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東側的山巒之上,曦和迎着朝陽而立,滿臉迷茫。她告知太一太昊的消息,本意是要他們兄弟和好,畢竟太昊已經出走瀛洲,對太一再無威脅。
可惜,事實卻和她想的相反。
瀛洲中段,金色殿堂內,雲牀之上,兩具赤裸的身體在蠕動、糾纏,急促的喘息聲在奢華的房間內迴盪。
上方的太一臉色冷酷,雙目內冰冷無情,而下方那女子容貌秀麗,白皙的肌膚上盡是汗粒。然而,其神色衰敗,瞳孔內呈現灰色,竟似被迷魂之術制住了身體。
兩人糾纏了整整一夜,在嫩黃色的陽光射進那闊大的石窗時,一聲長吟聲響起,那女子渾身痙攣,過了一陣肢體方纔舒展開來。
太一披衣而起,對着朝陽,低聲道:“你對我的傷害,我必百倍奉還!”聲音冷酷無情,帶着百折不回的信念。
雲牀上那女子份數龍種,乃是內河水系的龍女之一。太一在受傷之後,並未想過以姚夫子來要挾姚仙兒,雖然這本來便是最初的計劃之一。
可相比姚仙兒,太一更恨的卻是唐城和太昊。況且,相比那樣猥瑣的行爲,這一代的太一更喜歡實力的碾壓。
在被陵江居士擊敗逃走之後,太一痛定思痛,決意選擇一條歷代太一都不曾選擇的道路。他養好了傷勢之後,立刻潛伏太湖之中,捉走了太湖龍女。即使燕子塢就在眼皮子底下,太一都不曾去看上一眼。
太湖龍君乃是內河龍君中最淫蕩的傢伙,子女多的連他自己都數不清楚。正因如此,太一捉走了一位龍女,那龍君竟然沒有絲毫察覺。之後,太一返回瀛洲,以秘法迷失了那龍女的神智,施展盜龍訣,盜走了她全身的元陰。
這對太一來說,並非是好事。太一推窗而出,身形一閃,便來到曦和背後。
曦和也不回頭,淡淡的問道:“還順利嗎?”
“若無意外,元神可期!”太一沉聲答道
“這樣值得嗎?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的等待!”曦和緩緩轉身,看着太一,不論如何太一做出什麼事來,這都是她的骨肉。
“若不能快意的活着,我修行的意義何在?”太一的聲音雖輕,卻蘊藏着毫不動搖的意志。
“希望你不要後悔今日的決定!”曦和輕嘆一聲,將這個問題輕輕放過。
太一一旦施展盜龍訣,那過程便不可逆轉,未來的數百年歲月中,太一必須要面對元神之劫和四九天劫。太一對此並不當回事,只源於他所知甚少。無論是太一還是羲和從來不知道雷劫的恐怖,縱然羲和有些擔憂,那也不過是愛子心切,心中並不認爲雷劫會如何難過。天地間雷霆不斷,在他們看來,威力也不過如此,這就像是不曾的某些書生說起爲官主政一方便滔滔不絕,可一旦真的面對那又兩手抓瞎。
可事實上,四九天劫的威力叫所有的元神修士談之色變,絕非天地間普通的雷霆可比。總之,現在太一是自信滿滿,覺得度過似九天天劫,飛昇仙界也不過是舉手之勞,更可以在這數百年悠悠歲月中肆意妄爲,比歷代太一過得更加瀟灑。
太一相信,憑藉上品神器鳳凰旗以及他元神真人的實力,做到這一點不過等閒而已。甚至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去鞏固自己的實力,爲元神之劫做好準備。
“那女子已經懷了我的骨肉,具體該怎麼做,就由母親來決定吧!”每次施展盜龍訣,在盜取女子真陰之時,太一修行《太一登天錄》得來的那一點至陽也會傳給女子,必可使其懷有胎兒。這一點乃屬必然,太一甚至都不需要檢查便可得知。
羲和也知道這一點,太一此言不過是提醒羲和,這個孩兒是死是活,他本人並不在意。畢竟和歷代太一不同,這一次,太一成就元神之後,有足夠的時間去世間尋覓自己的伴侶,這龍女並不合太一的心意。
羲和躊躇了一陣,道:“好吧,此事我來處理!”那聲音中帶着一絲殺意,其態度已經十分明瞭。看來,她的雙胞之子反目成仇對羲和的影響極大,大到她不惜殺死自家的孫子也要保證瀛洲只有一個主人。
太一無可無不可的點頭,飄然退去,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閉關修行,將自己的修爲提升到一種全新的境界。然後,憑藉鳳凰旗,去擊敗一切強敵,揚眉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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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濤洶涌的大海上,無涯看着遠處的中土,眼神複雜之極。即便是無涯自己也難以用語言來述說他此刻的心情。
他已經決意協同桂老人返回北俱蘆洲。
這一次中土之行,使得無涯收穫良多,最大的收穫正是認識到這世間天才猶如天上繁星,日升月落,原來不是圍繞着自家的。在北俱蘆洲妄自獨尊只能貽笑大方,奮起直追方可迎頭趕上。
進入中土這四年來,發生的一幕幕往事似流水般劃過無涯的心田。
往事如水,我心如石。
在北域蠻荒衆橫捭闔的得意;初見龍珠兒的驚豔無雙;驚聞龍珠兒鍾情於他人的悲傷;在南海深處,無涯被冥月的練劍成絲殺的落花流水的狼狽;心月狐背棄而去的驚訝;一再敗於唐城之手的絕望。
這一切的悲與喜,如今都化作淡淡的微酸,駐足在無涯的心海深處。而無涯本人也已經脫胎換骨,相信下次蒞臨中土時,無涯已不是今日的無涯。
“走吧,桂老!”縱然如何不捨,也終要回頭。無涯在大海上邁步而行,一步一個漣漪,他只覺得好似甩脫了五行的包袱,輕鬆異常。剩下的只有大步修行的灑脫,以及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未來的我定會給你一個驚喜的,唐城!珠兒,等我!】
“老主人看到了少主的樣子,必然欣慰非常!”桂老人看着無涯的精神狀態,欣然讚歎。在前來中土之前,無涯就像是一柄鋒銳的寶劍,鋒芒總是要刺傷對方,或者刺傷自己。而今日的無涯卻已經學會將鋒芒收斂,這對無涯的未來至關重要。妖族的王者,不是修行第一便可擔當,否則,數萬年來,爲何從無人一統妖族?
聽了桂老人的稱讚,無涯灑脫的一笑,道:“只要老爸他不是一鞭子抽來,便已經足夠驚喜。”
桂老人呵呵一笑,道:“少主太小看自己的進步了!”
兩人一路談笑,漸行漸遠,似乎那遮斷兩大部州的黑風洋僅僅是一條擡腳可越的小溪,不足爲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