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第二天一早, 一行人就這麼頂着熊貓眼,隨意吃完了賓館準備的早餐——實際上就是老闆家的剩飯,坐在一樓大廳的餐桌旁, 閒聊了起來。胡樂歆和老闆娘有說有笑地嘮着家常, 魯依依和秦運抱怨着昨晚的蚊蟲遭遇, 而剩下的苗韺和嘯風, 則不得不湊在一起打發時光了。

“秦運和魯依依那倆人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苗韺嗑着瓜子, 隨口問了一句。

“昨晚吧。”嘯風將苗韺面前的瓜子往自己這邊撥了一半。

“昨晚?”苗韺饒有興趣地挑起了眉毛。

“對啊,”嘯風知道苗韺挑眉是啥意思,他看了一眼秦運的方向後, 也沒打算替二人隱瞞什麼,直接將知道的都說了, “昨晚十一二點的時候, 秦運就跑隔壁去了, 一晚上沒回來,目測是在魯依依那邊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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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苗韺咂了咂嘴。

“這不是你特意安排的嗎?”嘯風也嗑起了瓜子兒。

“哦?他倆的事, 你都知道?啥時候知道的?”

“額,”嘯風語塞了一下,“我和魯依依是同事,每天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不知不覺就知道了唄, 又不是什麼秘密。”隨便糊弄了過去, “倒是你, 沒想到竟然還對撮合情侶感興趣。”試圖轉移苗韺的注意。

“呵, ”苗韺瞟了嘯風一眼, “誰要撮合他倆?只是既然他把你們幾個拖油瓶弄了過來,我就把他拖油瓶弄過來, 禮尚往來罷了。”

“拖油瓶,”嘯風嘆了口氣,雖然並不能否認這個詞在一定程度上是正確的形容,可聽到苗韺這麼說自己,嘯風心裡還是不爽了一下的,“所以說,我這拖油瓶開着車,拖你跑了這麼遠,你想起些什麼了嗎?”

“沒。”苗韺回答的很是乾脆。

對於苗韺的回答,嘯風發現自己並不意外。

“反倒是這微笑山莊……”苗韺的目光越過餐桌,透過窗戶,望向了外頭。

“怎麼了?你發現什麼了嗎?”嘯風順着苗韺的目光望了過去,卻只是看到了外頭的樹林,毫無異常的樹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苗韺收回了目光,看了嘯風一眼:“你覺得呢?”

“我覺得,”嘯風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問題怎麼就又拋回到自己身上了,“昨天的雨其實有點奇怪的?還有導航?”

苗韺聳了聳肩。

“所以,到底怎麼了?”

到底怎麼了?苗韺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腳尖,腦海中浮現出了這兩天的夢境碎片。

“你們確定今天要上山?”擡起頭,苗韺突然不答反問。

嘯風頓了一下,又看了眼窗外,這纔回答:“今天天氣挺好的,而且都到這兒了,不看看總覺得不踏實。”

“不去不踏實,”苗韺從鼻孔裡笑了一聲,“就不怕去了更不踏實?回不來了?”

“那倒不至於,”嘯風說,“你別看我這樣,小時候經常在山上玩的,認山路、荒野生存什麼還挺拿手的,裝備什麼的車裡也都有。只要沒啥非現實的事發生,就不會出大的問題。”

“那如果非現實的事發生了呢?”苗韺歪歪頭,又問道。

“那不還有你嗎?你保護我們唄。”

“噗。”苗韺被嘯風這理所當然地回答逗笑了,笑得一時半會兒沒接上話。

“笑個啥,你是無所不能的妖,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你保護我,沒啥不好意思的。”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裡,嘯風竟然還越說越嘚瑟了,“而且,貝海茵和那個秦運不也還在嘛。他倆雖然沒你厲害,但你使喚着他倆打個下手,不也是可以的?三個妖怪,三個人類,一隻貓,完美的隊伍。”

“喵——”淘氣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兩人的腳下,也不管聽沒聽懂,反正是跟着叫了一聲。

苗韺順着聲源望向了淘氣。看着苗韺這動作,嘯風本以爲淘氣又要慘遭毒手了,他不由地替淘氣縮了縮脖子。可誰知道,苗韺竟然非但沒收拾隨便附和的淘氣,反倒剝了一顆瓜子,放到了淘氣面前。

淘氣又喵了一聲後,用肉嘟嘟的臉蛋洋溢着滿臉幸福,舔着吃了。

“欸,別給它亂喂啊。”嘯風本來是在感嘆苗韺和淘氣之間的關係變化,可一看到苗韺的餵食動作,就下意識犯職業病了,“瓜子仁本身高營養是高營養,但貓不好嚼也不好消化的。”

苗韺沒好氣地瞥了嘯風一眼:“就你們獸醫多事。”說完,又剝了幾個瓜子,放在掌心,悄悄動用妖力,將瓜子仁切碎成了瓜子粉,然後伸到淘氣面前,讓淘氣舔着吃了。

“……”不知道爲啥,嘯風覺得心裡有些酸酸的。

爲了避免這種怪異的心理繼續蔓延,嘯風連忙將淘氣移出了視線外,左看看右看看,試圖找些別的話題。就這麼找着找着,他突然發現,這裡少了一個“人”:“欸,小貝去哪了?”

被嘯風這麼一問,苗韺才意識到跟屁蟲貝海茵不見了。她正打算用些妖力,催動貝海茵身上的傳聲符,可恰好在這時候,一隻小麻雀就穿過窗戶縫,飛了進來,一臉有話要說的樣子,停在了苗韺的肩膀上。

“怎麼了?”雖然估摸着在座的幾人多多少少都已經清楚了“妖”的存在,苗韺還是沒有直接和麻雀對話,而是裝作和嘯風講話的樣子,小聲問道。

“我剛剛好像看到朱老師了。”貝海茵湊到了苗韺耳邊說。

“朱老師?那個自殺未遂的朱仁?”

“嗯,”貝海茵說,“但我追了過去,追丟了……我們出來的時候,都聽說他還昏迷不醒着呢,可能是我認錯了吧。”

苗韺低頭摸了摸下巴,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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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苗韺一行人在賓館閒聊的時候,留守京州的岡德家門鈴響了。

“岡先生,好久不見。”進來的人,竟然是程研青和狄霞。

“程……警官?”岡德一愣。

“我們來,也不是爲了別的,只是例行回訪而已。”程研青進了屋。

“回訪?”岡德偏了偏頭。

“嗯,”狄霞也走了進來,“我們就是想簡單地問您幾個問題,不知道您願不願意回答?”

岡德點了點頭。

“不知道自遭遇翠雲購物中心塌陷那件事後,”程研青問,“您的身邊有沒有再發生些什麼異常?比如說,有沒有再夢到或疑似見到您當初口供時提到的,”頓了頓,皺起眉頭,“白色巨虎?又或者其他不符合常理的實物和事情?”

“翠雲購物中心塌陷?巨虎?那事兒……”岡德撓了撓後腦勺,“不是說在地陷的事故中我的腦袋受了傷,然後那些東西都是我的臆想嗎?”

“當時醫院的診斷的確是這樣,”狄霞看了程研青一眼後,開啓了胡謅模式,“但想必您最近看新聞可能也看到過,最近又有人目擊到了您提到過的巨虎。所以,我們警方需要將這事兒重啓調查一下。還希望您能說說,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值得注意的事。”

“值得注意的事……”岡德擰着眉毛仔細想了想,“你硬要說的話,倒也不是沒有。”

“哦?”程研青來了興趣。

“我有個高中同學,之前失蹤了好一陣子,前不久突然一下就回來了。”岡德說,“回來是回來了,可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而且還失憶了。”

“高中同學?”程研青問。

“嗯,名叫苗韺。不知道她失蹤的事,你們警察那邊知不知道。”看了眼面前的兩個警察,岡德又說,“她回來了,後來也不知道弄了些什麼,竟然就帶着我另外幾個老同學,一起去了山南市的威林縣,說是要找回記憶什麼的。出了這事,不找警察,興師動衆地去找記憶也就算了,我有個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還把他家貓也帶去了。”

“貓?”狄霞懷疑自己聽錯了。

“嗯,一隻英短藍貓。”岡德確認道,“本來還應該有隻黑白交間的虎斑的,可不知道爲啥,只帶了那隻藍貓。”

聽了岡德的話,程研青臉上的表情複雜極了。他將之消化了好一會兒,才整理好情緒,又問:“您說的那位養貓的朋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方便告訴我們嗎?”

“嘯風。呼嘯的笑,颳風的風。”

白虎、白貓、苗韺、嘯風。忽的一下,所有的線索的連起來了。程研青的目光變得幽深了起來。

看着程研青這表情,岡德本以爲他還會追着這事兒再問些啥的,可他竟然就直接帶着這一臉的陰沉,二話沒說,走了。留着身後狄霞,匆匆忙忙地將他漏了的禮數,盡數補了上。

補完禮數,小步快跑跟上程研青後,狄霞拽住了他的衣袖:“研哥,事情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樣。當初的那隻虎魔,不是被程叔叔除了嗎?”

誰知道,狄霞不說還好,這一說,程研青臉上的表情更加陰鬱了:“除了?真的除沒除掉不知道,反正是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狄霞語塞了,一時間連跟上程研青的步伐都不敢了。

好在這時,程研青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子轉移了程研青的注意。接完電話後,程研青臉上的陰鬱非但沒減,反倒加了不少,只不過,這陰鬱的源頭,似乎分成了兩個。

“怎麼了?”狄霞問。

“魔丹失竊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好事不成雙,壞事一筐又一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