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丘”
我聽見有人叫我,我擡起頭,看着眼前熟悉的臉,鬼使神差說了一句話。
“我現在有資格保護你了吧!”
眼前的人眼神閃過一抹詫異,隨後馬上變成了擔心
“桑丘,我先送你回去吧,你受驚了!”
我仔細看着他的眼睛,卻還是什麼也看不見,只好點了點頭,跟着他上了馬車回來焉閣了。
我闔眼靜靜躺在車裡,緊繃的神經得到放鬆,我想着想着便進入了夢裡… …
我穿過了一片竹林,走到了市集,本來空曠的市集突然變得人潮擁擠,我再次看見那個少女,她高了,瘦了,人也變得安靜了,如今大約十四,五歲的樣子,看上去成長了不少。她與一個男子並肩走在一起,瞧見她們說着話的摸樣,應該是關係不錯的樣子。
“讓開!讓開!馬受驚了!”
前方傳來呵斥聲,一匹黑色的雄壯馬匹衝進了市集,驚嚇了不少人,而就在不遠處,一個正在吃冰糖葫蘆的孩童卻不知道身處危險,我立馬跑過去想要抱起他,卻發現撲空了,我大聲叫喚着我的名字,她似乎真的聽到了,回過頭,立馬朝我這兒飛奔過來,一把撲倒抱住小童,想往一旁滾去,可飛馳而來的馬兒,前蹄已經準備落下了。
突然馬兒倒地,好像是前蹄被人襲擊了,我在人羣裡搜尋着,看見一個面容模糊的男子走了過來,扶起少女和孩童。
“桑丘,你現在這個樣子,保護得了我嗎?”
那男子背對着我,聲音沉靜,好像一湖池水,沒有波瀾。我聽得到她的心在難過,在傷心,她輕聲卻又堅定地說
“公皙,我會證明的!” 那男子不以爲意地笑了笑。
“隨你,我們走吧!”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突然覺得那個背影我好像見過… …
我從夢中悠悠醒來,瞥見身旁放着一小袋糖炒栗子,拿了起來,還是溫溫熱着的!剛纔他不見了應該是去爲我買這個東西了吧!也不說一聲!
過了一會兒,馬車停了,我以爲到了正想下馬車,就見齊睿撩了簾子進來,他一臉凝重地坐到我身邊。
“桑丘,你被人盯上了!”我看他神色凝重,倒有些不以爲然了,自從經歷了前兩次的事,我自己心裡也有了些數。
“和上次是同一人吧?”
齊睿點了點頭,他說已經查出是明陽樓的人乾的。
“陽明樓是最近二十年內崛起的新組織,現在的勢力已經遍佈了整個北方,現在開始向南方發展了,與重冥宮,火雲宮,赤炎樓並列爲四大組織,位列第四。而陽明樓樓主在江湖上被人稱作‘陽明君’,而他座下的左右使分別是紅魔和鬼劍,紅魔擅長媚術,易容,下毒,而鬼劍人如其名,用劍如鬼,擅長追蹤,暗器,使劍,除了左右副使有點能耐,其餘的都不必在意。”
“你對江湖人很知根知底?”
“略有涉足罷了!”
“齊睿,其實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但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只是神秘地笑着看我
“你日後自會知道的。”之後他便掀了簾子出去了。
馬車外,齊睿坐着坐騎走在馬車的一旁,突然一個身穿黑衣的女子出現了,悄然落下馬車的頂上。
“公子,屬下已查出給那馬匹身上下的毒是‘裂紅’,下毒的是陽明樓的左副使礱炎!”
“恩,繼續查探,別打草驚蛇!”
“是,公子!”
“恩,你還有事?”
“公子,緋劍只是想提醒公子不要爲了兒女私情,不顧大局,忘了正事!”
“我自有分寸,你退下吧!”
“是,屬下告退!”
我剛一踏進來焉閣就發覺不對勁,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立刻回到榮曜軒推開禹兒住的房間,只見教他讀書習字的夫子已經倒地不醒了,不過還一息尚存,禹兒呢?我看向憐兒,她一臉驚恐,臉色發白地站在門邊,瑟瑟地說
“是有人,劫走了禹兒少爺,說是要你,要你今晚子時獨自到城南的城隍廟來,不然就把禹兒少爺給,給殺,了!”
“憐兒,立刻叫人去請大夫來,快!還有,叫小翠過來!”
我檢查了一下夫子的傷勢是刀傷所爲,傷口平整,應該是長期用刀的人所爲,不過卻沒有下狠手,留了條命給他,倒是有些人性!
“小姐,我來了,不知道有什麼吩咐?”
“小翠,你通知一下這夫子的家人,等下叫人用馬車送夫子回去,還有,我這裡有一百兩銀子,就當做是給夫子的一點補償吧!”
“小姐,要這麼多嗎?”
“恩,你按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是,小翠知道了!”
子夜時分,城南城隍廟。
我推開門,走進去對着死寂的黑暗處說道
“我已經來了,我兒子呢?”
不一會兒,就從黑暗處走出一個身穿黑色夜行衣的高大蒙面男子,手持一柄大刀,單手扭着禹兒的手於後背,慢慢地走了出來。我連忙上前走了幾步,想去抱住禹兒就被那黑衣人亮了大刀,立刻停住了腳步。
“禹兒!乖乖的,孃親來救你了!”
“禹兒知道孃親會來的,禹兒不怕!”
“你明明知道我的目標是你,你還敢隻身前來送死,礱某是該佩服你的勇氣,還是該同情你的愚昧?你們母子還有什麼遺言就快些說吧,我好送你一程!”
“這位大哥,禹兒還這麼小,一直扭着他的手他會受不了的,不如你先放了他的手,讓我們說會兒話好嗎?”
“你以爲這是善堂嗎?你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就這樣說!”雖然話這麼說但他還是放了禹兒的手,只是沒有鬆開刀。
“這位大哥,你可能還沒心上人吧?自然也不會有孩子了吧?其實你不知道,禹兒他沒有父親!五年前,我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被他利用,沒有利用價值之後就百般折磨,後來他知道我懷了禹兒,他就派了殺手來追殺我,害我失足掉下懸崖,差一點兒,我就死了。”
我看他神情開始專注,不似那般殘忍,我很慢地走近他,握緊袖子裡浣柔給我的又快有利的短匕首。
“是我和我禹兒命大,碰到了好心的大夫纔是撿回了一條命!我和禹兒出谷只是爲了生活而已,並不打算再回去,再去打擾他原本美滿幸福的家庭,可他爲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我們母子,我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嗚嗚嗚嗚,我只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而已啊!爲什麼!”
我說到後來,越來越投入感情,眼淚就那麼停不下來,就好像是真的發生了一樣,我假裝博取憐憫地擡眼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有些動容了,這時我已經和那男子一步之隔了,我把握好機會,一把把袖中的匕首插進那男子的胸膛。
“你~~~”
那男子先驚訝地看着胸前的匕首,再看了看我,滿是不可思議。
“礱炎公子,爲了禹兒,我不得不這麼做!”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還有,這匕首上是,抹了什麼?爲什麼我現在全身痠軟乏力,動彈不了了?”
“是可以讓你的內力慢慢消退的好東西,放心,等藥效過了你的功力就會恢復得!我刺的這一刀不深,如果不是看在你還有良心,我這一刀就是刺在你心口處了.”
“哈哈哈哈!想不到我礱某人輕看了你這小婦人,是我大意了!你殺了我吧!”
“我是個學醫的人,只會救人不會殺人!如果你願意,可以跟我們一起,我可以讓你擺脫以前的生活!礱炎公子我想玟兒也不希望看見你這個樣子。”果不其然,他眼睛一亮,卻立刻戒備起來。
“當年的事不可能還有人知道!你是什麼人?”
“你不用擔心,我只是用了些錢去調查你而已,不然你以爲我說那些什麼愛上不該愛的人的話幹嘛,那只是爲了讓你感同身受罷了!”
“多謝你好意,只是樓主知道了肯定會下令讓幫派的人出來追殺我的,到時候還是死路一條!還不如現在死個痛快!”
“礱公子,你且放心,桑丘對易容之術頗爲精通,而且,我知道有一種武功叫易骨功,只要你學會它,我相信,他們是一定不會找到你的!”
“那現在你作何打算?我現在這個樣子太危險了。”
“我已經幫你找好住處了,你先與我們一起上車吧,來!禹兒,扶着叔叔!”
礱炎服過解藥後,力氣恢復了些,我和禹兒扶着他慢慢下了馬車,走進了夏府。
夏府是我前些日子託燕知幫我買下的府邸,沒有顧什麼僕人丫鬟,本來打算等御前表演結束後就和禹兒住進來的,想不到今天就進來了。
“之前礱某人多有得罪了!還多謝桑丘姑娘以德報怨!”
“你也是有命在身,身不由己嘛!”在我們的攙扶下他躺在了牀上,我拿來藥箱,給他上藥。
“你不問我是誰要殺你嗎?”
“我問了你會說嗎?聽說你們殺手都是有原則的人,逼你說出來,反倒疏遠了。”
“哈哈哈!說得好,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呵呵,你想後日後的身份了沒?”
“恩,就是個浪蕩江湖的劍客吧,父母不在了,以後我就叫龍三!”
“好!那你快躺下休息吧,後面的事我會處理!”
我拉着禹兒走到馬車外面,看見浣柔站在馬車外面
“浣柔,你出來了?”
“恩,我出來透透氣!”
“之前我跟你說的提議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哎呀!!!浣柔姐姐,你就和我們一起住吧!你看這些日子我們一起不是挺開心的嗎?”
“我,在考慮考慮吧!”
“恩,好!”
“你真打算讓陽明樓的人住在這裡?”
“恩,如果你不放心,就過來幫我看着他吧!”
我知道,浣柔是缺少一個合適的藉口讓她住進來,我何不順理成章地接下去?
“我… …”
我立馬使了一個眼神給禹兒,叫他使出殺手鐗。
“浣柔姐姐,只有你才能保護我和孃親啊,我們都不會武功啊!浣柔姐姐!”
禹兒的撒嬌招式見效不錯,浣柔馬上就是頭大了的表情,受不了卻又不好推開禹兒揪着她衣袖的小手,只好答應。
“哈哈哈!浣柔姐姐真好!那你以後教禹兒練武好不好?我想成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這樣,以後我就可以保護孃親了,不會被壞人欺負了!”
“浣柔,讓你看笑話了!”
“沒有,反而我很羨慕你們,像個家!”
我拍了拍浣柔的手,示意她現在我們就是一家人,禹兒馬上懂事地撲了上來,抱住了浣柔的一隻胳膊,還用頭蹭了蹭浣柔的瘦小肩膀,嘴裡奶聲奶氣地說
“浣柔姐姐,以後你要多吃點!”
“是是是!我們禹兒說的最對了,浣柔,以後以後我們姐妹相稱吧,可好?”
“恩,姐姐!”
“那明日你就過來吧!礱炎現在還有傷在身,你能照顧的地方就多多照顧一下吧。”
“恩,姐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