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直到夜裡,楚千嵐也沒有再回來。
若棠倚窗聽着外頭呼嘯而過的寒風,一臉放空的發着呆。
婉如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將薰的暖融融的被子鋪好了,方纔來到若棠身邊,遞上溫熱的白水:“娘娘。夜深了,早些安睡吧。”
若棠有些遲鈍的回過神來,接過婉如遞來的水喝了一口,方纔淡淡道:“屋裡不用伺候了,你下去歇着吧。”
“是。”婉如朝她福了福身,見她重又發起呆來,一咬牙,忍不住說道:“娘娘,您要相信王爺,他所做的一切,全是爲了您好。”
“那你能否告訴我。他爲了我好,到底都做了些什麼?”若棠轉過頭,神色幽幽的看着婉如。見她抿着嘴一臉爲難之色,便輕笑一聲,“你都知道吧。你看,連你都知道,我卻要被矇在鼓裡。難道你們合起夥來的瞞着我,就是爲了我好?”
婉如急的直咬自己的嘴脣,啪的一下跪在若棠身前,一時暗悔自己不該多嘴,弄得現在騎虎難下,說是肯定不能說的,王爺的處罰事小,只怕往後再也不會留她在身邊服侍了。婉如將頭磕下去。口中只反覆說道:“娘娘原諒,奴婢,奴婢不能說。”
“我不爲難你。”若棠意興闌珊的揮揮手,神色略有些疲憊,“你下去吧。”
她又何嘗看不出來,婉如與畫眉雖然對她很是不錯,有時候也會聽從她的命令。但她們到底還是楚千嵐的人。若因爲她令婉如被楚千嵐責罰,就沒有意思了。
若棠又等了一會,直到確定楚千嵐不會過來了,方纔一反之前的黯然,咬牙切齒的爬上牀!
等過完這個年,楚千嵐倘若仍是什麼都不肯告訴她,那就別怪她對他不客氣了!
雖說信任他是她自己親口說的,可是什麼事情都不告訴她,她能毫無條件的信任他這麼久。已經很不錯了!他總要稍微給她一點信心,她才能繼續信任他啊!
早知道愛個人這麼麻煩,她就該管好自己的心,纔不要隨隨便便就愛上什麼人呢!
……
怒氣衝衝的若棠以爲自己定然要一夜無眠,卻不料仍是一沾枕頭就睡了個昏天暗地。許是這牀太大,又少了個人的緣故,若棠竟是被凍醒的。
睜開眼睛才發現,被子都被她踹到地面上去了。
難怪會覺得這麼冷呢。
等到採青進來服侍她梳洗時,若棠已經止不住的打起了噴嚏來。嚇得采青急忙就要去找陸正青過來,若棠一邊眨着淚意盈盈的眼睛一邊憋着噴嚏阻止她,“不過是夜裡着了涼,熬碗熱熱的薑湯來,喝了就好了,不要大驚小怪弄得大舅他們都跟着擔心起來。”
馬上就要過年了,本該是喜氣洋洋的,若是因爲她這點小感冒再興師動衆的,多不好呀。
悶頭喝了一碗熱熱的薑湯,若棠倒頭蒙着被子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出了一身的臭汗,沉重的身體卻輕鬆了不少。
此時已是午後了,若棠沐浴完了從淨房出來,狀似無意的詢問採青道:“王爺沒有過來?”
採青鼓起臉頰,不滿的說道:“哪有過來?王爺從宮裡回來,您顧不上自己,衣不解帶的守了他一晚。他倒好,您都病了,奴婢親自過去稟的他,他卻連過來看您一眼都不曾。娘娘,您、您往後也不要對他那麼好了!”
在單純的採青眼中,自然就是王爺對主子好,那主子纔要對王爺好,否則憑什麼還要對王爺好?
若棠隨口應了一聲,順手就將手裡擦頭髮的大巾帕往旁邊一遞。遞出去後,方纔有些怔愣了起來,隨即又失笑着搖頭,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往常楚千嵐在這邊時,都是他替她打理頭髮,她只需要將帕子遞給他……
採青瞧着若棠脣邊那一抹都能被她瞧出苦澀意味的笑容,以爲是自己的話令主子難過了,立時後悔自己太心直口快了一些,一咬牙一跺腳,“娘娘您等着,奴婢再去請王爺!”
“別去了。”若棠拉住她,“想是王爺正忙着,就不要過去打擾了。一會兒用了飯,陪我去看阿白——阿大它們還是害怕接近阿白,這可不行,我得想個法子讓它們能和睦相處,這樣才能順利的將節目排下去……”
她是得讓自己忙碌起來,否則會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這樣很不好。
剛用完飯,已銷聲匿跡了許久的鄧側妃身邊的紫黛卻突然過來了。
“娘娘,側妃娘娘想見您,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與您說,是關於王爺的。”紫黛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說道。
若棠低頭看着她,真是個會說話的,短短兩三句話,就將她原不想去見鄧側妃的念頭動搖了。
“娘娘,王爺不會喜歡您去那邊的。”婉如忙上前勸道,警告般的瞪了紫黛一眼。
紫黛將頭磕下去,“側妃娘娘說了,您若不去,將來定然會後悔的。側妃娘娘知道的,比娘娘您想象的還要多。”
“倒是本妃小看了鄧側妃。”若棠笑微微的阻止還要勸說她的婉如,淡淡道:“既如此,本妃就隨你走一趟——婉如不必跟着了,吉祥也留下,讓畫眉跟採青隨本妃就好。”
“娘娘。”婉如急了,“無論如何,您將吉祥帶在身邊……”
若棠卻已經起身往外去了。
婉如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正想一咬牙跟上去,就瞥見同樣被撇下的吉祥綴在若棠等人的後頭,悄悄跟了上去,這才放下心來。
“唉,已經夠亂了,那鄧側妃還來添什麼亂啊!”婉如一跺腳,“此事還是要告訴王爺一聲才行。”
還好畫眉跟過去了,那丫頭學話的本事連吉祥也比不上,鄧側妃跟王妃說了些什麼,就得依靠畫眉轉述了。
鄧側妃在容貌被毀之後,就遷出了藏香院,搬到王府最靠後的一個偏僻冷清的小院子裡住着了。服侍她的丫鬟婆子也全都遣走了,身邊只留了個忠心耿耿的紫黛。
雖然住的地方偏僻了些,雖然劉氏打從心底恨鄧側妃栽贓陷害她謀害若棠這件事,但是關於鄧側妃的一應吃穿用度依然按照側妃的定製供給,並無一絲半點的剋扣,是不願意落人口實。再說,劉氏也犯不着在這些小細節上爲難鄧側妃,即便她苛刻鄧側妃,鄧側妃自己也是有私房銀子的,也不會挨凍受餓,過得悽慘難言。
因而若棠隨着紫黛走進去,屋裡被炭火烘烤的一瞬間就逼出了若棠的汗意,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紫黛見了,忙解釋道:“自打側妃娘娘病倒後,身體比從前虛弱了許多,十分怕冷,因此屋子裡還放了這麼多火盆,還請娘娘見諒。”
她話音一落,就聽內室傳出個嘶啞難聞的聲音來,“搬兩個火盆出去吧,別把王妃熱着了。”
紫黛忙應了,熟練地搬起火盆就往外走。
若棠看了她一眼,採青便道,“曾幾何時,連紫黛姐姐都要做這樣的粗活了,實在讓人想不到。”
若棠瞪她一眼,“不許輕狂。”
採青被訓斥,委屈的扁了扁嘴,想當初她家主子初初入府時,鄧側妃給主子找了多少不自在啊,光是主子的白事就預備了兩回呢,且後來還打算毀了主子的容貌,這樣歹毒的心腸,她連說都不能說一句,憑什麼呀!
“鄧側妃,你特地請了本妃過來,難不成還要本妃進去給你請安不成?”若棠扶着畫眉的手,坐在採青放好軟墊的椅子裡,這才揚聲詢問道。
“娘娘見諒,妾身如今形容駭人,還是不要驚嚇到了娘娘纔好。”鄧側妃咳了兩聲,“您若覺得這般不舒服,妾身便讓人支個屏風吧。”
“不必了,鄧側妃也不必遮遮掩掩的,有什麼話就這麼說吧,本妃忙得很,沒時間跟你瞎耗在這裡。”若棠略微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如果鄧側妃以爲,她跟着紫黛過來了,就能被她牽着鼻子走的話,就大錯特錯了。
鄧側妃聞言,半晌沒有聲音,若棠聽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後,一襲素衣隨意披散着頭髮的鄧側妃便撩開簾子走了出來。
她一張臉果真是駭人到了極點,因當時癢毒發作之時抓撓的厲害,原本白皙光潔的臉龐,早已變得坑坑窪窪面目全非,只一雙清凌凌的眼睛,似還跟從前沒有兩樣。
身邊的採青與畫眉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若棠卻很平靜,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支頤打量着她。
鄧側妃亦是十分平靜,比起從前她對若棠的恭敬,現下的她,言行舉止間卻帶了那麼點隨意,“看王妃精神不濟神色倦怠,想必近來這些日子,未必過得春風如意。”
“再不如意,也比鄧側妃如今幽居這一隅要自在如意的多。”若棠笑笑的瞧着她,“倒是鄧側妃,這些日子沒見,從前的花容月貌竟成了這般模樣,也不知你在照鏡子時,會不會失手打落了鏡子去?”
鄧側妃捏着帕子的手指緊了緊,神色卻絲毫不變,甚至還有些得意的笑了一聲,“難得看到王妃如此尖銳,想來王妃此來還是有些心急的。我猜,王妃不但心急,只怕還有些害怕會從我這裡聽到些什麼話,纔會失了平常的從容與鎮定吧。”
若棠臉上的笑消失的乾乾淨淨,她雖然竭力表現的若無其事,不願意被鄧側妃看穿她的僞裝,但鄧側妃說的實在沒錯,她失態了。甚少在人前這般刻薄的她,到底是因爲心急還是害怕,纔會如此失態?
但眼下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她深吸一口氣,神色變得冷漠而冷酷,“鄧側妃不是有話要與本妃說?”
“這話,妾身想要單獨告訴王妃。”鄧側妃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若棠身後的採青與畫眉。
採青立時皺起眉頭,往前一步,就要出聲但對,卻看見若棠擡起一隻手來,那是阻止的她的姿勢。
“你們兩個去門口候着。”若棠另一隻掩在袖子底下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撫着楚千嵐給她的那一把鋒利的匕首,頭也不回的淡聲吩咐道。
“娘娘,不妥!”畫眉急聲道,“王爺倘若知道您與這蛇蠍婦人獨處一室,定然要擔心的。”
“別說了,出去!”若棠冷了聲音,一字一字緩緩說道。
畫眉迎着若棠冷厲的神色,看清她眼中堅定的神色,嘴脣動了動,到底還是敗下陣來,鄭重其事的說道:“那,奴婢們就在門口,若有什麼不對,您一定要及時呼救。”
鄧側妃聽得笑出聲來,一邊搖頭一邊給自己續了茶水,“王妃的確是好本事,想當初妾身用了多少手段,畫眉與婉如兩人對妾身依然不冷不熱,如今看到畫眉這般憂心維護着王妃,着實令人又驚訝又敬佩。”
畫眉轉身,狠狠瞪她一眼,“少出幺蛾子,王爺眼下還能容下你,倘若你敢做出惹怒王爺的事來,哼,那下場未必是你能承受得住的!”
“畫眉姑娘言重了,不過是許久沒有見到王妃,想與王妃說兩句罷了——憑我如今這模樣,便是坐的久了都有可能會暈死過去,又能將王妃如何呢?你們且安心等在外頭,話說完了,王妃自然不會在我這裡久留的。”
“最好是這樣!”畫眉猶自放心不下,卻在若棠催促的眼神下,不得不與採青一道退了出去。
待門一合上,屋子裡陷入一陣短暫的沉默後,鄧側妃率先開口了,“不知府裡的段姨娘好不好?王爺是不是依然常常陪在段姨娘左右?”宏農圍號。
“看來鄧側妃雖然幽居在此,但這湘王府裡的耳目卻依然不少,”若棠冷眼看着她,“鄧側妃不必在本妃面前故弄玄虛,你還是有話說話,否則本妃沒了耐性,你想說的話,怕是這輩子也沒機會再說給本妃聽了。”
“我知道,王爺知道了此事定然不會容我。”鄧側妃淡淡一笑,微微偏過頭的表情帶着幾分小女兒姿態的俏皮,但這份俏皮,卻被她那坑洞一般的臉破壞殆盡,不但讓人覺不出半分美感,還令人的胃袋分分鐘都想要造反。“可是王妃你看看我——”
她指着自己的臉,仍然笑盈盈的模樣,“我這張臉,還有繼續活下去的必要嗎?”
“所以你今天就是想找死的?”若棠微微眯眼。
“我有今日,都是拜王妃所賜啊!”
“你說錯了,你有今日,是你自己種的因,跟本妃有什麼關係?”若棠並不接受她的指控,“是你心術不正要害本妃,這事實不需要本妃提醒你吧。”
“是,我是要害你,可你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坐在這裡!”許是若棠的冷漠與淡然刺了鄧側妃的眼,她終於也笑不出來,擡手狠狠拍在桌子上,再裝不出無所謂的模樣,滿腔滿肺的恨意都從那雙眼睛裡迸發了出來,“若不是你,若不是你……”
“同樣都是水訶之毒,我能好端端的坐在這裡,鄧側妃卻是容貌盡毀面目全非,你因此而怨恨上我?還是鄧側妃要害我卻沒害成,本妃都沒直接出手鄧側妃就被毀成了這個模樣,你不甘心?本妃如今就坐在這裡,你又能把本妃怎麼樣呢?”
“我當然不能把你怎麼樣?”鄧側妃神經質的呵呵笑了起來,“可是你就覺得你贏了嗎?你就以爲,王爺他是真愛你嗎?王妃,其實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若棠心中一緊,面上卻是分毫不露,只輕輕一勾脣,漫不經心的瞥一眼鄧側妃,“難道不是我贏了?聽聞在本妃之前,鄧側妃是最受王爺寵愛的那一個,可是如今,又有誰還記得鄧側妃?王爺是不是真愛本妃,想來本妃這個當事人才最清楚,鄧側妃,你早已是一個局外人了!”
她故意以話相激,果然令得鄧側妃愈發惱恨的瞪着若棠的臉。
“你不會當真以爲,就憑你說這麼兩句似是而非的話,就能挑撥我跟王爺之間的關係吧?若不是太過無聊,本妃也不會過來看你這失敗者如今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若棠拂袖起身,居高臨下的瞧着鄧側妃,“至於本妃與王爺恩愛與否,又是如何恩愛,就不勞鄧側妃你操心了。”
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恩愛?王妃果真是自欺欺人到了可笑的境地!”見若棠當真頭也不回的走了,鄧側妃這纔有些慌了手腳,衝着她的背影脫口喊道:“王爺寵愛段姨娘,是因爲段姨娘手上有王爺夢寐以求的寶藏!王爺尋那寶藏可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爲了那寶藏,王爺可以犧牲放棄一切東西,包括王妃你!哈哈哈……”
若棠的腳步慢了下來,在鄧側妃狂亂的笑聲中,慢慢擰起眉頭。
“你有什麼好得意?在王爺心裡,你也不過如此罷了!倘若讓王爺在你跟段姨娘中二選一,你覺得王爺會選誰?會選你嗎?哈哈……別做夢了,王爺不會選你,永遠不會選你的!”
若棠轉身,看着她披髮發狂的模樣,“倘若,王爺選了我呢?”
鄧側妃的小聲戛然而止,發紅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若棠,用她那難聽的嗓音,仿如詛咒一般的說道:“倘若王爺選了你,我就去死!”
“那你就做好去死的準備吧!”若棠漠然說完,轉身就走。
“王妃真是自信啊。”鄧側妃發了一回瘋,彷彿舒服了很多似的,又變回了之前那樣從容的模樣,“倘若王爺沒有選你,你要不要去死?”
“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若棠頭也不回的說道,“你輕賤他人乃至自己的性命,我卻是個十分惜命的人,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也不值得我去死。你想我死?那真是抱歉了,恐怕你一輩子也如不了願。”
一直到走出那所小院子,若棠僵直緊繃的背脊才稍稍放鬆了些,雖然對着鄧側妃時喊話喊的很漂亮,但是……楚千嵐真的會捨棄巨大的寶藏而選她嗎?
她一直知道楚千嵐對段清漪的遷就忍耐是有原因的,她也曾經設想過,到底是什麼原因令他明明很厭惡段清漪卻又不得不妥協甚至委屈他自己,但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的一切忍耐,竟是爲了那也許只是子虛烏有的所謂寶藏。
他已經貴爲王爺,就算皇帝不喜,但也過着不愁吃不愁穿的富貴日子,就算他沒有錢好了,不是還有她嗎?她有錢啊!
若棠悚然一驚,是不是悠閒富貴的日子從來不是他的願望,是不是在他的心裡,也有一個不輸於康王的帝王夢?所以他纔會委屈自己,委屈她,也要得到段清漪手中的寶藏?
可是,就算是這樣,他也可以跟她說啊!
他有雄心壯志,他高興,她難道會攔着他,又能攔得住他?
若棠深吸兩口氣,突然加快了腳步,“王爺還在長春館是不是?”
“娘娘?”採青與畫眉忙追着她的腳步。
“去長春館!”若棠下定決心,便絕不更改。
採青自然沒有意見,畫眉試圖勸道:“娘娘,您還是別去了吧,王爺……王爺他不喜您去那兒,您、您別讓王爺爲難啊!”
“抱歉了,這回還真得爲難你家王爺了!”若棠冷着臉說道。
憋着一口氣,一鼓作氣的衝到了長春館,已聽到消息的楚千嵐已經迎了出來,見她滿臉厲色,眼神冰冷,不由就往畫眉看了一眼。
“怎麼突然過來了?”他一把扶着若棠的手臂,拉着她就要離開長春館,“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本王讓人送你回去。”
“王爺不用着急,我過來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問完了,我自然就回去了。”若棠想要甩開他的手,卻怎麼用力也甩不脫,那隻手穩穩地扣着她,不讓她掙脫卻也不會弄疼了她,不知怎麼的,她的眼眶突然就紅了,心裡愈發覺得委屈的厲害,鼓着臉頰定定看着楚千嵐,“王爺留段清漪在府裡,是爲了她手裡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