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便是皇后的消息。
她早已聽聞。
不過,她記憶裡的端木暄,一直都是相貌平平的。
可眼下,與她對坐的女子,聲音是端木暄的聲音,容貌卻是傾國傾城!
她之所以驚!
驚得就是她的絕色姝顏!
面對她的疑問,只見端木暄莞爾一笑。
只此一笑,答案昭然。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安!”
略微福身,阮寒兒規矩行禮,眸華輕擡,她不顧失禮,細細的打量着端木暄的容貌。
記憶回到那日在中軍大帳赫連煦見到仇婉若的畫像時,她彎脣笑了笑,雙目一眨不眨的凝視着端木暄絕美的容顏:“我只道皇上對惜嬪寵愛有加,乃是看重她的美貌,如今想來,她也不過是姐姐的一個替代品而已!”
此刻,她的心裡,終於明白。
當初皇后薨逝,赫連煦爲何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雖然不知,他們之間,有着怎樣的姻緣。
但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
原來,赫連煦心裡的人,一直都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原來,那個人……是她!
“妹妹免禮!”
接過柳兒顫巍巍奉上的清茶,端木暄示意阮寒兒平身。
待阮寒兒謝禮起身,並重新落座,她方輕笑一聲,啜茶說道:“如今皇上正是倚仗阮家之時,若齊王之事了,則皇上會更加器重阮家,屆時……妹妹的榮寵,自會與以往大不相同,想來……必會寵冠六宮!”
“我倒寧願皇上不曾給我恩寵,也不想他與我恩寵,只是爲了籠絡我的父兄!”
語落,阮寒兒苦澀一笑!
她的心,很久之前,便給了赫連煦。
但!
無論她做的多好,在他心裡終究是不及端木暄的。
因爲,他對她,是有所求,是利用。
而對端木暄,則是真情!
念及此,阮寒兒嘴角的苦笑,更深了些。
瞥着阮寒兒臉上的苦笑,端木暄輕嘆道:“在這皇宮大內,要爭得聖寵,要麼獨得皇上青睞,要麼便要靠身後的母家,這兩者兩得者,自風光無限,若獨得其一,倒也是不錯的。”
“是!”
凝睇着端木暄的絕美容顏,雖是心中苦澀,阮寒兒卻仍是輕點了點頭。
她和她,恰恰分別應了這兩者。
只不過,端木暄所有的,是她一生都在嚮往的。
“聽說柳兒丫頭,早前去過初霞宮……”擡眼,看了看邊上的柳兒,端木暄輕道:“想來,太后娘娘的反應,讓妹妹失望了。”
“我母家叛國,膝下也無皇嗣,太后如此待我,倒也在情理之中。”提到太后,阮寒兒眼中竟露出幾分笑意來。
太后的反應,雖然在情理之中,但卻真真傷了她的心。
見她如此,端木暄也跟着笑道:“你母家是不是真的叛逃,妹妹心裡,該最清楚不過了!”
聞言,阮寒兒又是一笑。
“罷了罷了!不提那些了!”眸中笑意盈盈,端木暄再次端起茶杯,出聲道:“本宮知你此刻過的煎熬,你我姐妹,此刻便邊飲茶,邊等着外面的消息如何?!”
“當年之事……皇后不怪我麼?”
阮寒兒說的,是當年刺殺端木暄一事。
“過去的事情,本宮這會兒,不想再提!”輕輕的,喝了口茶,端木暄笑看窗外……
……
皇城上空,豔陽高照。
整座皇城,在烈日的蒸伐下,猶如一隻大蒸籠一般。
皇城門外,赫連颺緊握繮繩,馭馬於方大軍前,正是意氣風發時。
雖然,仇御風所負責的糧草,於三日前已斷,但京城中想要找到些許糧食,卻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但這樣,並非長久之計!
是以,今時,他要做的,便是集重兵攻破皇城!
“皇上!”
聲音裡,滿是焦灼,龐海的聲音,自不遠處遙遙傳來。“大事不好了!”
聞聲,赫連颺眉宇一皺!
“何事如何驚慌?”
龐海上前,臉色蒼白,氣喘吁吁的稟道:“皇上……大將軍他……他……”
心中咯噔一聲,赫連颺大感不妙。
見龐海半晌都道不明原委,他大聲喝問:“他如何了?”
“他反水了……”
語落,龐海顫抖着跌落赫連颺身側。
“什麼?!”
雖是烈日當空中時,赫連煦卻感覺周身都泛着冷意。
原本,他對阮家,多少還有些不放心。
但今日接到宮中密保,知玉妃被賜死,他的心……纔剛剛落定!
爲了防止阮皓然帶大軍進宮後助赫連煦脫困,他特意留他守住京城四門!
可……就在這時,阮皓然竟然反水了!
回眸遙望京城四外,他已然能夠聽到,擂鼓陣陣,喊殺聲震天!
這於他,無疑於釜底抽薪!
如端木暄所料!
在齊王大軍全部集結皇城外,正在爲糧草之事煩憂時,聽聞玉妃被賜死,原本該義憤填膺的阮皓然,非但沒有暴跳如雷,反倒對軍內下達鐵令,封堵京城四門,合力剿伐齊王叛軍!
一時間,齊王部衆大亂!
皇城不破,京城四門被堵。
齊王大軍被阮皓然圍堵於京城內,果真如赫連煦所言,成了甕中之鱉!
“赫連煦,你夠狠!阮家,你前後兩次背叛我,當誅!”眼看着周圍軍士被殺,赫連颺雙目血紅,心下狂怒之際,他大聲嘶吼着!
刷的一聲,寒光閃過!
腰間長劍出鞘,他回身直指敵方中心處,如衆星拱月般被兵士簇擁於馬上的阮皓然:“阮皓然!你這個奸佞小人,竟膽敢一而再的背叛朕!”
“齊王!這天上只有一個太陽!大楚又怎會有兩個帝王?!”
戰馬之上,阮皓然一襲白色盔甲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炫目。面對齊王劍指,他義正言辭的朗聲回道:“我阮皓然素來只忠於當今聖上,何來一而再背叛齊王之說?!而是齊王你,一而再的敗給皇上,現下大勢所趨,本將軍奉勸你莫要再做困獸之鬥,還是束手就擒把!”
“你休想!”
冷哼一聲,赫連颺雙腿猛夾馬肚,手持長劍向前衝殺:“殺!”
“保聖駕,退逆賊!”寒光閃爍,阮皓然手持纓槍直指向上:“本將軍軍令,活捉齊王者,賞黃金萬兩!”
“活捉齊王!”
“活捉齊王!”
……
阮皓然身後軍事,軍心齊震,吶喊聲此起彼伏!
————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福壽宮中,端木暄與阮寒兒談笑飲茶,籍此想讓她心裡好受一些。。
期間阮寒兒雖淺笑輒止,但到底心中有事,總是時不時的向殿外張望兩眼。
終於,柳兒來報,榮昌到了!
“快些讓他進來!”
自座椅上倏然起身,阮寒兒說話語氣滿是急迫。
見狀,端木暄脣角輕勾,淺笑了起來。
黛眉微蹙,阮寒兒看向端木暄,垂首輕道:“讓姐姐見笑了!”
“無妨!”
收起笑容,端木暄淡淡輕道:“今日之事,事關你父兄性命,換做任何人,都不會安坐於懷,妹妹已然做的極好,不必覺得不好意思。”
“多謝姐姐體慰!”
面色微窘,阮寒兒看向正進入內殿的榮昌。
自殿外進來,榮昌見端木暄在場,不禁神情微怔!
心思微轉,他躬身上前:“奴才參見皇后娘娘,參見玉妃娘娘!”
“免!”
輕輕的,道了聲免,端木暄看向榮昌:“可是皇上,怕玉妃妹妹記掛父兄安危,遣你過來稟明戰況的!”
“回皇后娘娘的話,正是!”
應聲點頭,榮昌看向阮寒兒:“方纔戰報,大將軍已然封堵京城四門,將齊王圍困於皇城之外。皇上已然下令,命杜奎率兵出擊,與大將軍交相輝映,讓齊王腹背受敵!”
“好!”
雙眸中精光閃閃,阮寒兒情緒激動的微微抿脣。
微側目,端木暄看向迎霜。
果然,此刻的迎霜,面色凝重,滿臉都是憂色。
心下一嘆,拿手裡的茶蓋子,一下下拂動着茶麪,端木暄輕道:“這茶冷了!”
“呃……”
見端木暄看着自己,迎霜面色一窒,伸手接過茶杯,她垂首斟上一杯新茶。
輕輕的,瞥了迎霜一眼,端木暄接過茶杯,繼續喝茶。
靜窒片刻,榮昌看向端木暄。
恭了恭身子,他輕聲言道:“方纔皇上到曌慶宮的時候,皇后娘娘不在宮裡,奴才本奉皇上之命,離了福壽宮,便去尋娘娘回去。”
聞言,阮寒兒眸中,不禁閃過一抹傾羨之色。
到了此刻,赫連煦只是讓榮昌來與她報訊,而對端木暄,卻是讓尋回去。
他與她,情深到,一時不見,便會想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