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畢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夏妤已經收拾好了情緒。
除了眼睛周圍微微的泛紅,幾乎看不出來她剛剛哭過。
鬆開溼漉漉的長髮,用吹風機吹到差不多幹,找了塊乾的毛巾鋪在枕頭上,她才軟着腿坐回牀上。
略一收拾了下被兩人剛剛的廝混折騰的凌亂的牀鋪衣物之後,她掀開被子便躺了進去,打算就這麼睡過去。
被男人一番攪和,她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情,也沒有力氣再去收拾行李,更別提離開。
而且就男人的態度,至少是今天晚上,她恐怕也無法離開。
即使穿了寬大的睡衣,女人身上的體香也遮蓋不住,絲絲繞繞的在夜傑澈的鼻息之間打着彎兒的遊離。
房間裡再夏妤收拾完之後,在一次的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斜着眼睛瞥着規規矩矩的平躺在牀上的,恢復死人臉的準備睡覺的女人,夜傑澈將手指之間只剩下尾巴的雪茄丟進牀頭櫃上的菸灰缸裡,牙齒開始咬緊。
又是這個樣子!
又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個該死的女人,前一秒還在穿上嫵媚輾轉,不過一根菸的功夫,就又變成了這個要死不活的德行!
夜傑澈將手放在被角上,狠狠的攥緊之後,猛地一下子把整張被子掀翻開去。
本來已經閉上眼睛的夏妤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只能睜開眼,卻不肯看向再次發難的男人。
“你到底怎麼了?啊?!”
伸手將女人的身體掰了個過,逼着女人側了身,夜傑澈控制不住的大吼出聲。
“到底哪裡不如你的意你要這個樣子?!”
“夏妤,是我做的什麼讓你心裡不舒服你說行不行?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憋心裡不往外倒,你不是在給你自己找不痛快,你是在給我找不痛快!”
男人積累了許久的鬱悶,徹底在光明正大之中爆發。
性事給了他在身體上一時之間的放鬆和滿足,可是本質上的問題還是存在。
而現在的質問,現在的怒吼,等於是將內心深處的問題刨問了出來。
夜傑澈覺得,只要這個該死的磨人的女人能把那些個不如意,不舒服說出來,那麼自己就能解決。而如果她不肯說,繼續要這麼憋着,那自己纔是要瘋了。
對於身前爆發的男人,夏妤的迴應,僅僅是把自己目光挪到了他的身上。
與他對視,卻還是不開口說話。
他看着她,憤怒,她看着他,隱忍。
兩個人傻了一樣的就這麼對視而沒有言語,安靜,再次將房間籠罩。
大概是過了十幾秒的樣子,夏妤的身體抖了一下,接着她擡起手搭上夜傑澈握住她肩膀的大掌,收回目光。
“我累了,想休息……沒精力……沒精力再來一次。”
柔軟的腔調中帶着些許沙啞,那是哭過的原因,他和她都知道,但是誰都沒有點破。
他是不宵,她是不想。
而說話間,她已經鑑定而不容拒絕的撫落在他的雙手,翻轉回身子擡手就要去夠被夜傑澈掀翻在牀邊,一半已經掉落在地上的被子,並作勢要躺下來。
然而夜傑澈卻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放過她。
確切的說應該是,夜傑澈的怒火,因爲她這一次的言語,又一次的暴漲。
伸手死死的拉住她纖弱的手腕,男人不容置疑的將她拉進自己的懷抱,接着空着的手擡起便捏向了她那還明顯的留着紅印的下巴,低頭就要親上去。
也的確是親了上去,而且還十分的激烈,激烈到一方恨不得把另一方扯下來吃下去,激烈到兩人的嘴脣都被磨得生生的疼,激烈到……
啪!
夏妤因爲受不了,而一巴掌打上了夜傑澈的輪廓。
不是由於掙扎而導致的無意,而就是爲了躲開他炙熱的脣而瞄準了直接扇了上去。
被打的人震驚而不可置信,打人的那個,卻是眼眶通紅,似乎被逼到極致。
這樣的場面,如果有jingch夏妤在,絕對會以爲是強搶孃家婦女不成反被毆的現場。
夜桀澈單手捂上自己被掌摑的單側臉,死死的看着夏妤,他從未想過一向乖巧的夏妤居然打了他最關鍵的是他還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捱打!
“夏妤。”恍惚之間,他聽到自己的聲音中滿是陰鷙,“你是不是這段時間吃的好喝的好玩兒的好過得好,所以失心瘋了?嗯?”
她心情不好耍小脾氣他可以什麼都不問,讓她自己慢慢消化解決。
他出於安撫詢問她難受的原因她什麼都不說他也沒什麼,畢竟她沒有義務什麼都向他彙報。
可是,他對她的縱容,可並不包括讓她可以蹬鼻子上臉的出手打人。
兩人的對視在一次的在一派安靜之中開始,可是這一次,房間裡的氣壓卻是先前一次的負十倍之多。
男人有男人的怒火,女人有女人的委屈。
而最終的收場,卻是以女人的眼淚控制不住溢出眼眶開始的。
抽着鼻子,夏妤感覺着那兩處溫熱順着自己臉頰,在自己的臉上做着曲線式自由落體運動。
還是沒有忍住,在這個可恨的男人面前哭了出來,是麼?
她悲哀的想着,心裡的悲傷輕輕的翻涌,擠走這些天來所有強撐的淡漠與涼薄。
“夜傑澈,你實話告訴我。”
斷了線的珠子無聲的落在牀鋪上,女人的聲音中濃濃的全是鼻音。
不理解女人爲什麼突然的就哭了出來,哭了起來的夜傑澈的臉上帶着些許的呆愣,以及很快閃過的一絲不知所措。
他看着夏妤,臉上恢復面無表情的靜靜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夏妤吸了下鼻子,眼睛卻一直看着夜傑澈,她的嘴脣顫抖着,再一次的開闔之時,依舊帶着濃重的鼻音的腔調裡卻有了質問的意味:“你是不是……是不是一直以來,只是把我當成一個玩具?!”
這句話說得十分突然,完全在夜傑澈的意料之外。
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女人的問題會是這個。
沉默了片刻,他抿了下脣,深邃的目光中帶着些夏妤看不懂的複雜,輕輕地張開了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