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昨晚走得太急,沒來得及收拾殘局,讓我去扔了。”說着,他已從劉媽手中拿過方便麪桶丟進垃圾桶裡,劉媽見有個陌生男人出現在莫相離屋裡,也顧不得講電話了,將手機一收,防賊似的盯着盛愷臣。
“我說你是誰呀?這是我們太太的公寓,你一個大男人不要進進出出的,影響不好。”劉媽警惕地看着盛愷臣,差點就拿顯微鏡來仔細瞧瞧了,莫相離身邊出現了這麼一號人物,她都替景柏然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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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景柏然白天照常上班,晚上回來就鎖在房間裡,她沒有看見莫相離回來,知道他們之間出了問題,她小心翼翼地問過好幾次,他也沒說,只是讓她做些好吃的,有營養的食物給莫相離送來。
看到他強打精神的模樣,她心裡也不好受,她看得出來,這兩人是真心相愛,可是爲什麼到最後也走到勞燕分飛的地步?
“我是……”盛愷臣眼睛在莫相離身上兜了一圈,然後一本正經道:“小離已經不是你們家的太太了,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麻煩你以後別來騷擾她。”
劉媽聞言,心中警鈴大作,她瞪着盛愷臣,“你說什麼?什麼叫不是我們家的太太,我可告訴你,太太這輩子生是景家的人,死是景家的鬼,你可別打她的歪主意。”
莫相離滿頭黑線,她與盛愷臣無奈相視一眼,道:“劉媽,景柏然沒有告訴你我跟他已經離婚了嗎?請你以後都別再來了,我跟景家真的沒有關係了。”
莫相離並不想將話說得那麼絕,可是現在她不想看到任何與景柏然有關的人事物,只要看到他們,她就會想起景柏然,就會想起許多無法忘記的過去。
劉媽怔了怔,然後跳起腳來,“太太,你現在還懷着先生的孩子,怎麼能說離婚就離婚,你把婚姻當兒戲,孩子可不能流落在外,爲了孩子着想,你也不能跟先生離婚呀。”
劉媽胡攪蠻纏,莫相離有些招架不住,她無奈地看着劉媽,道:“我沒有把婚姻當兒戲,而是……”說到這裡,莫相離漸漸不說話了,她何必跟一個外人說這些。
“盛少,麻煩你請劉媽離開,我很累,要休息了。”莫相離說着就向臥室走去,劉媽還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她跳起來就要追上莫相離,曾經,她看不起這個女人,是因爲她覺得她配不上她那麼優秀的兒子,如今她看到她兒子爲她那麼痛苦,她就算看不上她,也只得承認她,她想不通爲什麼是她甩了她那麼優秀的兒子,景柏然能看上她,她就應該燒香拜佛,感激涕零纔是。
盛愷臣長臂一伸,擋住劉媽的去路,然後痞痞笑道:“我說你聽不懂逐客令是吧?小離說了,請你離開,我們這裡不歡迎你。”盛愷臣刻意強調我們二字,劉媽忿忿不平,瞪着莫相離漸漸遠去的背影,怒道:“莫相離,你別給臉不要臉,先生是什麼人,由得讓你羞辱他?你要離婚要搞外遇是吧,我看你以後怎麼跪在他面前求他原諒。”
莫相離腳步一頓,實在沒想到劉媽會翻臉不認人,她脣邊泛起一抹苦笑,也不解釋,直直地走進臥室,然後將門關上,劉媽瞪着那扇關上的門扉,氣得直跺腳。
盛愷臣雖不知道莫相離與景柏然之間到底怎麼了,可是看她剛纔背影僵直的樣子,多多少少也猜出來一點,他頓時冷了臉,指着大門道:“請你離開,否則休怪我將你丟出去。”
劉媽護兒子心切,衝着臥室的門大吼大叫,“莫相離,我兒子怎麼就看上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我告訴你,你不要我兒子是你的損失,外面有多少女人想爬上他的牀,也只有你不懂得珍惜……”
莫相離靠在門背上,聽着劉媽一口一個我兒子,腦海裡頓時掠過一些畫面,她驚異地撐大雙眸,然後拉開門,看着劉媽,急道:“你說什麼?”
劉媽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情急之下口不擇言都說了什麼,她老臉一白,伸手捂住嘴,目光慌亂地移開,“我什麼也沒說,我什麼也沒說。”說完她連保溫桶都沒有拿,轉身落荒而逃。
莫相離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自己剛纔沒有聽錯,劉媽說的跟她理解的不會是一個意思吧?
盛愷臣見她出來,秋水桃花似的雙眼閃爍着奇異的光芒,“小離,想不想離開這裡?”
莫相離回過神來睇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不想。”
怎麼會不想?若不是媽媽還沒救出來,她早就離開了。
盛愷臣攤了攤手,道:“我以爲你會不喜歡跟他同呼吸一個城市的空氣,同看一片天空的雲彩,如果你想離開就告訴我,無論去什麼地方,我都會陪着你。”
莫相離再度搖搖頭,就算她要走,也絕不是跟他一起走,“盛愷臣,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不適合你。”莫相離處理事情來向來不拖泥帶水,唯一讓她失去原則的人只有景柏然。
盛愷臣眼神一黯,她終於還是要將拒絕的話說出口,隨後他笑道:“小離,適不適合只有我自己知道,不要急着拒絕我,靜下心來仔細地考查我,你會發現,我是這世上最優秀的男人。”
對莫相離這種性格的人,除了死纏爛打還是死纏爛打,盛愷臣被她打擊過多次,因此也不在乎再被她這麼小小地打擊一次,他是F1賽車手,最喜歡挑戰高難度的事情,越是高難度,征服的過程就越是刺激,如果莫相離最開始吸引他的只是那個叫“阿離”的名字,那麼後來她的脆弱與倔強,還有她一直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徹底地撩拔起他的征服欲。
然而僅僅是征服欲嗎?盛愷臣卻不敢肯定,在心裡,他對她似乎又有另一種情愫在慢慢滋生,他知道不應該,卻控制不住。就像一個吸食了鴉片的人,越是要抗拒,就越是被吸引,最後慢慢沉淪其中。
“……”莫相離無語半晌,最後定定地看着他,她道:“盛愷臣,我雖然跟景柏然分開了,但是在這世上,我不會像愛他一樣去愛別的男人,將時間浪費在一個心裡有別的男人的女人身上,你覺得值得嗎?”
“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你不會愛上我?”盛愷臣沒有因爲她的話而萌生任何退意,他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所以莫相離想用話激他放棄,那麼她就大錯特錯,她的話反而會激起他更多的征服欲。
“……”莫相離是徹底無話可說,她轉身進了臥室,然後將門甩得砰砰作響,盛愷臣努力堆積起來的笑臉立即垮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他又振作起來,國父十次革命尚未成功,仍還在努力,他也才一次,不可就這麼放棄。
擡眸看到廚房裡的保溫桶,他走過去拎起就扔進垃圾桶裡,然後轉身出了門。
莫相離在臥室裡聽着外面的聲響,知道盛愷臣走了後,她才垮下肩來,拿起電話拔通時小新的電話,“小新,幫我一個忙。”
她不能再待在這裡了,一個景柏然已經夠叫她頭疼了,現在還來一個盛愷臣,也許只有徹底失蹤,他們纔不會再來打擾她。
………………
拉斯維加斯的夜空星辰璀璨,似墜了滿天的碎鑽,莫相離躺在榻榻米上,感受夜風拂面的冷意,從Y市離開,再輾轉來到拉斯維加斯已經半個月,她已經逐漸適應拉斯維加斯的氣候,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請了一個菲傭照顧自己,瑪麗雅是一個純正的黑人,英文不甚流利,但是她能聽懂她的每一個指令。
她做的飯菜不太合她的胃口,偶爾她會想起劉媽精心製作的飯菜,只是想一想,便又會想起那個讓她愛讓她痛的人,她想,如果心不自由,那麼到什麼地方也無法自由。
她的人雖已離開,可是卻將心遺留在他身上,這半個月,她的腿抽筋得更加厲害,孩子已經八個月了,再有一個月,便要臨產,想到獨自在異鄉產子,她的心多少有些不安寧。
時小新的電話必定照一日三餐地打過來,問問她好不好,問問肚子裡的小寶寶好不好。莫相離感動之餘又增感傷,若不是爲了避開景柏然跟盛愷臣,她現在應該是在一個自己熟悉的地方,看到黃皮膚黑頭髮的國人,也會覺得親切不少。
正講着電話,瑪麗雅走過來,用着蹩腳的英文道:“太太,下午2點要去醫院產檢。”
莫相離點點頭,拉斯維加斯醫院裡總是很多人,必須要提前一天預約才能夠產檢,看看時間,莫相離知道自己該準備出門了,她對電話彼端的時小新道:“小新,我要去產檢,回來再聊。”
“阿離,等等。”時小新的聲音從對面傳來,莫相離掛電話的手勢一頓,她將聽筒靠近耳膜,輕輕應了一聲,時小新似乎在猶豫,半晌才道:“你真的不肯原諒景柏然嗎?自從你走後,他找你找得快要瘋了。”
莫相離一怔,沒有吱聲,“我都快扛不住了,阿離,他真的很愛你。”淚無聲無息地滾落下來,再次從朋友口中聽到關於他的消息,她恍若隔世,最後時小新說了什麼,她自己說了什麼她都不記得了,她唯一記得的,便是那張英俊的臉。
12點時,莫相離穿戴好一切,拿上車鑰匙出門,這裡什麼都好,就是交通不如時小新說得那麼便利,她出門要走很長一段路纔有地鐵,然後出了地鐵站,還要轉公交車才能到達醫院,她來的第一天去醫院時就遲到了,於是忍痛買了一輛小車,快到產期,她幾乎一個禮拜去一次醫院,每次都會提前出門,因爲瑪麗雅不會開車,她開車又極慢,半個多小時的車程,她力求平與穩,要用一個半小時才能到。
剛下了樓,她就看到她那輛白色小跑車前蓋上斜斜地倚着一個人,她剛要返身回樓上去,那人已經眼尖地看到她,大老遠的就向她打招呼,“Holle。”
害得她想沒看見都不行。此時她方纔想起時小新最後吱吱唔唔地說有人要來看她,看來時小新一定是被這兩個男人給折磨得瘋了,所以挑了一個不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