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身影輕盈的從房頂之上落下,這是一處還算比較寬敞的院落。在院落之中,擺滿了各種藥材,陣陣藥香味撲面而來。
四人剛剛落入院中,就有三道身影突然竄出,分別從三個方向將他們四個圍在中央。對於剛剛進入就被對方發覺,左風倒也是不慌不忙,打了一個不要做聲的手勢。
將左風等人包圍的是三名武者,年紀看起來都有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三人中年紀最大的留着一縷山羊鬍,乾瘦的身材卻有着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目,只是那種氣質總給人一種市儈的奸商嘴臉。
另外兩人,身上穿着的是粗布麻衣,看起來很像是一般的店夥計,只不過那山羊鬍男子有着納氣後期的修爲,而兩名夥計都有着感氣期巔峰的修爲,這種實力很難與一般的店家和夥計聯想到一起。
那留着山羊鬍的男子,緩緩的開口說道:“你們幾個就是在城主府搞事,鬧的整個隸城不得安寧的潛入者吧。既然逃到了這裡,你們也就再沒有什麼希望了,乖乖束手就擒我倒是不會爲難你們,否則的話……”
山羊鬍男子說話之際,目光掃過那兩名夥計,並且用下巴微微示意了一下。那兩名夥計早有準備,馬上從各自儲晶中取出了兩柄短刀,同時他們身體之中的氣息也開始急速的運轉起來。
看到這樣一幕,左風也是心中一驚,他實在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真的敢說動手就動手。如果現在幾個人在這裡交手,相信用不上三息,就會有東臨郡的的強者來到。
“您先別急,看看這個再說。”
左風一邊說着話,一邊伸手入懷摸索起來,最後從懷中摸出了一塊極爲通透的玉牌。取出玉牌之後,左風沒敢挪動一步,怕引起對方的誤會,而是徑直將那玉牌拋向山羊鬍的男子。
那山羊鬍的男子,倒也非常的小心,看到玉牌朝自己而來,並未伸手去接,而是輕輕的揮動衣袖,將之一卷一帶便直接包裹在了袖子中。
隔着衣袖感知了一下,知道這玉牌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這才小心的將之慢慢的在袖中攤開,只是直到這一刻,他都未曾真的用手直接觸碰過。
當那玉牌從袖中露出後,山羊鬍中年人雙目就瞪的滾圓,瞧他這幅樣子,另外兩名夥計也是驚訝的望來,他們顯然也很好奇那玉牌究竟是什麼。
山羊鬍男子擡頭望了左風一眼,見到對方神態平靜,用目光向那玉牌示意了一下。中年男子馬上就明白過來,隨即用手指凝聚靈氣分別朝着那玉牌的四個角上點去。
這玉牌除了質地非常通透外,並沒有什麼特別,那玉牌表面上雕刻了一個龍飛鳳舞的“林”字。此時中年男子將靈氣灌注,那靈氣卻是直接沿着四角融入玉牌之中,並且從四個角朝中央匯聚而去。
最終四道靈氣匯入其中後,那林字也慢慢的被點亮,只不過完全亮起就那麼一瞬間,接着那字的一半光芒便的黯淡,剩下了一個“木”字。
“你是木家,呃……你是術家的什麼人?”
那中年人剛說了一句,就發現那林字一半的木字左上角位置,有着一團若星辰般的亮起。看到這個字後,中年男子也是震驚的改口問道。
未等左風回答,那中年男子立刻就說道:“你這玉牌的身份極高,它絕不應該是你能擁有的,說,這玉牌你是從何處得來?”
其實左風準備了幾種說辭,具體如何運用,就要看現場的情況。只是連他都沒有想到,眼前之人竟然能夠一眼判斷出這玉牌的持有者會有如此身份,所以左風也只能再重新整理一下思緒,這纔開口說道。
“果然好眼力,這玉牌的確不是我所有。”
左風剛說到這裡,那中年男子和兩名夥計,就同時緊張的握緊武器,看樣子隨時準備動手。
左風擺了擺手,說道:“先不要急,這玉牌雖然不屬於我所有,可是卻是有人親手交到我手中。這玉牌的主人原名叫林獨,而我見到他的時候,人們都稱呼他大掌櫃。”
中年男子目光微微眯起,有些詫異的自語道:“林獨?他不是去了闊城,這玉牌又怎麼會落到了你的手中?”
左風已經有了新的說辭,此時倒是很乾脆的回答道:“我是囤木村之人,爲了配合術家在闊城的行動入的城。只是在入城之後,出了一些狀況,若非大掌櫃,林獨大人親自出手,我當時可能已經死在素王家的圍捕中了。
後來我進入林家之後,一直跟隨林獨大人,他不光指點我的修行,而且還教了我不少的符文陣法之道。”
說話之時,左風手指指尖處靈氣凝聚,龍飛鳳舞般的刻畫起來。很快便有一道小陣凝聚成型,這小陣之中景象變換莫測似虛似實。
看到左風如此輕鬆的刻畫出了這道小陣,那中年男子的神情也終於有了一些緩和,不過仍然帶着幾分警惕的問道:“的確是家族的幻陣,你還沒有說這玉牌是如何到了你的手中?”
一臉沉痛的搖着頭,隨即黯然嘆息了一聲,說道:“完了,家族在闊城的佈置完了,連我們囤木村都完了,全都完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闊城的行動不可能失敗,你胡說些什麼!”那中年男二目圓睜,如憤怒的獅子般盯着左風大聲說道。
在這夜深人靜晚上,如此聲音顯得非常突兀,左風趕忙揮手示意對方小聲一點,這纔開口說道:“我知道您是說,城內還有家族的兩位執事,而且另外還有橫五和橫六兩位族叔在,可是,可是我們終究還是敗了,敗的太慘了。
連強大的幽冥一族也都失敗了,那個叫冥海的傢伙,已經被闊城的護城大陣所擊殺,如今玄武南部,幾乎已經尋不到幽冥獸,闊城和關門城的幽冥一族危機都被化解了。”
爲了不讓對方再大喊大叫,左風趕忙將一些重要的情報拋出來。反正泥鰍等人逃走,情報已經泄露。就算自己現在不說,過一段時間,林家的人也早晚會得到這些消息。
那位山羊鬍男子,此刻怔在當場,嘴巴如離了水的魚一般,不斷的張張合合,左風趁熱打鐵將闊城的情況又詳詳細細的說了一番。
同時他也介紹了自己,用的還是在闊城最初的身份。自己本名叫做木下河,因爲大掌櫃林獨收留自己後,改了姓氏,同時又提升了家族的等階,如今已經叫做術天樂。
闊城的事情,左風完全參與其中,如今說起來自然也是思路清晰,那山羊鬍男子很快就知道,眼前的青年人絕不是隨口胡編。否則闊城的一些細節上佈置,就是術家本族的一部分人也是不清楚的。
當然,左風也不會傻乎乎的說太多,將自己的真實情況暴露。關於大掌櫃,老城區,泥鰍和胭脂的事情,他講的更細緻一些。
尤其是胭脂是千幻教合歡堂之人,這樣的情報左風當然會毫無保留的出賣,關於素王家的一些情報,他基本上都含混過去,當然更不會提到左風,風城,甚至唐斌和伊卡麗他都沒有提到。
整個過程中,琥珀、逆風和殷劫都沒有說過一個字,完全是交給左風一個人“表演”。殷劫是頭一次見到,左風這樣“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可是看着看着他便心中佩服起來,因爲看得出來眼前這三個人,已經完全相信了左風說的話,而且是那種深信不疑。
“天樂小兄弟,你冒險進城來,難道就是要傳遞這條重要的消息麼?”
那山羊鬍男子此時心情極爲沉重,他雖然不願意接受,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不相信。既然大家是“一家人”,他也詳細詢問起了左風的來歷。
話到此處,那山羊鬍男子,想起還沒有自我介紹,馬上說道:“我叫術芒,若是按家族的稱呼,應該是林橫芒。他們倆一個叫林天忍,一個叫林天洛。”
這樣一介紹,左風已經知道,左面之人叫術忍,右面的叫術洛,按照“縱橫天下”來分,面前的術芒要高出自己一級,身邊兩個跟自己同一級。
左風點了點頭,先按照家族的禮儀向面前的山羊鬍術芒,施了一個晚輩之禮,左右兩邊用的是同輩中的“見禮”。
施禮完畢後,左風這才說道:“我們主要目的是爲了傳訊,讓家族儘早知曉闊城的事情。玄武帝國的根基沒有了,所以我們只能來最近的隸城報訊。這還是之前在闊城時聽說,客卿泥塘有個弟弟,是這邊的隸城城主。”
聽對方提起泥鰍,山羊鬍的術芒臉色也立刻陰沉了下來,這些年來隸城在泥鰍的掌握下,情況可謂越來越差。甚至如今東臨郡郡守伯卡,直接來到隸城,也與泥鰍有着直接關係。
“你們既然來到這兒,也就等於回到了家,消息我會想辦法送回家族。只是被你們這一鬧,城內現在應該會戒嚴一段時間,你們先換個身份在這裡躲一陣吧。”
山羊鬍術芒輕聲的說着,便安排兩名夥計去收拾房間,讓他們四個人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