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衆人那‘鄙夷’的目光,心亂如麻的黃建民哪還顧及到這些?在此刻,他那所有僞裝出來的‘高大上’,瞬間被打回了原型。
渾身有些瑟瑟發抖的站在那裡,又怕自己站不住的湊到了方桌前。抓起了侍者盤中的酒水,一杯杯的猛往嘴裡灌着。
酒能壯膽……
最少能在這個時候,能讓黃建民那擔驚受怕的內心找到一些撫慰。
目光頻頻的望向門口的他,是生怕肖勝這廝直接帶人闖了進來。雖然他知曉,這種可能微乎極微。但這個時候着實被嚇破膽的他,已經把情況想到了最差。
期待着後臺處,自家老師杜海明出現的身影。因爲這個時候,他才覺得真正的安全。
簡單的來講,黃建民就是一個長chéng rén型的‘巨嬰’。
窩囊、軟弱、欺軟怕硬!
總以爲靠着父輩和老師的影響,可以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爲所欲爲。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這個社會的‘深度’。總有那麼一羣不要命的狠角色,會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最後用事實告訴你,在這個社會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剛剛進去不過一刻鐘的杜家二先生,隨着自家姑媽又匆匆的折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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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那陰沉、凝重的表情中,衆人應該不難嗅到些什麼。
四處打量一番的杜老太,質問着湊上前的老管家道;“大先生呢?”
“剛出門!”
“天狂下雨,人狂有事!他肖勝真以爲有了滬市黃家作保,就能在餘杭爲所欲爲了嗎?”
很顯然,肖勝準備在今天向黃建民動手的消息,已經傳到了老太太的耳中。
就連攙扶着她老的杜婉蓉,在聽到這則消息後,都覺得不可思議。
雖然在她的認知中,肖勝平常確實有點狂妄,可還沒狂到沒腦子。
直至這個時候,衆人才真正的體會到,肖勝那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我瘋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這特麼的就是一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我倒要看看,他今天怎麼得手。”
說這話時,拄着柺杖的杜老太在杜婉蓉的攙扶下快步的朝着門口走去。
這樣一場‘盛世’,來此的嘉賓豈能錯過?連忙緊隨其後的跟了出去。動作最快的當數李涯等人,因爲在他們看來,這一次狂妄的肖大官人真的是在‘玩火*’。
而這個時候的黃建民仍舊穩坐diào yú tái的坐在原來的方桌上,紋絲未動!
走之前,陸情等人還看了他一眼!
望向他那蒼白的面容,衆人皆以爲這廝是被嚇破膽了。沒有搭理,更沒有‘邀請’他一起出門。還是讓他躲在這溫潤的大環境裡繼續‘逃避現實’吧。
可此時的黃建民,在努力的發着聲。甚至用目光向過往的嘉賓求助着!但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發出任何的聲音。身邊過往的嘉賓,更沒把他那‘求助’的目光當成一回事。
因爲在他們看來,這就是黃二少被嚇破膽了。
適時爲他端酒的女侍者再次浮現在了黃二少的面前。當她從托盤裡再次拿下一杯酒水,恭謹的放在黃建民面前時,所有人都誤認爲黃建民又在‘要酒’,沒打算出去。
恨鐵不成鋼的陸情,在看到這一幕後還冷哼的退了出去。
霎時間,原本熱鬧非凡的宴會現場,只有零星的幾位服務員在這裡陪着一動不動的黃二少。
把酒杯再次推到了黃建民身旁的女侍者,面帶笑容的望向這廝。
女子長得還算精緻,可總體看來沒有特別突出的地方。簡單的來講,就是很‘大衆’。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就是這個女子,成爲了壓死黃建民的最後一根稻草。
俯下身子的女侍者,附耳輕聲道:“肖總讓我給你捎句話:他遭的罪,你一樣都不能少!”
當女子說完這些後,就聽到桌底傳來了‘嘩啦啦’的聲音。順着聲源望去,感情是赫赫有名的黃家二少‘失禁’了。
可即便是這樣,女子也沒打算放過他。在其亮出袖裡的bǐ shǒu時,努力發聲的黃二少‘咿咿呀呀’着。可不管如何掙扎,也都難以改變眼前所有的一切。
……
匆匆出門的大先生,剛好看到肖勝正在爲楊小花拉開了車門。
還站在臺階上的他,便已經捕捉到了文伯、劉暉等人的氣息。面色凝重的大先生,在肖勝爲楊小花緊關車門之際,少有的大喊道:“肖勝……”
聽到喊聲的肖大官人,下意識轉過頭來。看了大先生一眼後,隨後又把頭湊到了車內楊小花身旁。親吻了她一口後,交代了幾句便讓司機把她送走。
當他再轉過身時,大先生已經近在咫尺!
原本藏匿在周圍的劉暉、文伯等人相繼現身。
沒有望向他們的大先生目光如炬的盯向肖勝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肖勝從兜裡摸出一根香菸後,含在了嘴中。臉上掛着淡然笑容的點着!
“今天是我姑媽的壽宴,杜家是不允許任何人出現任何狀況的。”
聽到這話的肖大官人,傾吐一口香菸後開口道:“那只是杜家的一廂情願而已!”
當肖勝的話‘振振有詞’的縈繞在大先生耳邊時,連他都怔在了那裡。
“很多話我不止說了一遍,連我自己都感到很絮叨了。別人都可以做的事情,我爲什麼不能?杜家可以爲了穩定餘杭的市場,而對某些人壞了規矩的世家子弟破了‘規矩’。那麼杜家,也能爲了自家安危,亦能爲我壞一次規矩不是嗎?”
說到這,已然褪去自己西裝外套的肖大官人,卷着自己的袖管。嘴裡叼着香菸的他,望向大先生道:“規矩都是人定的,既然是人都有主觀意識不是嗎?你們家的主觀意識,對我相當不友好,還不准我質疑啦?二先生的事,我已經高擡貴手了,大先生也表態過‘不聞不問’了。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待到肖勝說完這些,杜海生身上的氣息瞬間發生天翻地覆變化的回答道:“現在已經不是杜海生的事情了,而是整個杜家的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劉暉、文伯以及曹揚,分別以大先生爲中心的把其‘團團圍住’。
“我們四個也許留不住你,但絕對託得住!”
聽到肖勝這句‘狠話’的大先生,仰望着天空長出一口氣道:“很多事,我可以不聞不問。但杜家的事,我不得不問。”
“那就沒的選擇了。”
‘轟……’
在肖勝這話落音之後,四人身上的氣場同時改變。
鋪天蓋地的霸道氣息,朝着正中間的大先生一人涌來。
而目光中,只有肖勝一人的大先生,緊握住拳頭道:“肖勝,你們別逼我出手!”
“不是我們在逼你,而是你們杜家在咄咄逼人!”
也就在肖勝說完這話之際,被杜婉蓉攙扶着的杜老太快步的走了出來。緊隨她老之後的第一階梯赫然是杜家的嫡親們。宴會上的大部分嘉賓也都緊隨其後的站在後面。
“怎麼?肖總,還準備在我壽宴當天動粗嗎?”
伴隨着杜老太鏗鏘有力的一聲怒吼後,衆人能明顯感覺到的那份‘氣流’瞬間消失。
無論是劉暉、文伯,還是曹三刀及肖勝,紛紛收起了自己的勢。不約而同的朝着臺階上的杜老太行禮!
而同樣隨之消失的,還有大先生身上那股氣場。
“可以的,很可以的肖勝!黃成功沒選錯你這把快刀。”
面對杜老太的質問,往前一步走的肖大官人道:“出來混‘義’字當頭!賈三爺信我,把偌大的豐華交給我,那我就要對賈家負責。同樣的,黃成功把手裡的底牌都交給我。那我就要爲他負責!”
“餘杭不會成爲北派在江南的世外桃源!以前怎樣,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以後,沒有這一說!”
當肖勝說完這話後,二先生直接開口道:“你也配?”
“滾你媽嘞個蛋的!杜海明,若不是我跟大先生有‘君子協議’在先,在你替黃建民出頭的時候,我就弄廢過你了。真以爲自己屁股乾淨啊?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你退讓,不是因爲你叫杜海明,而是因爲你姓杜杜家的杜,是大先生二弟。僅此而已!”
“若沒這點情分子在,就你在北邊和家裡所做的那些齷、齪事情。我公之於衆一條,就夠你身敗名裂的。上面較真一條,也夠你牢底坐穿的。你自己什麼樣的貨色,心裡沒點逼數嗎?杜家這麼多人,怎麼就顯着你了?”
在肖大官人‘振振有詞’的吼完這番話後,現場的氣氛裡瀰漫着讓人窒息的氣息。
這是要徹底撕破臉的節奏嗎?
這一次,就連大先生都不敢置信的望向肖勝。
“杜海明,韓老爲什麼把我家二老接走?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吧,可以的杜家門生真的遍天下。連淮城都沒放過的!我想起杜老太剛剛質問我的那句‘禍不及家人’,我特麼的都替你臉紅。”
當肖勝開口說完這話後,就連大先生都很是驚異的扭頭望向自家二弟。而瞪大眼睛的杜婉蓉,更是不敢置信的望向自家大哥。
唯有爲首的杜老太彷彿‘心知肚明’般,站在那裡望向肖勝。
現場其他人包括杜家人,在此時才後知後覺的恍然大悟。
之前還好好的肖勝,爲什麼會如此瘋癲了。
在現場鴉雀無聲之際,沉默少一會兒的杜老太開口道:“在這件事上,杜家會給你一個交代。”
當杜老太‘無奈’的說出這番話後,現場一片譁然!
剛剛還只是肖勝的一面之詞,而現在近乎是坐實了杜老二的‘行爲’。
“不需要!我不需要杜家給我什麼交代。求人不如求己!恭喜您杜亞楠女士,正是您的放任自流,把我逼成了我自己都害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