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君白忙道:“前輩無需如此爲難,晚輩這傷本來就極其難治,既然如此,那晚輩這就離去。但我這兩位朋友受的卻均非致命之傷,前輩能否請他們去見見杜老,也許杜老並不用消耗元氣就可以指點一些可以療傷的辦法。”
河淼淼猶豫片刻,道:“小兄弟,並非我河淼淼有意爲難你們。這樣吧,看在師叔的面子,我這一關就放你們過去,但在前邊的山路上,還有我幾個師弟在那裡把守,你們能不能說服他們,就全靠你們的造化了。”
霍君白還未答話,霍君瑤便搶着一躬身,謝道:“多謝前輩!”跟着便拉着霍君白,不讓他再多說什麼。
知道表姐也是對自己一片好意,霍君白只能苦笑一聲,拱了拱手,道:“如此多謝前輩了。”
“不過我河淼淼事先警告你們,我那幾個師弟如果攔着你們不準通過,你們可千萬別打什麼歪主意,要不然你們會很後悔的。”河淼淼點了點頭,神色忽然間變得肅然起來。
“請河兄放心,既然杜老有難處,我們也不會強人所難。”刀無雙一拱手,笑了笑說道。
“那就好,希望師傅能找到讓你們可以自然調養傷勢的方法......”河淼淼點了點頭,又轉身回去溪邊一甩釣竿,繼續開始垂釣,不過眼光老辣的刀無雙還是發現他的手一直在微微顫抖,顯然是內心也在害怕他們一行人見到杜引墨後杜引墨會大耗元氣爲其治傷。
逐漸山路陡峭起來,諸人再行了二三里路,轉了三個彎後,眼前豁然開朗,前方是一片廣袤的山坡地形,在山坡之上卻有一片綠色的波浪,正是一片約有四五畝的梯田地貌。
這片梯田在一片向陽的山坡延伸出去,泥土呈現深黑之色,土質肥沃,梯田上栽着高粱、玉米,花生、黃麻、蠶桑等等農作物。
吸一口山間清新涼爽的空氣,在這片山地上,綠油油的農作物和黑黝黝的泥土形成了一片美妙的山嶺雕刻,讓諸人看得不禁有些心曠神怡。
“諸位是什麼人?”正在諸人尋找進一步上山的路時,梯田裡的植被中間,一個頭戴草帽,身披蓑衣的中年漢子走出來,將手中的鐮刀紮在土裡,站在田間的阡陌上彬彬有禮的問道。
霍君白見這人雖然做農夫打扮,但其氣度不凡,舉止有禮,顯然不是山野間的鄙陋村夫,很可能就是河淼淼口中的某一個師弟,便拱了拱手,道:“晚輩霍君白。”
那漢子走上前來,點了點頭,道:“小朋友你好,我叫山垚垚。”
霍君白暗想這便是杜引墨幾名徒弟裡那擁有土屬性真氣的那位了,便恭恭敬敬的將諸人的來意說了。
這山垚垚倒與前頭遇到的幾人不同,他舉止沉穩,言語之間也頗爲客氣,聽到霍君白等人說是要來求杜引墨治傷之時也並未露出敵意,而聽到普濟禪師的事情只是神色一黯,也未將心內的悲傷情緒流露出來。
“諸位,刀兄的傷倒也好說,或許我師傅會有辦法幫你調養過來恢復修爲,但霍小朋友和軒轅姑娘身中軒轅劍劍氣,恐怕我師傅也不能輕易消除,尤其是霍小朋友,你體內劍氣之傷日益加劇,就算大羅神仙也未必能保住你性命啊......”聽了霍君白等人的來意,山垚垚仔細的思索了片刻,終於開言。
“前輩,晚輩清楚自己傷的情況,所以早也沒報什麼希望,只是希望前輩能夠讓我大哥和軒轅姑娘過去見杜老一面,看看是否有辦法醫治他們。”霍君白拱手問道。
“君白,你不要放棄,杜老畢竟是普濟大師的師兄,普濟大師有辦法治好你,杜老也一定可以!”霍君瑤見霍君白竟露出放棄之意,連忙出言勸阻。
刀無雙正色道:“山兄,杜老如今在何處?能否引薦我們見一面?如果治療我們需要杜老大耗真元影響其傷勢,我們絕不糾纏!”
山垚垚點了點頭,道:“霍小朋友的爲人我山垚垚雖然不熟,但刀兄和軒轅詩畫的大名卻是如雷貫耳,近朱者赤,料想霍小朋友也是人中龍鳳,再加上既然是我普濟師叔引薦你們來的,那就請上去罷。”說着一轉身,指了指梯田之間的一條田埂,直通向更高的一片山石之中。
霍君白擡首望去,只見那片山石中隱約露出一條小路,想必杜引墨便在路的盡頭,便拱手謝道:“多謝前輩。”
“不用急着謝我,前邊還有我的一位師兄和一名師弟把守,他們能不能放你們過去可就難說了。”山垚垚正色搖了搖頭說道。
.......
通過這片梯田,那條隱藏在山石之間的小路越走越高,逐漸雲霧也在山間瀰漫起來,行不多時,霍君白便見一片生有斑點的湘妃竹林生在山側,鬱鬱蔥蔥的,竹竿紛紛向東微彎,正是普濟禪師畫中所繪的地點。
此處正如軒轅詩畫分析的一般,西風一陣緩,一陣急,將山側的那片竹林吹的嘩嘩作響。
“看來,這裡便是普濟大師畫作上的具體地點了。”杜蓉蓉指着上方數十丈之處山石和霧氣間露出的一角屋檐,向諸人說道。
“走吧,我們一起上去。”看了看那角屋檐,分明是一座佛寺的古舊外檐,刀無雙點了點頭,率先朝前走去,沈凝嫣擔心他身體太受累,連忙趕上去攙住。
“幾位請留步!”就在這時,一塊山石之後忽然轉出一個身穿大紅色長袍的消瘦青年,攔住了諸人去路。
諸人見這青年面帶煞氣,身型偏瘦,一身大紅色長袍在其身上套着看起來極爲寬大,山風一吹,紅袍獵獵飛揚,就如同一團鮮豔的火焰。
霍君白心想前路已經見過金屬性真氣的鐵鑫鑫,木屬性的林森森,水屬性的河淼淼,還有土屬性的山垚垚,按照推理,這紅袍青年應該是他們的師弟,其真氣屬性八成是火屬性,名字也應該叫某焱焱,便拱手道:“前輩你好,晚輩霍君白,受普濟大師推薦,前來求見杜老。”
那青年聽到普濟名號,眉宇間的煞氣稍微淡了些,道:“我叫熾焱焱,諸位來到此處,是想請我師傅替你們療傷嗎?”
霍君白朗聲道:“前輩,我等只想見杜老一面,若治療我們身上所受之傷需要杜老大耗元氣,我們立刻就下山去,絕不會做這損人利己之事。”
熾焱焱沉吟片刻,道:“實話告訴你們,倒也不是我攔着你們去見師傅,而是師傅早就有命,不管是什麼原因,來者必須通過了考驗才能見到他老人家。”
“考驗?什麼考驗?”諸人一齊發聲詢問。
“我師傅早就預見你們會來找他老人家,所以他預先留下了一幅畫,說只有能切身對出畫中所繪場景的對聯時才能去見他老人家。”熾焱焱一邊說,一邊從袖子中取出了一個畫軸。
杜蓉蓉皺眉道:“畫,又是一幅畫?”普濟禪師的一幅畫已經摺騰了諸人數天了,沒想到這裡杜引墨又讓徒弟拿來一幅畫,令諸人都是心中忐忑不安。
熾焱焱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畫軸慢慢展開。
諸人滿懷着好奇一起探頭看去,都想看看杜引墨讓徒弟帶來的畫中到底繪製着什麼東西。
只見那畫中以潑墨襯底,是爲深夜。而在畫紙正中坐落着一棟寶塔,塔身共分七層,每一層窗口裡都點有一盞油燈,顯得寶塔七層,層層有燈光透出。
軒轅詩畫看到這幅畫,不由自主的脫口道:“寶塔七層,層層孔明諸閣亮。”
的確如軒轅詩畫所言,這畫中寶塔共有七層,每一層透出燈光,正是層層“孔明”,而諸間樓閣都被點亮,是爲“諸閣亮”。諸閣亮與諸葛亮同音,這裡的孔明,也恰恰正是諸葛亮的另外一個稱呼。這一個上聯可謂精巧之極,又形容了寶塔層層亮,又一語雙關,帶上了諸葛亮的兩種稱呼。
“不錯,此畫描述的對聯正是此聯,姑娘可能對上?”熾焱焱見軒轅詩畫脫口就將畫中藏着的對聯給說了出來,不禁微微點頭,心中也佩服這花朵一般的姑娘學識竟然如此淵博。
軒轅詩畫皺了皺眉,思忖不答。
這邊沈凝嫣卻開口道:“小妹這裡有一個下聯,但並非是小妹自己所作,而是千年前的老對,是否可以拿出來應對?”
熾焱焱微笑道:“我師傅說了,不管老對新對,只要能對的出下聯,就可以去見他老人家。”
沈凝嫣點點頭,對道:“蓮藕三節,節節裡白裡太白。”
在沈凝嫣對出的下聯中,“蓮藕”對“寶塔”,“三節”對“七層”,“節節”對“層層”,“裡白”通“李白”正應對“孔明”,“裡太白”則是“李太白”,正是李白的另一個稱呼,剛好對應諸葛亮。這一個對子雖然並非沈凝嫣所作,但對的倒是頗爲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