的到處走着,走遍了枯井與所有能夠想得到的地方,找完了以後人們漸漸的走遠了,楊浩龍拿出了一根枝條在地面上劃拉着,一會兒一副地形圖已經約略有了,楊浩龍指指點點,一會兒以後就拍了拍腦門。
然後站了起來。
身後恰巧是王嘉宏,王嘉宏疑惑不解的望着雪地上面的這個地形圖,不知道楊浩龍心裡面在想什麼,問道:“這是什麼玩意?”
楊浩龍哪裡有時間解釋,一下子抓住了王嘉宏的手腕,王嘉宏一下子就感動了,這個小野貓從來就沒有主動對自己示好,現在竟然破題兒第一遭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且看一看小野貓要說什麼。
楊浩龍眨巴着眼睛,說道:“跟我來。”
王嘉宏任憑楊浩龍握住了自己的手腕,亦步亦趨的追隨着楊浩龍,月光裡面看得見楊浩龍根根髮絲隨風飛舞,就像九天之上的仙女一樣,卻又是結合了男性的張揚與灑脫,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雪地裡面靈巧的小狐狸一樣。
還有那雙微熱的手掌,雖然是很小,不過包裹着自己的手還是很溫暖的。
王嘉宏不禁與她十指扣,右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楊浩龍哪裡知道王嘉宏的心裡面在想這些東西,只是馬不停蹄的走着,然後走到了攝曾經的宮殿裡面,然後他們站在了牀榻旁邊。
看得出來楊浩龍的神情是相當的沉重,眼睛裡面流露着一種隱藏不住的畏懼。
王嘉宏握着楊浩龍的手,覺得效果非常不錯,然後慢慢的將楊浩龍的手送到了自己的嘴邊,然後親吻了一下,楊浩龍連忙回過了頭,望王嘉宏,問道:“你做什麼?”
王嘉宏哀傷的望着楊浩龍,“到牀邊你說我做什麼,自然是做—愛做的事。”
楊浩龍恨鐵不成鋼,“那麼到廚房自然是爲了吃飯,到了廁所自然是爲了拉粑粑對嗎?”
王嘉宏點了點頭,楊浩龍揮揮手一下子將自己的手從王嘉宏的手裡面抽了出來,王嘉宏只覺得一下子就不舒服了,剛纔兩雙手就像是從地心裡面生長出來的並蒂蓮花一樣,清涼無汗的握在一起,忽然間沒有了那種感覺,王嘉宏不是很快就可以適應。
王嘉宏望着楊浩龍,完全不知道楊浩龍帶自己來這裡做什麼。
楊浩龍深深的吁了口氣,然後揭開了被子,王嘉宏撇脣,“你這是做什麼,爲什麼不在我們自己的宮殿裡面做,既然是要做,要做誰不做,不做白不做……”
楊浩龍以充滿愛憐的眼光注視着王嘉宏,“你推開這個隔板。”
王嘉宏這才停止了喋喋不休的開玩笑,神色也是有一點凝重,本能的退讓一步,然後說道:“你走開一點,我來。”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王嘉宏還是推開了牀板,頓時覺得自己在下沉,但是楊浩龍的臉色很是淡定。
王嘉宏忽然握住了楊浩龍的手,楊浩龍這一次是一點都不掙扎了,甚至還害怕王嘉宏會突然間對自己棄之不顧,反握住了他的手,王嘉宏嘴角含笑,望着楊浩龍。
兩個人正下沉,風聲呼呼的從耳旁一掠而過,王嘉宏忽然問道:“這是去哪裡?”
關於“龍相去哪裡”這個高深莫測的問題,楊浩龍不想要回答,但是還是答疑解惑說了一半半,“去了你就知道了,現在不要多嘴。”
能夠握着楊浩龍的手楊浩龍不反抗就是最好的事情了,當然是不會問別的事情大煞風景的,王嘉宏笑容可掬的望着楊浩龍,“你要是一直這樣子就好了,我就可以很高興了。”
楊浩龍搖了搖頭,兩個字堅定的就像是石頭一樣砸在了他的頭頂上空,“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