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診所門口向鄭麗珠房子的方向望了一眼,見許多鄰居正幫鄭麗珠進進出出地忙碌着。
見狀,林智驍不由心裡暗想,鄭麗珠不會跟她的婆婆一樣,去抱養個孩子,就這樣過一輩子,重蹈她婆婆致死守着處子之身的老路吧?
正想着,鄭麗珠家門口響起一個年輕男人悲慟的哭聲,林智驍不由望了過去。
只見一個長得很是清爽,臉上白白淨淨的年輕男子,邊哀哀地哭着,邊快步走進鄭麗珠家的大門,在鄭麗珠家幫忙的鄰居們跟在他身後全進去了。
林智驍心裡猜想着,這長得白白淨淨很清爽的年輕男人,定然是鄭麗珠的老公溫劍雄了。
溫劍雄的哭聲很是悲切,林智驍還是頭一次聽到一個男人哭得這麼悲切的,心想溫劍雄不能人事並不是他主觀上的錯,這老母親一死,這溫劍雄會如何處理跟鄭麗珠的關係呢?
也許,溫劍雄會放開鄭麗珠的手,放她一條正常人的路。林智驍相信,以溫劍雄這種見過世面的人來說,決不會選擇他養父母同樣的道路,帶鄭麗珠出外後,去抱養一個嬰兒,聲稱是自己親生的,經維護他自己的面子。
縱然溫劍雄有這樣的想法,林智驍猜想鄭麗珠也決不會同意的。
有了李婉這個處女婆婆的前車之鑑,沒了李婉這個處女婆婆的羈絆,鄭麗珠定然會選擇一條自我解放的道路,跟溫劍雄離婚,再尋應該屬於她自己的幸福歸宿。
正邊掃着診室的地板,邊替溫劍雄和鄭麗珠的未來着想,一條人影幽靈般悄無聲息地閃進了診所的大門。
林智驍正背對着大門掃地,見地上人影閃動,以爲有病人來看病了,立即直身回頭,這一瞅不由倒抽一口氣冷氣,來人竟然是昨夜脫光衣服鑽進自己被窩的汪希嫂子!
林智驍的臉色立馬陰了下來。縱然臉色陰沉着,林智驍也有陰沉時的棱角分明之帥氣感覺。這感覺更會令女人動心,更令女人想去化解這種陰沉。
但汪希嫂子的表現,卻不出林智驍的意料,不僅沒有昨夜那般的瘋狂,還顯得頗有幾分的矜持。“林醫生,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請求你的原諒!”汪希嫂子態度誠懇地說着。
既然汪希嫂子都來道歉了,林智驍人在玉嶼村謀生,也不好拉下臉來繼續給汪希嫂子臭色看,只好淡淡地道:“過去了就過去了,但希望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
原來,汪希嫂子是去鄭麗珠家幫忙來的,見林智驍在診所裡打掃地板,心想昨晚自己也太過分了,就拐進診所來跟林智驍道歉。
山區的人比較純樸,鄰里間平時縱然有些磕磕碰碰吵吵嘴什麼的,遇着喪事都會主動前來幫忙,絕不需要事主使人去請。
凡員紅白喜事,農村是按族親來區別親疏的。凡五服以內都算族親,就是老人家嘴裡所說的“大細人”,照規矩都應該有份。
見七組汪希嫂子來三組的溫劍雄家幫忙,林智驍才知道汪希嫂子夫家跟溫劍雄是五服內的近親。
既然昨晚的尷尬事情已經揭過了,林智驍隨口問道:“嫂子跟溫劍雄是族親呀?”
汪希嫂子邊往外走邊回答:“溫劍雄跟我家阿勇是堂兄弟,一個爺爺的。”
“哦,那很親呢!”林智驍的話,想必汪希嫂子並沒有聽清,甚至沒有聽見,因爲她頭也不回地朝溫劍雄家走去了。
陸續的,溫劍雄五服內的許多族人都來他家了。人多好辦事,這話的正確性在紅白喜事中體現得最是完全。
纔到八點半鐘,處子婆婆李婉的屍體便在一陣鞭炮聲中,隨着斂棺師父的高聲吆喝,就開始入棺了。
林智驍聽不懂斂棺師父吆喝的是什麼話,但心裡卻猜得到那是一些避諱的話。
林智驍吃過早飯,端坐在診桌後面的椅子上,邊翻看着這幾天來的處方箋,邊尋思着哪些病人今天會來複診。
邊將幾張估計今天會來複診的病人處方箋抽出來夾在最上面,林智驍心裡邊暗想着李婉婆婆的棺材會不會今天就下葬。
哎,一個還不知道做那事是怎麼回事的女人,幾十年來守着處子之身,就這樣一根繩子結束了生命的一個輪迴!
林智驍突然想,要是自己不來玉嶼村開診所,鄭麗珠就不會想跟自己脫軌。
那也不存在自己拒絕鄭麗珠的事情,進而這處子婆婆李婉也不會來診所講她那此不堪回首的往事,懇求自己跟鄭麗珠脫軌。
當然,更不會有自己拒絕處子婆婆李婉的懇求,也就不存在自己拒絕跟她的兒媳鄭麗珠脫軌的問題。
那麼,處子婆婆李婉會上吊自殺麼?
這樣一想,林智驍心中又隱隱不安起來,似乎覺得處子婆婆李婉的上吊自殺,跟自己來玉嶼村開診所有着莫大的關聯性!
林智驍心裡頓時惶然起來,猜想着事後鄭麗珠會如何對待自己。也許,鄭麗珠因此生恨而使壞,那後果就很嚴重了。
林智驍知道,一個女人因愛生恨所做的事情,絕不是一個男人可以想象得到的,更不是自己這樣一個還算相對單純的男人可以預防的。
正胡思亂想着,林智驍突然聽到一羣人的哭聲從鄭麗珠家那邊,向診所這邊移動過來了。想來,這處子婆婆李婉的棺材,今天要下葬了。
林智驍起身走到診所門邊站着,目送一大隊披麻戴孝的男女從眼前走過,向雞公嶺方向走去。那灰色的棺材,表明着處子婆婆李婉年紀未老,還未達到山區老年人的年齡。
突然,林智驍想起溫劍雄的身世,才發現剛纔溫劍雄半沒有以養子的身份着半身的麻衣。
這說明溫劍雄是他父母抱養的事實,鄭麗珠並沒有告訴過溫劍雄。
時間最是公平,不會給幸福中的人們多一分鐘,以增加他們的幸福;也不會給不幸福的人們少一秒鐘,以減少他們身受的痛苦。
公平意味着殘酷,意味着不帶感情色彩。
日子並不會因爲處子婆婆李婉的死而稍作停頓,玉嶼村的嫂子們照樣生活着。
看了幾個重感冒的病人,林智驍閒下來,便將筆記本電腦搬到診桌上來,準備看劇集,大腦中卻想到一個問題,便靜靜地坐着思考。
從潘虹嫂子、還有莫娟和鄭麗珠這些嫂子身上,林智驍似乎發現一個值得去注意的問題:這些不隨外出打工的老公一起嫂子們,雖說各有原因,但都存在她們無法隨老公一起外出的原因。
潘虹嫂子的遭遇,是典型的外出男耐不住寂寞而脫軌,進而不思接潘虹嫂子一起去住的。當然,溫兵最初的想法,是讓潘虹嫂子在家照顧身弱的老父親。
莫娟嫂子的遭遇,則是典型的重男輕女封建思想在作祟,當然也有莫娟嫂子的婆婆周蘭,爲了她自己脫軌的方便,而藉着莫娟嫂子不會生男孩的口實,借題發揮,指使自己溫小樂外出另娶這個因素。
進而,林智驍猜想着周羣英和汪希嫂子,她們沒隨老公一起外出的原因是什麼呢?這偌大的玉嶼村,留守的嫂子何止幾十個,她們留守山村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林智驍心裡很同情這些留守山村的嫂子們,她們不僅要下地勞作,還要帶小孩,有老人的還要伺候老人。
這肉體上的勞累,對山鄉的嫂子們來說,也許並不是非常的疲累,勞作強度還在她們的身體可承載的範圍內。
最累她們的,是一整年,甚至兩整年都無法得到丈夫的性撫慰。
長年累月的性壓抑,這纔是這些留守嫂子們最大的苦惱事!
她們的丈夫在外面花花的世界裡,多多少少都會有脫軌的行爲。
但她們在這玉嶼村裡,連脫軌的對象都沒有,這怎麼不令她們暗自傷懷呢!
象鄭麗珠,連她的婆婆都親自出動來懇求自己了,只爲了她兒媳鄭麗珠能擁有脫軌的機會。
象潘虹嫂子那麼善良的一個女人,爲了得到跟自己做一次愛的機會,竟然連救自己一命這因素也用上了。
林智驍不由替這些留守的嫂子們可憐起來!
她們要的只是釋放一下久被壓抑的性需求,並不求自己替她們負起什麼責任來。
周羣英都說出爲了減輕痛經之苦,求自己做一次這樣的話來了。
可以想象得到,這些留守山鄉的嫂子們,她們的性慾望已經被壓抑讓她們的心理即將崩潰的地步了。
突然,林智驍的心頭冒出一種想法:“既然這些嫂子只求自己能給她們一時的撫慰,自己在給她們樂趣的同時,也替自己解決了性需求,而不用再跟過去那樣,背地裡暗自擼他一管。
這何樂而不爲呢?
況且,自己對那些嫂子們的遭遇並不瞭解,要是再遇上鄭麗珠那樣情形的事情,那不是還可能發生老處婆李婉這樣的悲劇麼?”
“我要怎麼做才能儘量避免老處婆這樣的悲劇發生呢?”林智驍在心裡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