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梳立刻捧心嘔吐了起來,惹得麴塵和汝年都樂了。寶梳直起腰身道:“我們家詹媛?這話我來說還差不多!你來說,差了至少十萬八千里!我問你,詹媛跟你說過幾句話了?攏共加起來沒十句吧?我勸你,夏夜哥,詹媛那款真的不適合你,我可以幫你介紹更好的款型!”
“海櫻免談!”
“去!海櫻哪點差了?”
“我知道她不差,但就是不適合我!”
“詹媛就適合你了?”
“適合,非常合適,就跟鎖頭配鑰匙一樣適合!哎,我說,你怎麼老是想把我和詹媛拆開呢?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叫什麼,寶梳?叫棒打鴛鴦,知道不知道?這是要折福減壽的!”
寶梳把雙眼一閉,仰頭捧臉哀嚎道:“我真攤上你這祖宗了!怎麼會呢?俺倆壓根兒不是一路貨色呀!”
且說第二天下午便有吳貴妃身邊的宮女來找寶梳,傳達了吳貴妃的意思,說案子交由了殷大人徹查,請寶梳安心。隨後便有衙差上門來討要施晏,但被寶梳巧妙地騙了過去,並未把施晏交給衙門。
到了第三日傍晚,也就是去夜月閣的好日子,麴塵帶着樂樂和夏夜在城門未關之前出了城,因爲根據邀請帖上的指引,所有前往夜月閣的人都要在城外畫舫處匯合。
等上了畫舫,麴塵放眼一看,滿艙所坐全是臨安城權貴,有二十多個人。隨後畫舫離開了岸邊,搖搖晃晃地去往了某個不知名的去處。麴塵試圖從小窗那兒望出去時,卻見窗門緊封,且貼了花紙,根本看不見外面。
忽然,一陣樂聲飄入艙中,緊接着,六個穿着飛天仙子裙裳的年輕女子手持琵琶,踩着輕巧的蓮步入了艙,在艙廳中間的大地毯上跳起了飛天舞。一曲舞后,又有一妙齡女子出來耍雙刀舞,總之一路行程熱熱鬧鬧,倒一點都不無聊。
等幾場獻藝完畢後,畫舫的主人這才緩緩地走出來,拱手笑道:“在下是夜月閣的二掌閣冬聲,多謝各位貴客賞臉前來,今晚你們必定不虛此行,享得人間極樂!行程已過大半,要不了多久,在下便能領着各位前往我們夜月閣了,還請各位遵照我們夜月閣的規矩蒙上雙眼,帶上耳罩,有勞了!”
那叫冬聲的男子手一招,剛纔跳飛天舞的那幾個美姬便手捧托盤,輕邁蓮步地走到每位貴客跟前一一分發眼罩和耳罩了。
夏夜接過看了看,又嗅了嗅,輕笑道:“小伎倆!”
“什麼小伎倆?”樂樂翻看着那耳罩問道。
“自己聞聞,”夏夜把自己的耳罩遞到樂樂鼻子邊。樂樂嗅了嗅,道:“沒什麼啊,很香而已。”
“就是這香有問題!”夏夜靠着樂樂小聲道,“我們家詹媛說了……”
“得了吧!詹媛都不理你!”
“聽着!”夏夜拍了樂樂腦袋下道,“我們家詹媛說了,這世上有種很奇妙的樹,叫香水樹,也稱依蘭依蘭,原產于波斯,是一種香氣特別的東西,世間少有,千金難得。這耳罩和眼罩上面都有。”
樂樂好奇地問道:“這東西有什麼用?像迷魂香嗎?”
“它比迷魂香更來勁兒,催qing最是管用了。”
“啊?催……催qing”樂樂臉蛋微紅了。
“不單單是催qing,”麴塵靠過來抄手道,“往往催qing的香料都有迷人心魄的作用,容易讓人產生恍惚亢奮的感覺,從而忽略身邊的事情。這樣一來,大多數男人都已經沉浸在了即將到來的*和眼前的美色美酒中,自然不會察覺到底要把他們送往何處了。不過即便有人有心想來打探,也都會被這依蘭的香氣和舞樂所影響,也打探不出個虛實來。”
樂樂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那……那我們要不要防着點?”
夏夜抖肩笑道:“我們又不是來搗亂的,防什麼防?該戴上就戴上,別叫主人家起了疑心。”
樂樂難爲情地看着手裡的耳罩眼罩道:“這東西……催那個……戴了不會立刻想那什麼吧?”
“不會不會!”夏夜搭着他的肩膀笑道,“戴了只會心裡想,還不會讓你方寸大亂的!不過,你要真想的話,一會兒到了夜月閣我們幫你挑個喜歡的,破了你童男子的身?”
“不要!不要!”樂樂忙擺手,一陣毛骨悚然地推開夏夜道,“我纔不要呢!我要守身如玉的,纔不想像你那麼亂來!老闆娘說得對,最該提防的就是你了!滿腦子都是那些事兒!”
“臨走前寶梳跟你說了什麼?”夏夜笑問道。
“她說了,叫我看住你們倆,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就地陣法,決不能手軟!”樂樂比劃了一個切東西的動作,逗得夏夜和麴塵都樂了起來。
忽然,船身重重地頓了一下,那叫冬聲的男人道:“已到岸口了,請各位貴客照規矩戴上眼罩耳罩吧!一會兒會有姑娘來攙扶各位的。”
貴客們66續續地帶上了眼罩耳罩,坐在原地等候。果然,沒過多久便有女子來攙扶,一人一個,誰都不落空。大家正在安靜地往外走時,旁邊忽然傳來了啪嗒一聲,緊接着是一位姑娘柔柔的聲音道:“這位貴客,您沒事吧?都怪奴家沒扶住您,您趕緊起來吧!”
“沒……沒事兒!不用扶……我……我我我我自己來就行了!”某位仁兄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了。
“您不必客氣,到了這兒,您就是我們的貴賓,伺候您是我們的榮幸!來,奴家攙您起來。摔疼沒有?要不要讓奴家瞧瞧?”
“不……不不用!很好……好得很!”
“哎,那位姑娘,”夏夜一邊往前走一邊忍不住咯咯直笑道,“你得對我兄弟溫柔點,人家還沒來過這種地方,還是個童男子呢!你可別嚇着他了,他不禁嚇的。”
“哈哈哈……”賓客們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摔的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啦!除了樂樂,還能有誰呢?
下船後,又上了轎,一陣風似的往某個地方擡去。又過了半柱香的功夫,終於落了轎,繼續被姑娘們扶着往裡走。直至進了大廳內,眼罩和耳罩這才被拿開了。
當眼罩被拿開時,面前忽地就出現了一個富麗堂皇,奢華高雅的大廳。或許是配合剛剛取下眼罩的諸位貴客,大廳內燈光偏暗,待貴客們都適應了之後,冬聲這才高喊了一聲:“掌燈!”
不多時,廳內放置的那些高腳燭臺一一被點亮了,緩緩地變得猶如白晝般敞亮。麴塵這才發現整個大廳的佈置格外奢華,就連踏腳用的地毯都是金絲線所致,更別提牆上掛的和各種擺件了,可見這個夜月閣閣主財力非同一般。
忽然,一陣輕快的舞樂在大廳中央的圓形舞臺上響起,立刻將諸位貴客的目光吸引了過去。與此同時,圍在舞臺周圍的紗帳忽地就滑落了下來,裡面赫然出現了五個妝容豔麗的女子,上身絲縷未着,下身僅着波斯舞姬的薄紗長裙,正姿態各異地跳着勾人魂魄的舞蹈。
如此香豔的場景頓時讓在場的貴客全都瞠目結舌了!試問外頭哪家窯子敢做到這種地步,簡直直逼人心裡防線啊!來得也太直接,太猛烈了吧!有些蠢貨已經看得魂兒都飛出去了,手裡的香扇掉了都還沒察覺,就直勾勾地盯着臺上五個妖豔婀娜的女子,怕自家姓什麼都答不出來了!
“哇!”夏夜看了一眼後,扭過臉去彈彈舌頭道,“怪不得說這地方好玩,都脫成這樣了怎麼會不好玩兒?不想玩的都想玩了!這夜月閣挺狠的啊!”
麴塵斜眼瞟了瞟他問道:“你想了?”
“沒有!”夏夜堅決否定道,“我絲毫沒有動心!別以爲露兩顆丸子出來就能吸引夏爺我了嗎?沒用的!毫無新意!”
“哇哦!”旁邊忽然起了一陣哄叫。夏夜往臺上又瞟了一眼,原來是那五個美姬又把薄紗裙扯去了,拋在了空中,露出了雪白纖細的長腿,看得有人已經快流鼻血了!
不過……好像有位仁兄已經流了……
當夏夜再次轉過頭來時,忽然發現沒看見樂樂,便四處瞧了瞧問道:“麴塵,樂樂呢?那小子別暈倒在哪兒了吧?”
麴塵低着頭,指了指夏夜腳邊道:“喏,在你旁邊。”
“啊!”夏夜低頭一看,原來樂樂正蹲在地上埋頭捂着什麼,便蹲下去好奇地拍了拍樂樂的後背問道:“喂,不是這就暈了吧?後面好戲還多着呢!特意帶你出來見識見識,別這麼沒出息好不好?”
樂樂不敢擡頭,死死地埋着頭,聲音像感冒了似的:“那個……老闆,能不能給我找條手絹?”
“你要手絹幹什麼?”夏夜把腦袋再偏了偏仔細一看,差點坐地上狂笑了起來!原來樂樂流鼻血了!怪不得打死不肯擡頭,還一直蹲着。
一臉窘迫的樂樂緊皺眉頭地瞪了夏夜一眼,小聲嘀咕道:“不許笑了!不許笑了!再笑跟你翻臉!”
“哈哈哈……”夏夜忍俊不禁,連連點頭道,“好好好,我不笑了!這是人之長情啊!你沒見過這些,頭一回見自然會……哈哈哈哈……”
“不許笑了!”樂樂不好意思地接過麴塵遞來的手絹道。
“不笑了不笑了,”夏夜繼續笑道,“這不正好說明,我們樂樂哥絕對是純童男子嗎?難得啊難得!不過我有點擔心了,今晚節目這麼多,你稍後怎麼扛得住?”
樂樂擦了擦鼻子道:“我就算流鼻血流死,我也扛得住!先管好你自己吧!”
“起來吧,來人了!”麴塵低頭招呼道。
夏夜和樂樂站起來時,圓舞臺上的五個美姬已經撤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四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這婦人嫣然一笑道:“歡迎各位上賓的到來,我是本閣的掌閣冬姑,希望各位今晚能在這兒盡興歡愉,我會爲各位準備好我們夜月閣最好的姑娘,保準每一位都國色天香,令人回味無窮。按照我們夜月閣的規矩,諸位來到這兒,所有身份都得放下,你們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男人。在這兒我們不比錢多錢少,也不比你們官大官小,我們比的是你們身爲男人真正的能力。”
“哈哈哈……”臺下一陣鬨笑。
冬姑嬌笑道:“各位上賓別顧着笑,來我夜月閣的人乘興而來敗興而去的多得是,玩不了,玩不起的可以自行打道回府。我們夜月閣的姑娘是不會心軟手軟的。”
“那要怎麼玩啊?”夏夜喊了一聲。
“今晚我爲諸位上賓準備了一個遊戲,叫捉強盜。我們的姑娘會扮成強盜小偷惡霸,諸位上賓要做的就是換上捕快或者俠客的衣裳把這些姑娘找出來。找着哪個姑娘,今晚就哪個姑娘陪您。若是您不喜歡,還可以跟別人交換,怎麼交換,隨你們樂意。當然,若是沒找着姑娘的,也可以用銀子或者東西跟別人換,換不着那今晚就只能一個人過夜了。”
說着冬姑接過了侍女遞來的擊棍,重重地敲了一下旁邊銅鑼笑道:“各位男人,遊戲已經開始,請去雅間內換上衣裳,我們的姑娘已經等候在這裡的每個角落,諸位可以隨意尋找,找着了便你今晚的獵物!動手吧!”
“請各位上賓到旁邊三間雅間裡更換衣裳,遊戲已經開始,姑娘們已經在等你們去抓了,趕緊啊!”一個像gui公似的中年男子喊道,“先到先得,後到後悔啊!趕緊趕緊!”
那些男人此時似乎已經放下了自己的身段,迴歸成了一個本能的男人,紛紛往雅間內走去。麴塵三人走得最慢,樂樂一臉慶幸地笑道:“好了好了,這樣最好了!我一個都不去找,不就行了嗎?還以爲躲不過呢!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先別謝天謝地,”麴塵抄手順着人流走道,“我們還有事情要辦。”
“對啊,還得找李存香呢!”樂樂摸了摸後腦勺道。
“所以,”夏夜插話道,“我們待會要找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李存香!無論是換,還是找,都得把她找出來!所以爲了保證待會有東西可換,樂樂,你也得找一個出來。”
“不要吧?”樂樂爲難道,“找一個出來我今晚就麻煩了!”
麴塵笑了笑道:“你沒聽明白那個冬姑的意思嗎?找着的姑娘可以讓你隨意處置,或是交換,或是收銀子抵給別人過夜,都隨你,各取所需。”
“原來如此啊!”夏夜一陣興奮握拳道,“那好!夏爺我非得打起精神來,好好捉她十個,一個收一千兩,哈哈!再怎麼說也得有個一萬兩吧!好玩!好玩!哎哎,你們倆別走那麼慢,不然姑娘都給別人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