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公瑾起來了。我剛纔沒事,上黃老將軍家裡轉了一圈。”
蔣幹回答的那個隨意啊。就像早上上外面吃早點碰上一個街坊似的。
“子翼去黃蓋那裡何事,難道子翼就不知道昨天我剛剛責打了與他?”周瑜坐在那裡陰沉着問道。
嘿嘿,看來這個美周郎的氣量比原先小了不少啊。可也難怪,就他手下那麼雜亂的兵將關係,誰攤上了,那也樂不起來啊。如此壓力,這周瑜如今還能有這個氣量向自己詢問,可見周瑜的氣量還是滿大的。
蔣幹暗中琢磨着,可表面上依然無所謂的說道:“沒什麼大事。只是昨天我見你責罰了那黃蓋,而你如今又是自立之初,諸事繁雜。故此,我代你去看視一下黃蓋,一個是安撫一下那個黃蓋,另一個也是探聽一下那個黃蓋有什麼不滿的風聲。此乃我略盡朋友之宜,公瑾無需放在心上。”
周瑜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問道:“如此,子翼可探聽出什麼?”
“還能有什麼?那黃蓋對公瑾你可是怨恨得很。誓要與你,勢不兩立。而且他還準備通過我想我餘丞相進言,準備擁立孫四公子繼承江南。看起來,公瑾你如今的軍權,可並不穩固啊。”蔣幹到一點也沒替黃蓋隱瞞,實打實的就說了。
蔣幹這小子,確實夠壞的。雖然蔣幹已經信了周瑜這裡麻煩不少。
同時也答應了黃蓋,要替黃蓋周旋。可還照樣煽風點火,能讓更亂一點,就決不讓他安靜一分。既然周瑜這裡已經有動亂的苗頭,那就不管他真亂也好,假亂也罷。乾脆就把它往大了搞。反正黃蓋也有兵。不會被輕易弄死。只要雙方窩裡翻。打起來了,那就算自己這趟沒白來。可要是他們之間打不起來,那其中就要別有隱情了。
蔣幹算盤打得挺好,沒想到,周瑜聞言卻苦笑了一下,完全沒有了當初的意氣風發。
蔣幹一愣。在蔣幹的印象中,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周瑜絕對是一個什麼時侯都一幅胸有成竹,妙算在心的高人風範。絕對屬於虎死不倒架地典範。如今何以作如此模樣?
“咳!讓子翼兄見笑了。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瞞你了。我如今雖表面風光。盡奪江南一地,與那孫權分庭抗禮。可實際上,我如今卻如履薄冰,危機萬千!稍有差錯。即萬劫不復。”周瑜很是磋蛇的說道。
蔣幹愕然,不禁問道:“公瑾此言何意?”
周瑜感慨地說道:“近年來。我與曹操隔江相持,某大力招收新兵。訓練新旅。可謂兵精將廣。而那孫權如今所能操控的,不過是諸葛亮新近得到的荊南、以及巴蜀的雜兵。而且,那些雜兵,還剛剛敗給了劉明大軍。如此之兵力,本不應該是我敵手。反手可滅之。然,孫權如今的部隊,數量雖少,可終有二十餘萬,而且在某自立之後,孫權所餘之兵,更是號令一致。可反觀於某,雖表面上兵多將猛。然而,卻人心不一。此皆昔日之禍。昔日,我爲水軍大都督,統領江南全部水軍。可那韓當、程普、黃蓋,卻也是孫家的老人重臣,雖聽我號令,可也是各自統兵一方。與我共同分兵駐守長江。今日,他們雖與我一同自立,並奉我爲首領,可他們卻全都擁兵自重,各有各的想法。此時,孫權未滅,尚且不顯。單當孫權漁滅,我這爲首之人,恐宜當替罪之羊!”
“公瑾既有此慮,何不先下手除之禍患,穩固軍權乎?”蔣幹不解得問到。
“子翼所言,談何易哉!我未曾未作此想。只是沿江水寨,某自領三分之一。而那韓當、程普、黃蓋三人,卻佔了三分之二。此三者,若有一方不測,餘者必然驚恐作亂。而那孫權又在外虎視,內亂外敵,我當亡也!”周瑜很是無奈地向蔣幹解釋道。
蔣幹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同時趁機向周瑜建言道:“公瑾如今既如此危機,何不投靠我家丞相。食祿於朝廷。如此,豈不憂愁盡結。
且風光更勝昔日!”
周瑜搖頭說道:“此話卻也休提。某昔日追隨伯符,乃是朋友之義。若不是伯符死地蹊蹺。再加上那孫權排擠我等舊臣,而那三公子彈氣暴躁,未有人主之風,以及四公子個性溫和,懦弱,同樣也非亂世之主。我又如何會起兵自立,自行繼承伯符得遺志?而今,某既己自立,又豈可再次依附他人?”
蔣幹不樂,威嚇周瑜道:“公瑾如此豪言,卻也壯哉。然,你起兵自立,卻不知孫家本與曹公有所盟約。此刻,你既已自立,如不託庇曹公,但凡孫家請託,曹公仁信,必然出兵相助。那時節,恐怕公瑾不用內亂爆發。滅亡近在皮尺爾!”
沒想到,周瑜聽聞此言,卻笑了起來,笑着說道:“曹公雖強,卻強不過幽州的劉明。當日董卓豪強,大言擁兵百萬,虎狼涼州。曹公威勢皆有所不足,可那劉明起兵,不過半載,盡皆滅之。而前不久,那諸葛亮兵不血刃,連得荊南,巴蜀等各地,雖說冒進,根基不穩。可那諸葛亮卻也絕對算得是一個奇才。而且,那諸葛亮所聚之兵,雖是兼備各地兵馬,雜亂無章,可卻生在數量夠多。更是本地兵馬,擁有地利。
可卻也被劉明二弟關羽,只領一軍。既趕出了漢中。如此兵威。天下莫可敵也。既如此,某依附曹操,豈不如依附劉明乎?”
“劉太尉兵馬雖壯,可山高水遠。比不得我家苯相近在咫尺。若有音訊,旦夕發兵可至。”蔣幹外強中乾的話術道。
此時,周瑜已經恢復了神采,向蔣幹笑道:“子翼此言,卻也小視了我江南水軍。且不說這長江天險,八十四處水寨連成一線。那曹操如何能過得來。單只是這江南地面,河道縱橫,湖泊密佈,不要說是曹操了,就是那劉明天下無敵的騎兵,也是無法馳騁。若無小舟,樓船,恐怕處處都要繞道而行不說。這舟楫之戰。天下又有何人能居我之上者?”
周瑜地言語間。透露出一股強大的自信。不愧是公認地江南水戰第一!
蔣幹不忿地反駁道:“公瑾雖然江南水戰第一。然,而今公瑾帳下,並非鐵板一塊。且不說那韓當,程普。單只是那黃蓋就有水軍八萬,且意欲與我家丞相聯手。而我家丞相帳下。蔡瑁、張允,皆水戰奇才。排名僅在公瑾之下。二公瑾還要防範孫權反攻。又焉能擋得多時?”
周瑜再次笑道:“黃蓋老兒。雖擁兵八萬,但若與我爲敵,焉知能有多少兵馬聽命於他?依我估測,最多不會超過三萬。而若他直接投靠曹操,坐食了背主扒外之名,恐怕他能調動地兵丁還要稀少。能有兩萬,已是幸事。若不是某顧忌事出無名,殺了黃蓋會引起的韓當、程普的猜疑、不安。以至軍中譁變,某早就把那黃蓋剷除了,又豈會留他到今日。至於那蔡瑁、張允,酒囊飯袋之徒。雖有虛名,不盡實也!昔日劉表配合劉備,進犯孫家,我水軍還不如今日之強大,單隻黃蓋老兒獨領一軍,就可與其僵持不下,可見一斑。”
蔣幹張了張嘴,沒說出來什麼。
可週瑜卻繼續說道:“曹操領兵不來便罷,若是他領兵來此,外敵之下,那韓當、程普,必然與我一心。有其二者相助,單只是長江天險,就可讓那曹操寸步難進。而至於那黃蓋,我儘可調他前往洞庭湖駐紮,以阻孫權相犯。那黃蓋雖然倔強,可卻也有幾分血性,既已背棄孫權,必不會再次投降,又他在,孫權之兵,無可進犯。而他的歸途,糧道,盡在我的掌控之中,他又能如何反水,與曹操相連?”
蔣幹卻是無話可說。以前同學的時候,論戰就論不過周瑜,此時還是一樣。蔣幹憋屈啊。這麼大好的局面,我竟然還說不過周瑜。蔣幹情急之下,卻也想到周瑜一個弱項。
蔣幹嘿嘿地冷笑道:“公瑾安排雖妙。然,公瑾如今統領之地,盡皆水寨。昔日有江南各地魚米資助,衣食無憂。可大戰若起,兵力集聚應敵,無外擴之機,雖有屯糧,終究入不敷出,卻不知如此,公瑾又能支持幾日?”
周瑜笑道:“子翼此言,確爲我之患也。然,若孫權不得曹操相助,絕非我之敵手。大軍所至,其必退也。我軍自然軍糧無憂。而若曹操出兵相助,我之軍兵屯糧,本就是與其備戰所用,大軍支用個一年兩載,也是平常,而如此多時,足夠我向劉太尉請求援助地了。想我領大軍投奔,劉太尉乃天下霸主,斷無拒絕之理。到時候,我託庇劉太尉名下,曹操、孫權,又敢奈我何?”
蔣幹徹底傻眼了,若是周瑜真的要投靠劉明,就衝着周瑜手下的幾十萬水軍,那真是連傻子也知道不能拒絕的。那劉明又不是傻子,哪能不要白不要地?而若是那樣,那周瑜就成了劉明安排在江南的一根釘子,還就真地沒人敢惹了。
而此時,周瑜卻再次拉住蔣幹說道:“子翼,今日你我之言,皆乃心腹之語,不可外傳。我雖不懼曹操,可卻也不想平添敵手。且,子翼迴轉曹操那裡,還可替我向曹操告知,我今自立,已經全局在握,若曹操兩不相幫,日後我一統江南,當繼孫權與之約定,所有供奉,一應不少。子翼若是幫我說得此事,我自當承情。日後,你若在曹操那裡不如意,儘可來我處安生。我包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蔣幹被說得勃然心動。可隨即又想起,曹操這回可是傾全力而來,各地兵力爲之一空,那就對不是周瑜幾十萬兵馬可以當得的。
不過,蔣幹還是順口答音地說道:“公瑾之囑託,幹必當成功。
然,公瑾在我說服我家丞相之後,可是要即可起兵,消滅孫權,一統江南乎?”
“這倒不是,孫權爲我之標靶。我以此聚集中將自立。若孫權被滅。我必將成爲替罪之羊,盡擔背主之名,韓當必以此聯合衆將,要取我而代。而那程普自視忠義,一心想要消滅孫家地孽子孫權之後,再還軍於孫家,立孫家的三公子爲主,就連那黃蓋,也是自不量力的想要立孫家的二公子爲主。有他們這些人在,我如何可以一舉滅絕孫權。我當用一年之時,重整軍兵,消弱韓當、程普、黃蓋三人之兵權。在免除了這些後患之後,拋底掌猩的軍權,再一舉消滅孫權。”周瑜很是自信滿滿的向蔣幹描繪着前景。
蔣幹也只剩下順口答音,再也說不了周瑜什麼了。
稍後,周瑜又領着蔣幹觀摩水軍操練,那真是兵卒精裝,舟楫姻熟。行駛於水面之上,快如穿梭。軍陣配合,更是整齊劃一,如臂使蔣幹看了,更爲心驚。而其後,周瑜領着蔣幹參觀軍糧囤積之所,那更是米糧如山。顯證了周瑜先並沒有半句謊話。
蔣幹心裡明白:這是周瑜在向自己展示實力呢,是要借自己的嘴,告誡曹操不要插手他和孫權之間的爭鬥。以免雙方魚死網破,玉石俱如此者,蔣幹一連在周瑜這裡周旋了兩日,每日都有周瑜作陪。可蔣幹再像當日一般,隨意走訪黃蓋,那卻是再也不能了。蔣幹周圍,隨時隨地都有周瑜的親兵護衛。只要蔣幹想單獨出府,必被告知,此時軍情危急,街面上不安全,爲了蔣幹的人身安全,不可出去。
蔣幹明白,這全都是因爲周瑜那日對自己說了心腹話,怕自己在這裡傳播,以至於還沒動手就先壞事了。
蔣幹一看自己在周瑜這裡也別無作爲了。隨即以爲周瑜向曹操說辭爲名,向周瑜告辭。
周瑜再三挽留之後,親送蔣幹而行。
而此時節,周瑜自立之說,確也傳到了幽州劉明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