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米彩服,大大的黑色墨鏡遮住大半張臉,膚色深了許多,轉成了健康的古銅色。臉上線條堅毅,人倒是顯得更酷更帥氣的。
喬可遇朝街上左右望了一眼,便趕緊上車,隨後關了車門。
汪兵韜便將車子直接開出去,怕有人跟蹤,特意多轉了幾條街。
前面的街道是個早市,半條街兩側都是賣東西的小攤,人流擁擠。卻仍有車輛經過,所以耳邊除了叫賣與討價還價的熙攘,車喇叭聲更充斥着耳膜。
速度減慢下來,汪兵韜這才顧得上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目光觸及到她臉上的指印子,卻是臉色驟變:“你怎麼……皇甫曜還這麼對你?”
他驚異也帶着憤怒,他以爲如今的皇甫曜對喬可遇會不一樣了,經歷那麼多之後,他贏得喬可遇的真心,是已經學會了珍惜。
喬可遇也下意識地摸了摸臉,又用手梳理着頭髮遮住臉上的狼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半晌,才吐出一句:“不怪他。”
她就是死心眼的人吧,不接受時便是不接受了,但是一旦接受了要恨也很難。
況且皇甫曜當時的心情,她也是懂的。
汪兵韜側頭看着她,只是低頭一語不發,自己心裡有些複雜,便也就沒有再說話。
這條街雖不長,卻用去了十幾分鍾纔過去,然後在街角左拐,便是某個社區的**,汪兵韜突然開得極快,車子吱地停在一橦住宅區樓下。
“下車。”他推開門說着,聲音乾淨俐落。
喬可遇也不敢遲疑,推開門下去。
汪兵韜連車鑰匙都沒拔,拉着喬可遇便進了樓道。那輛捷豹也隨即有人跳上去,將車子開走,想必是爲了引開跟蹤人的注意力。
目的地是五樓,幸好有電梯,不然喬可遇可能會痛死。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宜多走動。
汪兵韜看着她蹙着眉,蒼白着臉,心裡更覺到莫名鬱堵。故意放慢着腳步,終於來到門前,伸手按了門鈴,裡面的人很快過來打開。
“汪少。”
“汪少。”裡面只有兩個人,都跟他打着招呼。
汪兵韜點點頭,領着喬可遇進去,將她帶到一間臥室門口,說:“她在裡面。”
喬可遇點頭,他便走開。
喬可遇輕敲了兩下門,這才推門進去。但是裡面的情況與她想的並不太一樣,安琪雙手被人反剪在身後用繩子綁着,嘴巴上還粘着膠帶倒在牀上。
她眸色驚異,而安琪看到喬可遇進來卻不意外。
喬可遇走過去坐在牀邊,然後伸手幫她撕開膠布。
“別以爲你們這樣,我就會出賣少瑋。”安琪開口的第一句話便這句,態度強硬而堅決。
喬可遇則看着她,嘴巴周圍用膠布粘住的地方有些泛紅,雖然頭髮凌亂,但是身上的衣服整齊,也沒看到有什麼傷口。只有眼睛裡閃着一股倔勁,那是悍衛愛人的光芒,有種無畏的力量。
安琪見她不說話,只盯着自己,不由蹙眉,很防備地盯着她問:“你這麼看我做什麼?是不是我說非讓你過來見我,感覺自己被耍了?想惱羞成惱?”
她故意惡聲惡氣的,喬可遇卻生不起氣來,她如今只惦記着晨晨,哪裡也有心情生氣。問:“你知道我找是爲了什麼,對吧?”
“因爲你的女兒。”安琪回答,口吻很不在乎。
“對,因爲我的女兒。我的女兒被綁架,被韓少瑋綁架了。”喬可遇說,聲音雖然極力控制,卻仍掩不住激動的情緒。
“她被綁架是你的事,衝我吼什麼?”安琪瞪着她。與維護韓少瑋不同,她此時提到晨晨時眼中只有冷漠。
喬可遇看着她,說:“綁架?你知道什麼是綁架嗎?這是犯法的,現在如果我的女兒沒有事,他就還有回頭路。所以如果你愛他,就是應該幫他,幫我把女兒救出來。”
她的眼神並不犀利,卻有一種咄咄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安琪別過眼睛不說話,韓少瑋這麼做她當然知道是犯法的,但是她不想背叛韓少瑋。所以明明知道他是錯的,她依然倔強的維護。
“你們沒有證據,他不一定做牢。”她這話更像安慰自己。
“安琪,沒有證據就可以害人嗎?那是我的孩子,她因爲我的任xing不到7個月便早產了。身體狀況一直不好,現在才四個多月。你能想像活下來有多麼不容易嗎?”
“她生下來的時候只有2公斤重,眉眼都沒長開,身子只有這麼點。”她兩隻手在安琪面前比劃了一下,接着說:“從生下來的時候就住在保溫箱裡,一直住了三個月,每天都打針吃藥都哭得喘不上氣,臉色憋得通紅,身上也青青紫紫的。”
“每當那個時候我都想抱着她,恨不得都能替她承受一切。”那個時候晨晨的哭聲,每一聲都像在撕扯着她的心一般的痛。
“可是我不能抱得太久,因爲她只能在保溫箱裡,外面一點點微涼的空氣,都可能引發她好幾天高燒不退。所以我只能隔着保溫箱看着她,看着她在裡面哭,我卻無能爲力。你能想像嗎?”那時她整晚整夜的都睡不好覺,沒有人能理解她當時的恐懼,深恐晨晨就那樣離自己而去。
“然而晨晨離開保溫箱後,我卻因爲種種原因,沒有與她一張牀上睡過一個晚上。”說到這裡,眼裡已經蓄滿淚。作爲一個母親,沒人能理解她此時的心如刀絞。
安琪沉默地低着頭,她是自私的人,她只想保住韓少瑋。如果這是他選擇的路,那麼她會陪他走下去。但是她不是鐵石心腸,聽到喬可遇說的這些,她也會心痛。
“安琪,我想救我的女兒。所以我求你,韓少瑋或者是你想怎麼樣?你們都衝我來行嗎?我的孩子是無辜的。”她拽着她的衣袖,肯求。
“你憑什麼以爲我會幫你?我會出賣少瑋。”安琪大聲問着,情緒激動。盯着喬可遇的目光也越複雜,甚至眼圈帶着泛紅的痕跡。
喬可遇看到她神情鬆動,卻無法回答,她看着她,這個與據說與琛哥哥有着千絲萬縷關係,又與韓少瑋糾纏不清的女人。
她不知道該以什麼面目面對她,此時心緒複雜,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須救晨晨。韓少瑋沒有權力傷害她,安琪也沒有,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任何理由傷害她的女兒。
“安琪,我相信琛哥哥的眼光。”她回答。
琛哥哥那樣美好的人,他選擇的人再差,總不至於泯滅人xing。她至少是這樣安慰自己的,因爲她找不到說服安琪的理由。
四目相望,這是母親與良心較量與感化。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安琪話鋒一轉,卻變話題。
喬可遇看着的眼神卻迷惑起來,不過安琪似乎並不在意,她問:“你一定知道阿琛是怎麼死的吧?”
喬可遇看着她,眸中複雜,遲疑地點了點頭。她所知道的,都是從韓少瑋那裡聽來的。
“其實我和少瑋是在紐約的紅燈區認識的,你可能會看不起我,但是我的確是在那裡長大的女孩。從我有記憶起,我媽在家裡做生意時,我就在外面遊蕩。”她說到這裡看了喬可遇一眼,怕她不明白,乾脆說得明白一點,說:“用你們的話說,我媽是出來賣的,而我爸爸每天在外面廝混。”她每一句話都說的極慢,像在沉甸自己的情緒,又像蒐羅自己能駕駛的中文詞語。
接着說:“後來我爸不知道惹了什麼事,欠了人家很多錢,就把我賣了。那天我被那些人抓去,我不想走,在街上被人打得很慘,是少瑋救了我。可是正因爲救了我,所以才得罪了那裡的蛇頭。”
“後來少瑋把我藏了起來,不准我露面。阿琛死的那天是我偷偷跑出去的,因爲我那天發現自己懷孕了。”她看了喬可遇一眼,才又說:“是韓少瑋的,那段時間我一直跟着他。因爲他接連半個月都沒有來看我,所以我就趁着半夜偷偷跑到他租住的樓下。”
“那時候正好看到被保鏢護着出來的皇甫曜,因爲少瑋恨他,所以我曾經在報紙上見過他的照片。所以我當時一眼便認出了他,看着他乘坐的車子開走。我猜測他來過之後,少瑋的心情肯定不好,便打消了去見少瑋的念頭。”韓少瑋一直都嫌棄她的,嫌棄她的糾纏。
“後來呢?”雖然她現在並沒有多大心情去聽安琪故事,但是這事關係到韓少琛,喬可遇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後來……”安琪的目光變得飄忽,她說:“我記得那天晚上下了雪,路並不好走,我還沒走到街的那頭,就聽到身後有人喊,對面的人也喊着往我身後跑過去,就回頭看了一眼。”
“我看到少瑋住的公寓裡起火,而且是他住的那層,我就着急的往回跑。那個時候公寓下面聚集了許多從裡面跑出來的人,圍了很多很多,我根本就衝不過去。”她還記得當時那個焦急的心情。
“接着消防車、警車都來了,一個又一個人被從大樓裡擡出來。就在我絕望的時候,卻看到少瑋的車停在路邊,他從車上下來。那一刻,我是高興的,但是他卻甩開我,直接往衝開人羣往裡衝。”
“後來我才知道,他的雙胞胎哥哥在裡面。他被救出來的時候還沒有死,但是身體大面積燒傷。在救護車上,他只叮囑了少瑋一件事。說他如果死了,這個消息千萬不要讓喬喬知道,就當他在外面找了另外一個女人結婚了。”說完這些的時候,她擡頭看到喬可遇的眼裡已經蓄滿淚水。
她相信喬可遇是愛過韓少琛的,曾經被這樣深愛的女子,她何其羨慕。
喬可遇捂着嘴巴,心因爲那喬喬兩個字而泛疼。她愛過,雖然這份愛隨着他的逝去,隨着自己接受皇甫曜而轉化。但不管自己對他的死如何釋懷,都不能忘記曾經有個叫韓少琛的男孩,曾給過她許多溫暖的回憶與愛。
但是對於安琪而言,這個卻僅僅只是故事的開端。
“韓少琛死後不久,阿瑋的爺爺便來到了美國,他找到了那些縱火的人,證明正是當時阿瑋爲了救我而得罪的那些人。當時他爺爺處置了他,自然也不想放過我。”她還記得當時皇甫御那種可怕的眼神。
“當時我是有了少瑋孩子的,可是他卻怕他爺爺怪他,便騙他說我有的是阿琛的孩子,並且說我們已經在美國舉行過儀式。”其實現在想想,這個謊言其實很拙劣,皇甫御當時卻並沒有揭穿。
“就這樣,他爺爺放過了我。讓我安心在美國養胎,並找了人照顧我。”
“而少瑋也繼續他的學業,並且從此安份了許多。起初,我們偶爾會避開他爺爺照顧我們的人見面,但是後來卻越來越少。孩子8個月的時候,我親眼看他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不慎……從樓上跌了下來,孩子……掉了。”
掉了兩個字很輕的淹沒在脣齒間,卻讓同樣身爲母親的喬可遇能感覺到當時的那種心痛。
安琪對韓少瑋的愛一直都很卑微,很卑微,僅僅因爲他一次無意的還手,僅僅只是圖貪他曾經給自己的那點點溫暖,或者還有害他失去哥哥的愧疚,結果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卻猶不想回頭。
“再後來,少瑋隨爺爺回了國。我一個人在美國實在活不下去,便偷偷跟了回來。後來我才知道,也就是在這段時間,我才知道少瑋原來一直都沒有對少琛的死釋懷。他不肯面對自己間接害死阿琛的事實,所以他總覺得阿琛的死和皇甫曜有關,並且一直說服自己。”現在卻越來越偏激,纔會做出綁架晨晨這麼極端的事來。
“安琪,你不能這樣,他錯了,你便應該幫助他,這纔是愛。”喬可遇抓着她手,說。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看別人的事情很容易,看清自己的卻太難,這也許就是別人說的當局者迷。
安琪擡頭看着她,她說:“喬可遇,我沒讀過什麼書,又是在紅燈區長大的,你們所謂的對與錯,法律底限對我而言並沒有太分明的概念。”
“我原本想,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我就陪他走下去。不管是什麼下場,我都陪着他。”因爲阻止不了,所以只能選擇無怨無悔。
“但是如果他真的做了錯事,有一天讓你親眼看到他死,看到他那麼驕傲的人在監獄裡蹲幾十年,你受得了嗎?”喬可遇抓着她的手。
就像她現在看皇甫曜的心情,她相信安琪如果真的愛韓少瑋,她該是和自己一樣的。
安琪看着她,她那雙水漾清澈的眼睛,裡面盛滿焦急。彷彿真的是爲了自己,感同身受,她說:“喬可遇,阿琛說你有一種讓人忍不住去心疼的力量,我覺得很對。”
“你是答應了?”喬可遇不太確定地問。
“嗯。”安琪應。
“不過不是因爲阿琛。”也許在喬可遇看來,韓少琛是個對自己有着特別意義的人,但是他對自己並不具備說服力。
喬可遇看着她,等待她說下去。
安琪的神情卻變得哀慼起來,她說:“因爲我和少瑋曾經那個失去的孩子。”
她的孩子8個月都沒有存活下來,一直是她的遺憾。這個不滿7個月存活下來的孩子是多麼不易。因爲經歷過,所以更理解喬可遇的心情。
“謝謝你,安琪。”喬可遇感激地看着她。
“先幫我解開吧,然後叫外面的人進來,我們商量一下。”安琪說。
“嗯。”喬可遇應着,起身給她解開繩子,細嫩的手腕上已經破了一層皮。
“對不起。”喬可遇愧疚地看着她說。
安琪卻笑,說:“這又不是你的錯。”
喬可遇也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轉身出去將汪兵韜叫進來。
三個人聚在屋子裡商量了一會兒,但是意見都不統一,沒有辦法保證晨晨的安全。
“要不這樣吧,安琪你進去,想辦法將晨晨與那些看守的人隔開。只要爭取一定的時間,我們的人就能將外面的人制服。”
“可是他們裡面有幾個人?如果短時間內不能制服,出現意外怎麼辦?”喬可遇是最爲緊張的。
“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不可能保證百分之百安全,你要明白?”汪兵韜說。喬可遇的心情他能理解,但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喬可遇點頭,她知道,她都知道,她只能抑止自己緊張的心情。
汪兵韜又轉向安琪說:“現在我別的倒不擔心,只想知道那你這麼多天不出現,韓少瑋他不會懷疑你嗎?”這點很令他疑慮。
安琪脣間的笑變得苦澀,說:“他現在恨不得十天半月都不用見我。那天我過去,也不過是意外撞到了這件事而已。況且他現在忙得很,不可能天天過去。”
韓少瑋當初叮囑她當作什麼也不知道,從某些層面上而言,還是很信任她的。
“那我們就按計劃行事。”最後汪兵韜敲定。
安琪先回家換了衣服,而汪兵韜則事先帶人去關着晨晨的那橦樓下等待。
“我也去。”他臨上車前,被喬可遇扯住他的袖子說。
那是她的孩子,她必須親眼看到她平安才能安心。
汪兵韜看着她眸子裡的堅定,然後點點頭,將她帶上車。
安琪從家裡打車出發,身上帶着汪兵韜給的**,拎着一包吃的東西,裝作若無其事地上了樓。
“安琪小姐。”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幾個人站在裡面,都有些緊張。
“嗯。”安琪應着走進去,將手裡的東西放在茶几上,轉頭對他們笑着說:“我帶了些吃的給你們。”
“謝謝安琪小姐。”那人迴應着,表情卻極謹慎。
那天安琪離開時,韓少瑋曾經叮囑過,不准她再過來的。
“少瑋一直沒過來嗎?”安琪故意問。
“是的。”那人回答。
這時臥室的門內傳來晨晨的哭聲,安琪側目,問:“這是怎麼了?”
“誰知道呢,這孩子一天到晚都在哭,簡直煩死了。”有人出聲抱怨。
“那我去看看。”安琪說着便往臥室去了。
“哎。”那人有點猶豫,卻沒能阻止,就見她已經推開臥室的門。
那保姆正在窗邊哄着孩子,聽到開門聲時嚇了一跳,見到是個女人,神情才鬆動下來。
“這孩子怎麼了?怎麼總哭?”安琪裝作不耐地問。
晨晨在保姆懷裡哭得厲害,卻聲音越來越小,小臉通紅,一噎一噎的,彷彿隨時都會喘不上氣。
“這位小姐,你行行好,這孩子身子抵抗力弱,已經病好幾天的,求你找個醫生給看看吧。”保姆哭着說。
“你他媽少廢話,我說了,你再讓她哭我氣煩了老了,我當小雞拎着扔出窗外去。”安琪身後的男人煩得直罵。
安琪看着晨晨的情況,直皺眉,走過去,伸手探向晨晨的額頭。
那保姆下意識地要躲,但又忍住了。
安琪的手掌撫在晨晨小小的額頭上,感覺到有些燙,心裡也擔憂,便說:“這孩子的情況是不太好,這樣吧,我打個電話找個醫生過來。”
“安小姐,瑋少爺吩咐過,不能讓別人隨便進來。”那人爲難地說。
安琪看着他們說:“是我認識的醫生,少瑋也認識,很可靠的。這孩子對少瑋很重要,他肯定不會想讓他現在出事。你們若是不放心,就自己給少瑋打電話着問問。”然後又補充道:“不過他最近很忙,忙着給公司增資擴股,一大堆事等着處理,心情肯定也不好。你們不至於拿這點事都要煩他吧?”
“是啊,上次咱們打電話,就被罵了一頓。”
“安小姐也不是外人,不會害老闆害我們的。”
“這孩子一天到晚都在哭,咱們整天悶在這裡已經夠煩了,都好幾天晚上沒有睡好覺了。”
被其它人一說,那人也覺得安琪說得有些道理,便鬆了口。說:“好吧。”
安琪看了他們一眼,便拿着手機走到窗邊裝模作樣地給播喬可遇的手機。而汪兵韜那邊已經監聽到內容,立即安排人,感覺時間差不多,便讓人穿着醫生的衣服進去。
這段期間那些人都回外面去了,安琪則緊張地守在臥室裡來回踱步,心裡十分着急,深怕出什麼紕漏。
那保姆似乎也感覺到她的不安,卻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只緊張地抱着孩子,戒備地看着她。
“別怕,我不會害你們。”安琪注意到她的緊繃,對她說。
保姆點點頭,似乎放鬆一些。
這時門外傳來按門鈴的聲音,安琪心裡一動,趕緊過去,咔嚓一聲鎖了房門。
接着外面便傳來打鬥的聲音,東西撞倒的聲音,還有人的哀嚎聲,聽來十分雜亂。
沒一會兒,臥室的門鎖被人扭動,接着是拍打門板的聲音,外面傳來那些人焦急的聲音:“安小姐,趕快將門打開。”
安琪看到門板震動,接着便是踹門的聲音,她心裡也很害怕。目光掃過臥室,也沒有能躲的地方,目光定在相連的衛生間門上,轉頭對那保姆說:“趕緊去衛生間躲着。”
那保姆此時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能隱約感覺到安琪是在幫她,所以便抱着孩子進去。安琪也跟着進來,又轉身鎖了門,心已經如鼓般急跳。
這時外面又傳來一聲巨大的響動,應該是外面的門鎖被踹爛了,她便心跳得更厲害。
那人進來後看到臥室內沒人,便接着去踹浴室。現在只要那個孩子在手,他便可以威脅進來的人。所以腳勁很大,安琪幾乎可以感覺到門板隨時會倒蹋下來。
“哐!”的一聲迴響,門板真的被踹開,安琪害怕地擋在晨晨面前,驚恐地看着那個人一步步朝他們走過來。
“賤人,沒想到你會出賣瑋少爺。”他罵着伸手拽開她,安琪的身子便跌在浴室的地板上。
“別,不要,放開孩子。”保姆的掙扎地叫着,夾雜帶着晨晨害怕的哭聲。
那人的手還沒碰到晨晨,汪兵韜已經率先進來,一拳將人打飛出去,抱過孩子對保姆說:“走。”
這時許多穿着警服的人隨後衝進來,很快將汪兵韜打倒的人制服住。
接着喬可遇也從警察後面衝過來,衝到汪兵韜面前,一把抱過汪兵韜臂彎裡平安無事的孩子,喊:“晨晨。”淚水蓄滿眼眶,抱着孩子的手都在發抖。
人生二十五年,沒有哪一刻哪一件事,能比這一刻讓她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