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們來看什麼是道。《道德經》上對道的闡述可以說是最圓滿的。道是語言說不出來,甚至是思維難以想像推測的,所謂“不可思議”。佛家也講:“言語道斷,心行處滅。”《道德經》上一開頭就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這是講道真的是無法說,也不可以想像。能說得出、想得出的那就不是道了,不是常道。
道是什麼?宇宙的本體。老子說是天地之始。所以只是給它安一個名,稱爲道。其實“名可名”就不是常名。老子在他的《清靜經》中也講得很清楚:“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即真正的道是沒有名字的,你見不到、摸不着,甚至想都想不到,但是它長養萬物,也就是宇宙都是從“道”那裡生出,它是宇宙的本體。“吾不知其名”,老子不知道應該如何給它命名,“強名曰道”,勉強的就用“道”字來說明,所以這個“道”是“玄之又玄”。爲什麼?我們的眼耳鼻舌身意沒辦法接觸到,眼見不到,耳聽不到,鼻聞不到,舌嘗不到,身體這些器官觸摸不到,甚至意念都想像不到,它卻是宇宙的本體,生成了天地萬物,又蘊含在萬物之中。
老子在《道德經》上說:“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天下萬物就是講我們宇宙,古人認識的宇宙範圍小,所以老子給我們說得小一點兒,只說一個天下,這樣我們比較容易體會。實際上,老子的本意是指整個宇宙“生於有”。有是什麼?“生於無”,這個無就是道,是一種不得已的說法,這個“無”不是我們一般概念想到的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叫“無”,那就很好理解了。這個“無”能生“有”,所以“有生於無”,證明它並不是什麼都沒有的那種狀態,這與佛家講的“法性”概念是一樣的。所謂“法性空寂”,雖然空寂,但能變現萬物。《華嚴經??講的“唯心所現,唯識所變”。這個“心”跟這個“道”是一樣的,它是宇宙的本體。
禪宗的六祖,唐朝的惠能大師在五祖會下大徹大悟,說了五句話:“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這五句話把“道”描述得很清楚,五祖聽了以後就給他印證:“你已經開悟證道了,你可以傳承衣鉢了”,就此惠能稱爲禪宗六祖。“何期自性”,“何期”就是想不到,真的是“道可道,非常道”,說不出來,想不到。“本自清淨”,這清淨是空寂,就是老子說的“無”;“本不生滅”,不生也不滅的,本來就有,沒有生滅。“本自具足”就是人人都有,而且是物物皆有,天地萬物哪一樣都有,就是老子講的這個“道”,生成萬物又蘊含於萬物之中。“本無動搖”,自性沒有動過,沒有動的時候就叫“道”。老子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個道也就是老子說的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萬物。不管你用什麼名,你體會它的意思,不動的時候,那叫道,一動,那就生一了。
佛家講的什麼動?念頭動。念頭不動的時候,那就是道,那就是自性。一動,就生起這個宇宙,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種種的萬物就出生了。現在科學家說的宇宙大爆炸,突然就爆出來了。“何期自性,能生萬法”,就是生起這個宇宙了。所以自性雖然空寂,沒有任何的一物,所謂“本來無一物”,但是它能生萬物,這是真正“道”的含義。
道的存在無法用我們的器官觸摸到、接觸到,《道德經》上講到:“視之不足見,聽之不足聞,用之不足既。”這講了,看是看不到,聽也聽不到,我們的六根,包括我們的意念都想不到。這種狀態好像很難理解,其實在自然界當中也有這種現象,可以幫助我們理解。譬如磁鐵和磁性,一塊磁鐵它有磁性,磁性看不到,視之不足見。聽不到,聽之不足聞,可是用之不足既,它的作用可大了,我們放一根鐵針、鋼針在旁邊,它們就被吸過去了。這是磁性有作用,作用還很大。我們現在整個社會的電能、發電機,怎麼來的?就是在磁場裡面轉動一個線圈,這個線圈就在轉動當中自然產生電流了。這是磁性的作用,它能發電,所有的燈、電腦,所有現在我們使用的電器都是靠磁性的作用,“用之不足既”,那個範圍很寬廣。所以這是宇宙的本體,不可思議,卻又確實存在,妙用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