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兩個小丫頭哭紅的眼睛,眼下只能編出這麼一出才能不讓這人生疑!
永宣長噢了一聲,搖了幾下扇子,最後神色凝重的道:你們放心,清陀鼎上的山賊,猖狂不了太久了,如今他們的龍頭被伏,軍心士氣低落,不敢再出來作亂了,我相信新皇登基,定會力改前風,極速剿匪,護民安寧!
“我們相信朝廷一定會做到,這些山賊真是可恨至極!”
看着君遣大人如此深有同情,義正嚴辭,阿若和小蕊不管心裡多牴觸,明面上也是故作十分敬重和開心。
龍頭被伏? 說的這麼篤定,這個君遣大人,是故意的還是……真不知道?
不多時,天空忽然烏雲密佈,雷霆作響,似要下雨的徵兆,人羣也都紛紛散離,永宣擡頭望着烏黑的天空,趕忙問道:孫小姐,快下雨了,你們住在哪家客棧?可有駕馬車過來?
林苑瞧着這驟然大變的天,這雨來的正好,若是能坐上君遣大人的馬車,那定能助她逃離這裡了,凌楓的目標主要是暗抓她,爲了不引起別人起疑,他也只能在人羣裡排查幾翻,自然不會大動干戈到這樣的官宦人家馬車上來,想着,故意無奈的道:我們住的客棧離這裡不遠,所以就步行而來,沒料到會下雨,紙傘也沒有帶,看來,要挨淋一趟雨了。
林苑話剛落音,大雨就齊刷刷而下,嘀嗒嘀嗒的雨滴落在她的衫子上,人羣也開始大規模涌動起來。
“小姐,下雨了,咱們怎麼辦,您這體寒可不能淋雨!” 小蕊趁機急道。
看着夫人這語氣,應該是想借君遣大人逃出去了,希望老天保佑,她們都平安順利的逃離這裡。
看着雨越下越大,總不能讓她們這些姑娘家在街上真的被淋溼了,永宣將扇子攤開到最大,橫斜着擋到林苑頭頂上,爽聲開口:有本君在,你家小姐是不會被雨淋的,本君的馬車,就在前頭!
說着眼神示意身後的侍衛,侍衛收到立即跑去取車,林苑的眼神這才鬆解一番,立即柔聲道:那真是麻煩大人了。
很快,官大人駕着馬車過來,看到她們,眼神詫異了一番:孫小姐?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現在不是問廢話的時候,讓孫小姐先上去!”
永宣白了他一眼說完擺手示意他下來,那官大人識趣的從馬車頭下來這腳剛沾地,永宣就推着林苑上了車。
官大人一臉的嫌棄,肉眼可見的不滿君遣大人這般動作,卻也不敢做聲,雙手摺疊遮着頭頂的雨,默唸着他們趕緊上去,別讓自己淋溼了。
侍衛給阿若和小蕊發了兩把傘,看到主子們都進去之後,官大人才重新坐回位置上。
林苑心裡有些疑惑,這個知州大人,再怎麼說也是個中公五品官員,對君遣大人敬重是常理,可是如此效力過度,甘願當馬伕,倒是頭一會見。
不過看這富貴人家的馬車,設計的就是雅奢,車內很寬敞,坐墊都是軟乎乎的,中間還放了一張茶几,上面茶品果子擺滿。
林苑坐穩身子後,用帕子處理着身上溼了的地方,一邊擦着額前的水珠,一邊開口道:這雨,真是來的太突然了,好在遇到大人,不然此刻小女怕是已經在街上淋成落雞湯了。
永宣也是隨手拍了拍自己皺着的衣裳,忽然玩笑道:像孫小姐這般的女子,就算沒遇到本君,想必也有很多王孫公子邀請你上車躲雨的。
此時,林苑停下擦臉的動作,輕然道:那些心術不正的人,小女就是淋溼了身子,再發一場大病,也不會上他們的車的。
永宣停下手中拍衣裳的動作,雅緻的切了兩盞茶,饒有趣味的道:那孫小姐就不怕,上本君的馬車會惹來閒話?或者本君也同他們一般有非分之想?
林苑早就料到他這麼問,一臉輕笑道:君遣大人乃皇上最信任之人,小女對皇上的眼光是深信不疑的。
永宣切茶的動作停了停,抿了抿嘴忽然朗笑道:孫小姐,你見都沒有見過皇上,就如此相信皇上的眼光,不怕皇上也會看岔眼?
林苑眼神堅定道:不怕,小女看到君遣大人的實力,只會覺得皇上比小女想象中的更爲強大!
一誇誇二,她這話引得永宣連忙用力點頭,大力贊同道:孫小姐果然高見,思維超常,等你進了宮,縱使佳麗三千,本君相信你也一定能一枝獨秀!
這麼一說林苑倒是委婉起來了:入宮秀女衆多,個個超凡出衆,小女未必能上榜,無論如何,只願一生平安順遂,有驚無險,其他的富貴繁榮就交給天命吧。
永宣泯了一口茶,不緊不慢道:孫小姐看起來不像如此屈甘平庸之人,還是孫小姐,早就……心有所屬?
林苑也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品了一口,略蹙眉道:這也是能說的?
永宣放下杯子,忽然道:都說一回生,二回熟,咱們也是第二次相遇了,都說知心難遇,在下覺得和孫小姐甚是有緣,不知道日後可願能與朋友相稱?
林苑一幅認真思考的樣子,暗中其實觀察對方的神色,看來這君遣大人對自己還是有幾分好感的,若是於他交好,從他身邊探聽林綃的下落就方便多了,好過自己一個人無頭無腦的去打聽,而且在他身邊,進出也方便。
見她不說話,永宣又道:孫小姐,說到底,你還是在意別人的眼光。
她沉默,不過是看看他有幾分誠意,若是隻想泛泛之交,那也就罷了。看他眼神真摯,也能卸下自己的身份,看來是確實想和她做知己的。
林苑將自己杯中酒一飲而盡,她怕什麼別人的眼光?她又不真的是皇上的女人,如今誰能幫她,她就跟誰做朋友,想着,她將永宣面前的杯子倒滿茶水,也給自己添滿後舉起杯子真誠利落的道:那以這杯茶爲敬,從今日起,拋開那些禮節,我只是孫府的孫敏黛,你也只是我巧遇兩次的永宣兄,如何?
永宣看到她如此豪爽,受寵若驚的道:好,茶過嘴喉,這話就生效了。
說完,一飲而盡。
與此同時,馬車停了下來,路過巷子出口,官兵們攔下了他們的馬車,跟在馬車周圍的阿若和小蕊握緊傘杆,果然要離場的人,這些個狗東西一個一個攔下盤查。
二人對視一眼,面目沉重的看着馬車,希望他們聽到是君遣大人的馬車就趕緊放行。
當官兵們查到她們這輛馬車時,狗仗人勢,前後上下看着她們,一個胖官兵開口問:哪裡人,名字,家世都報上來,還有馬車裡都有誰?
坐在前頭官大人被人當成馬伕,心裡十分不爽,不鹹不淡的開口道:鳳嶼餘府,車裡的是我家大人。
看到官大人態度懶散,那胖官兵不滿道:哪個餘府?你家大人又是誰?叫裡面的人全部下車檢查!不得違令!
這些小小的兵官,怕不是本地人,連鳳嶼天城的餘府都不知道,還管到他的盤頭上來了,官大人一臉黑道:你連餘府都不知道,還敢下威?
那胖官兵瞪大眼睛還想施威,就被旁邊另一個矮官兵拉了過去小聲的道:兄弟,你從臨安來不知道,這天城的餘府,可是知州大人的府邸,咱們,惹不起。
原來是知州的馬轎子,有什麼了不起,我家主子還是金陵王呢!胖官兵聽到後,也是一臉的屑氣,卻也不敢再大聲說話。
“ 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大人莫要見怪。”
雖然心裡還是不爽對着這個馬伕低頭,但是看在知州大人份上,那胖官兵過來重新對官大人換了副嘴臉,官大人這才滿意駕馬離去,那胖官兵看官大人得意地樣子,只得把怒氣撒到下一個普通人身上。
“ 那個馬伕,說你呢,快過來,別以爲當個車伕就狗尾巴翹上天了!”
被胖官兵指着的老頭,拉着二輪木車柴火瑟瑟發抖過來一臉的嘻笑道:官爺,小的是車伕,不是馬伕……
這一說,引的旁人一陣嬉笑,胖官兵見自己剛纔討了灰,又被旁人嬉笑,對着老頭一陣怒火:管你車伕還是馬伕,人這麼多人的場合還拉着柴火,圖謀不軌!說,是不是想掩飾賊人出去?
老頭嚇出哭腔來,雙手合十拜了拜急道:哎喲,官爺饒命,小的是新東城飯館的下人,平時負責後廚柴火和菜的運送,小的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掩藏賊人啊……
旁邊矮官兵見狀,又過來無奈道:兄弟,行了行了,你說這破車能藏誰啊……和這七旬老頭較什麼勁,趕緊辦完差回家休息多好,還下着大雨呢……
胖官兵瞪了他一眼,閉上眼睛對着老頭沒好氣道:還不快滾!
“多謝官爺,多謝官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