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姐這是要去哪兒,看起來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
我本能的向後退了兩步,我怎麼這麼倒黴,好不容易以爲逃出了赫連府,誰知道出了門竟然又撞到了赫連天。
赫連天的眸光一寒,我知道不妙轉身就跑。
不過很快我便被人提了領子拎了回來,赫連天眼角餘光都沒留給我,便放下了車簾從我身邊駛過。
“她可是我要獻給三公子的大禮,你們幾個一定要好好看着!”
我又被關進了地牢,這次他們連飯都懶得給我送了,不過我並沒有在地牢裡呆多久,我約摸着也就過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有人進來堵了我的嘴,然後五花大綁的把我給提了出去。
我沒吃飯,餓的頭髮昏,被人丟進馬車裡我也沒再掙扎,反正他們現在讓我跑我也跑不動了。
車簾被拉開,在我旁邊又坐了個人,我眯眼看清是赫連天,他沒搭理我,直接讓車伕走車。
下了車,我被帶到一個房間,然後門又被關上。
到了傍晚,外面變得嘈雜起來,我艱難的擡頭看向外面。
“君珏在哪裡!赫連天,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動我小妹,我顧逸飛定不饒你!”
老哥?
我掙扎着哼哼了兩聲,然後有人開了門,提我出去,再毫不客氣的把我丟在了地上。
我吃痛,悶哼一聲,有人跑過來拔了我口中塞的布,然後給我鬆綁。
“小妹,有沒有事?”
“哥……”我勉強對我哥笑了笑,強撐着沒敢暈過去,同時我也粗略的掃了我哥一眼,他雖然憔悴的厲害,不過好歹我們顧家的香火是保住了。
我盜用了我孃的臺詞,一時覺得好笑。
“顧逸飛,雖然三公子聲稱證據不足,硬是放了你出來,可現在在百官面前,本該死在和親路上的含玉公主卻出現在了這裡,你說這算不算你通敵叛國的證據?”
我哥瞪向赫連天:“難道只有死了纔算是對國盡忠?”
赫連天沒理我哥,反而是看向遠處:“三公子怎麼還沒到?他不來,這大局沒人主持,鄙人也只能聽各位同僚的意思辦事了。”
我這纔看到這個封閉的院子裡此刻站滿了文武百官,赫連天的話一出口,滿室譁然。
“赫連天,陳國氣數已盡,你一再挑撥和親之事,究竟居心何在?”
“赫連大人,當日商議和親之人時本已決定由卓採公主前往,是你中途教唆前世子改的含玉公主。赫連家與顧家乃是世仇,你這根本就是公報私仇,而且究竟是誰想讓和親失敗也值得深究呢!”
我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人爲我們顧家說話,看了我哥一眼,我哥不露痕跡的拍了拍我,示意我安心。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事實都擺在眼前了,整個和親隊伍都死了,爲什麼顧君珏還活着?難道你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還是顧逸飛給了你們什麼好處!”
聞言我哥便冷笑出聲:“赫連大人說話要憑良心,我顧某是有多大的本事收買這如此多的人心?”
赫連天哼了一聲:“你不過是狗仗人勢,藉着三公子的威風罷了!”
又有一人站出來:“和親當日的情況到底如何,我們並不知道,與其在這裡衆說紛紜,爲何不聽聽含玉公主怎麼說?”
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我,我有些緊張,我哥拍拍我:“沒事,照實說。”
“圍攻我們的是陳國的羽殺,當時我和我的陪嫁丫鬟互換了衣裳,他們殺來的時候我鑽到車底裝死人逃過一劫。後來我從死人堆裡逃了出來,卻聽說王宮已經放出我已死的消息,我又害怕又沒錢,等捱到宣德的時候我哥剛好大喜,然而我還沒來的及解釋,我們顧家就被查抄了……”
我哥皺眉看我一眼,我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我隱瞞了楚譽的事情,因爲在我看來我們顧家的事情不該扯上他。
赫連天冷笑:“片面之詞,怎可當真!”
我氣不過,擡頭便吼他:“那你還想怎麼樣!”
“雖然我現在沒什麼證據,可你也難逃嫌系,不如我先將你押着,慢慢審問。”
我氣的發抖,他這明擺着就是拿我威脅我哥!
“放心,哥不會把你交給他。”我哥看向赫連天笑的意味深長,我隱隱覺得事情可能要有轉機。
果不其然,赫連天不再說話,一臉緊張的看向府門外,而與此同時,我也感覺到了遠處有馬匹跑過的聲響。
一匹馬率先闖了進來,馬上的人舉了令牌:“三公子到!”
衆人回頭看了過去,皆是一副恭敬模樣,然後一羣人跟着林軒走了進來。
“好熱鬧啊,”林軒淡笑着掃了衆人一眼,最後似笑非笑的眸光定在了赫連天身上:“今天誰是這裡的主角?是你嗎,赫連大人?”
赫連天垂眸對林軒行了個下揖禮:“三公子,赫連只是召集同朝處理含玉公主叛國之事。”
“那還真是辛苦赫連大人了。”
“臣爲宣德着想,處理這樣的事情本是份內之事。”
林軒笑了,面色一寒他道:“赫連大人官屬吏部,現在越俎代庖的搶了刑部的事情做,能不辛苦嗎?”
赫連天僵了一下又道:“雖然臣做了僭越之事,可是往常宣德公對臣的做法都是默許的,所以臣覺得自己所做非錯。”
“那是因爲父王先前病着,朝堂之事他插手甚少,如今父皇既已將宣德國事一概交給了孤,那麼孤今日便有必要肅清朝紀,雖然赫連大人勞苦功高,但到了孤這裡,還是各司其職的好。”
林軒的話剛說完,所有的人都傻眼了,當然這裡面不包括我哥,林軒的意思是他已經接任了宣德公!
果然,宣旨大臣舉着手御走上前來:“宣德公手御在此!”
所有人嘩啦啦的跪成一片,赫連天臉色煞白,而林軒從容淡定。
“孤久病難愈,甚需靜養,當下面臨一國重任,心有餘而力不足已,其衆皇子尚且沖齡,對政務軍事尚有不足之處,故舉三子林軒爲宣德一國之主,即刻登基,受滿朝文武於重光殿跪拜。”
林軒接了旨起身:“今日事出匆忙,衆位便不用行什麼禮了,三日後舉行孤的登基大典,還有……”
他忽然看着我發笑,直看的我毛骨悚然他才道:“還有,孤登基之時要迎娶顧相之女顧君珏爲宣德新後。”
什麼!我瞪着眼睛癱坐在地上,而我哥默不作聲,顯然已經認可了這件事。
我還沒做出反應,赫連天先沉不住氣了:“不行!顧君珏尚是戴罪之身,況且她雖未嫁到陳國,卻是有婚約的,王上即便要選新後,宣德德貌出衆的女子大有人在……”
“孤忘了,”林軒一臉恍悟的表情,然後從侍衛手裡接過一紙書信丟給赫連天:“這是沈憶珩的親筆信,他已經在信裡坦承破壞和親之事完全是陳國自導自演,赫連大人看了這信還有什麼疑問嗎?”
赫連天的手在發抖,將信紙握的變形幾欲撕裂,可他尤自不甘心道:“可是……”
林軒打斷他:“沈憶珩玩火自焚,如今陳國已然衰落,他們還有什麼資格和我們宣德和親?再者,有婚約的是含玉公主,孤要娶的,是顧君珏。”
赫連天還要再反駁什麼,而我哥卻搶先對林軒行了揖禮:“臣恭賀王上新喜!”
“臣等恭賀王上新喜!”響聲震耳欲聾,而我卻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人,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
他們都在賀喜,還是由我親哥帶的頭,可是他們從來沒有一個人問過,我是不是願意。
“來人,帶顧小姐回相府看傷。”林軒叫了人,我哥扶着我上了馬車。
我一直在發愣,怎麼回的相府我也不知道,家裡被封,亂的一團糟,一衆人進進出出的收拾,我躺在牀上難得清靜,幾個大夫挨個給我把脈問診,最後商議了片刻才告知我哥,我沒什麼大礙,就是餓過頭了,交代着一定要燉了老雞湯補補。
等人走完了,我哥才嘆了口氣:“小妹,你要怪就怪我吧,是哥沒用……”
“哥,挺好的,”我看着房樑心裡難受:“林軒人好,現在又做了王上,我跟了他以後一定不愁吃穿,爹孃不就想讓我嫁這樣的人嗎?”
“你能這樣想也好。”我哥笑的勉強。
“哥,沈憶珩的那封信是怎麼回事?他好歹也是一國之君,怎麼肯寫這樣的信?”
我哥搖頭:“我也不知道,那信昨日夜裡不知道被誰放進林軒書房的。”
“是楚譽!”我想都沒想,破口而出。
“爲什麼這麼說?王宮裡戒備森嚴,都沒能找到那人,你是從哪得來的消息?”
我翻了身,對我哥正色道:“我和楚譽在陳國的時候,沈憶珩曾求過楚譽幫他做一件事,還答應楚譽可以滿足他的條件,所以那封信一定是楚譽要沈憶珩寫的!”
我哥對我的情報不感興趣:“小妹,這件事已經了結了,你所經歷的事情也不要再對別人提了,你不是不想將楚譽牽扯進來嗎?”
“哦。”我重又躺下,有些回憶只適合當作秘密藏在自己心裡,你說出去,別人不會懂。
我哥不再說話,一直在發呆,而我瞪着眼睛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猛地我側頭:“哥,爹和娘怎麼還沒來看我?他們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