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是會蔓延的……
當有一名小年輕的心理防線全面崩盤後,其他幾個本就處於在邊緣狀態的小年輕們,瞬即也被感染。
雖然,不至於像第一個那樣嚎嚎大哭。但他們的集體沉默,等同於反駁了因爲做賊心虛而‘勃然大怒’的王勳。
冷眼旁觀着這一切的肖大官人,在與陳泰順對視後,彼此嘴角處都勾勒出了若有若無的弧度。
而這一幕,恰巧被一直心存懷疑的範倫敏銳的捕捉到。此時的他,更加篤定肖勝及陳泰順所謂的找到證人,就是一個謊言,甚至手中所持有的視頻,也都是臨時‘剪輯而成’的。
目的,就是爲了攻破這些不喑世事小年輕們的心理防線。
想到這的範倫,立刻不再沉默的衝了上前。予以旁人一副安撫衆青年情緒的姿態,實則則是在‘警告’這些人不要亂說話。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淮城勝哥’在這些青年心中的威懾力。
範倫的這些‘警告’,不但沒能制止這些人的情緒,反而更加的激化。
甚至剛剛那名濤濤大哭的小年輕,直呼着‘要找媽媽……’
如此奇葩的一幕,讓王猛看的都‘嗤之以鼻’。其實,事情發展到這,只要腦子不缺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透事情的真相。
就懸掛在大廳正中央的無死角監控,也一一記錄了這些小青年失控後的所言所行。
特別是那名‘找媽媽’的小青年,更是當衆差點把實情都說出來。如若不是王勳欲蓋彌彰的怒吼,估摸着都‘不打自招’了。
在這一刻,這些人的嘴臉,立體且形象的展現在衆人面前。而其中,最爲狼狽不堪的就是之前一直把自己當成‘大人物’的範倫了。
“範秘書,爲什麼不讓他說完?”
就坐在那裡的肖勝,面帶微笑的詢問道。
“這是誘供,甚至可以稱得上‘行爲逼供’!你利用自己的權勢和威懾力,在影響着這些年輕人的判斷力。即便是上了法庭,也不會被承認的供詞。”
聽到這話的肖勝,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你還有碧蓮跟我說‘用權勢和威懾力,影響他人的判斷力’?我肖勝見過不要臉的,還特麼的沒見過像你這麼不要臉的。來,來,範大秘書,你能告訴之前,你準備用什麼方法把這件事‘定性’爲一場意外的?”
“啊?說話啊,看着我做什麼?典型的只管州官放火,不管百姓點燈啊!”
面對肖勝的質問,憋得是臉紅脖子粗的範倫,半天沒放出一聲屁來。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如果你做的都合規合理,我做的有什麼錯?”
沉默,無限的沉默!
現如今的範倫,已經顧及不到臉面和自己的嘴臉了!他需要在自家主子,把事情解決前,徹底安撫好這些小年輕的情緒。
只要他們不‘變卦’,任何事情都還有迴旋餘地。
而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一陣轎車發動機的聲音。當王勳望向門外的這輛卡宴後,立刻像是找到主心骨似得,不說連滾帶爬,但小跑的過程中,也玩了一次狗啃泥。
還帶着幾個人過來的王波,下車後便趕緊的上前攙扶住王勳。一臉憤慨的吼道:“到底出什麼事了?讓你這麼緊張,沒報我王波的名字嗎?”
“報了,人家不給面子啊哥!”
“誰特麼的……哎呦,這不是勝哥嗎?你怎麼也在這?”
當聞訊趕來的王波,在看到坐在門口的肖勝時,連聲調都壓低了些許了。
屁顛、屁顛的湊了過來!
他可是淮城爲數不多,親自‘見證’肖勝崛起的權貴之一。當初,就是他把靳小海引到雷石,與肖勝發生衝突。也正是他,親眼見證了肖勝是如何的生猛,面對靳大海時,又是如何‘毫不退讓’。
要知道,當時靳大海保鏢手中可是‘持槍’的。不管是真的,還是‘仿’的。但那可是實實在在的‘殺人器’啊。
然而,就是面對這些。眼前這位當時‘初出茅廬’的虎人,不僅沒有退讓,更堪稱‘力攬狂瀾’。
雖然最後,因爲權勢的原因,逼迫着他不得不去辦‘謝罪宴’。
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現如今的肖勝,那是能與夏珂直接拍板的猛人。就連洪老七都認慫的等同於把七號碼頭,送給了這廝。
如果說,在淮城真的有誰能讓王波打心眼裡怵怕的話,一定是眼前這位。
曾經槍響的一剎那,他以爲自己命歸西了。那擦着耳根一劃而過的感覺,至今歷歷在目。
他與死神接過吻!自然,也就珍惜眼前所擁有的一切。
事後,這個‘結’算是解開了。但王波到現在都對肖勝‘生存敬畏’甚至說害怕……
當半佝僂着身子的王波,一副奴才樣的從兜裡摸煙遞給肖勝時,就連找到主心骨的王勳都看傻了。
他對‘淮城勝哥’的大名有所耳聞,也多少清楚點他在淮城的地位有多高。可再高,在王勳眼中,也就頂多跟自家堂哥是‘一條線’的存在。
可能會不賣面子,但最起碼不會輸勢。
而現在看來,這已經不是低人一等這麼簡單了。簡直是‘跪舔’的節奏啊。
沒有去接王波香菸的肖勝,緩緩起身的單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啪啪……’
重重拍了兩下後,目光如炬的盯向這廝道:“你弟弟跟我說,我攤上事了,我攤上大事了。”
當肖勝說完這話後,王波整張臉都變得蠟白。
“我就納悶了,在大口鎮、在淮城,誰又這麼大的本事,能讓我攤上大事。看到你的卡宴,我瞬即後知後覺,原來是王總、王大少。”
聽到這話的王波,連忙解釋道:“不是勝哥,誤會,絕對是誤會。小孩子,毛都沒長齊呢,學人家混社會。不知深淺……王勳,你給我滾過來。道歉,立刻馬上賠禮道歉。”
“算了,算了!如果只是因爲這事,我連理都不會理他。”
“還有其他事啊勝哥?”瞪大眼睛的王波,此時手腳冰涼的半弓着身子。連與肖勝對視一秒鐘的勇氣都很是欠缺!
“來,來,來!你把事情的經過跟你堂哥好好說說。王波啊,你在這聽着。在這一刻,你這個小堂弟說什麼我信什麼。可下一刻,如果我調查出來,他是在撒謊、他是在掩蓋什麼。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說到這,肖勝伸手提着王波的衣領道:“我信你,我給你王少面子。如果事實擺在面前,今天確實是我肖勝孟浪了,聚仙樓、錦華、華龍等等淮城場子你隨便挑,兄弟我給你、你堂弟單開一桌謝罪宴。可如果,事宜願爲的話,或者說被我調查出來,你們兄弟倆拿着我對你的信任,來把我當凱子耍的話……”
“我懂,我懂,我懂得的勝哥!你給的面子,我一定兜着。”
點頭哈腰的說完這番話後,王波拉着身後的王勳往前一步走道:“有什麼說什麼,不要隱瞞、不要撒謊,更不要把無知當無畏。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這事你要是連我都給‘賣’了。都不需要勝哥出手的……”
“別嚇他!我只要一個客觀事實。有什麼說什麼,如果是我兄弟的錯。他該抓、該挨!哪怕是你失手在我乾爹腦門上拍了一磚,只要你站住理,我肖勝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聽到肖勝提及‘兄弟’‘乾爹’等字眼後,王波整個人都炸裂了。
“不是,你特麼的真是出息了哈。”
‘啪……’
響徹的一巴掌,頓時打碎了在場所有小青年的心理防線。
捂着自己側臉的王勳,渾身發抖的不敢動彈。而看到這一幕的王猛,連忙出聲吆喝制止着。
正在氣頭上的王波,大喊道:“當弟弟的犯錯了,做哥的能不能打?犯不犯法?”
“好了,注意措詞,注意手段!我只要一個真相。”
“王總,事情是突發狀況,當時……”
看到這一情形的範倫,立刻想上來制止這一局勢。如果就此發至下去,不等榮建國那邊處理後,這邊都已經招供了。
“滾……”
猛然扭頭的肖勝,雙眸怒暴的瞪向準備湊過來的範倫。而此時的陳泰順,往前一步走的直接擋在了他前列。
眼瞅着情形不對的王猛,瞬即擋在兩人前面。生怕雙方在他這裡,再起什麼衝突。
“哭,你還有臉哭!”
‘啪……’掃頭又是一巴掌的王波,繼續吼道:“你說話啊……”
撕扯着王勳那染着‘奶奶灰’的頭髮,背朝肖勝的王波,附耳惡狠狠的說道:“他手裡粘着不止一條‘人命’,你想死,我還不想橫屍街頭。得罪其他人,我們還可以在周旋。得罪了他,那就是不死不休……”
王勳最後的心理防線,伴隨着王波的這一番話說完,徹底崩盤。
當他‘噗通’一聲就這樣硬生生跪在肖勝面前時,不遠處的範倫緊閉上雙眼不忍直視!
他還是低估了肖勝在淮城的影響力及威懾力!原本,讓王勳把王波找來,是想周旋一會兒拖到耿鵬飛那邊到來。
可現在看來,他的到來卻成爲了推動整起事件快速進程的‘催化劑’。
當王勳‘聲淚俱下’的把事情真實經過,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時,那幾名還死扛着的小青年,也瞬即‘翻供’。
而這個‘客觀事實’,把‘嫌疑人’榮帥推向了罪惡深淵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