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劍映秦都月,風嘯易水雲的武林第一俠士也不過如此啊,如此弱不禁風,不堪一擊。”
玄塵子不屑的說道。
風采上前幾步,俯下身去,勾起他的下巴。
“聽說你叫白正,生的可真是白白淨淨,端端正正。玄塵子你怎麼下手如此之重,莫不是嫉妒他。”
十指纖纖,染着紫紅的丹蔻,在白正的臉上游走。
玄塵子還沒有回話,倒是倒在一旁的嬌俏女子忍不住出聲制止。
“住手,你這個妖女,要不是你們卑鄙無恥使陰招,怎麼會是白正哥哥的對手。”
蔡靈兒看着白正蒼白的俊臉,心疼極了,居然還受妖女侮辱,憤恨交加。
風采收回雙手,大笑起來。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娃,就這麼着急去陪你那死了的爹。”
手執銀針,步步緊逼。
此話一出,蔡靈兒眼眶中瞬間盈滿了淚水,就是眼前的兩人,天罡的魔女和妖道屠殺了合雲教滿門,爹爹,爹爹更是慘死在她的面前。
如今,她終是要辜負爹爹臨終的囑託了。心一橫,眼一閉,一行清淚便流了下來。
白正見狀掙扎着打算起來,無奈受了內傷,竟一下又跌了下去。
許時在一旁甚是焦急,一口銀牙死死咬住,手捂着腹部,掙扎着站起來,不顧汩汩流出的鮮血。
師傅臨終之時拜託他要好好照顧師妹,沒想到合雲教終究逃不過滅門這劫。
荊陌看着眼前的局勢,皺了皺眉頭,甚感不妙,無奈嘆息一聲,正打算出手相助。
只看見一道瑰姿豔逸的白色身影從林外嫋嫋而來,風過天地一片肅殺。一道銀光閃過,眨眼間,銀緶便直逼風采喉間。
風采連忙急急向後退去,微微吃驚,片刻後站定。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女娃娃,來的正好,我們新仇舊恨一起算算。”
清纓和駱翰方纔聽到白正的名號,頗爲驚喜,沒想到會在此遇到三師兄。
只是眼前的局面倒讓人始料未及。一向器宇軒昂的三師兄如今身中暗器,面色蒼白,虛弱無力。
白正看着及時出現的清纓和駱翰,高懸的心終於放下了不少,但還是出言叮囑到。
“小師妹,四師弟,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
而此時的蔡靈兒才緩緩睜開緊閉的雙眼。只看見着素白長衫的女子執着銀緶向那妖女攻去,風袖翩翩,髮絲飛揚,一身清冷。
清纓絲毫沒有迴應風采,雙眸中沁着寒霜,直接殺了上去。招式狠厲,毫不留情。
風采也迅速飛身躍起,使出武器對戰起來,剎時間周圍真氣流轉,風采一改之前的猖狂,神色凝重起來。
清纓手腕輕轉,真氣涌動,鞭氣直直的揮到了風采身上,瞬間便是一道血痕,風采連退幾步噴出一口鮮血。
蔡靈兒看的恍了心神,要是她也有如此武藝,合雲教,爹爹是不是就不會慘遭滅門。
她暗暗下定決心,今後一定要好好修習武藝,不求拯救蒼生,但也不能向今日這般拖人後腿。
許時也是被清纓凌厲的招式所震撼。一時間彷彿身上的疼痛都減輕了不少,原來這就是白兄曾提及過的那個驚才絕絕的小師妹啊。
荊陌神色複雜的看着清纓,帶着探究,又有一絲欣慰。
一旁的玄塵子看着風采不敵清纓,立馬揮動拂塵攻了上來。
駱翰見狀,一展摺扇,擋住了他射向清纓的銀針。
“幾日不見,你這個老道還是一樣的陰險狡詐啊,只是,暗招終究是暗招,明晃晃的使出來就過於愚蠢了。”
玄塵子頓時氣急:“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今日就要看看你這黃口小兒能接住我幾招。”
說着便直接殺了上來。
駱翰以扇對敵,扇過處,習習生風,可謂是靜若伏虎,動若飛龍,緩若遊雲,疾若閃電,又穩健又瀟灑。
玄塵子眯起雙眼,招式毒辣,心中卻不由得想到,真是時運不濟,碰到這個女娃娃就沒發生過什麼好事。
又很是疑惑到底是哪裡出了這樣一批年紀輕輕,武藝高超之人。不敢再輕敵,更是狠厲起來,時間一長,駱翰隱隱不敵。
清纓最後一鞭,只聽見一聲淒厲的女聲,風采被打倒在地,真是風水輪流轉,蔡靈兒不由得叫好起來。
玄塵子見狀,甚絕不妙,擺脫駱翰的對戰,與風采對視一眼,飛身而逃。
清纓也不戀戰,畢竟這裡還有一衆傷員。
收好銀緶,第一時間便是檢查白正的傷勢。
此時的白正嘴脣發白,額頭上冒着汩汩虛汗,清纓探了一下他的脈搏,只見脈象紊亂,氣血凝滯,中毒之向。
“師兄,幾朝不見,你怎麼混成如今這般了,這腿上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駱翰在一旁也是焦急萬分,看着白正腿上源源不斷的涌出血來。又是驚訝又是疑惑。
一道沉穩的男聲響起:“少俠有所不知,白少俠與賊人對戰的時候爲了顧及我們,一時不察,中了一劍,奇怪的是,傷口不深,卻一直不曾癒合,一旦使用真氣便血流不止。”荊陌不知何時走到了一旁,出聲解釋。
原來如此,三師兄應該是中毒了,他自己也有所察覺,之前封住了左腿的經脈,才防止了毒素蔓延,方纔與玄塵子對戰時,真氣流動,毒素蔓延,便成了如今這般。
清纓柳眉輕蹙,爲今之計,便是封住經脈,生割腐肉,在一人運氣逼出毒血方可。
只是這割肉之痛着實不是常人能忍的,何況如今條件簡陋,頂多備一普通止血的藥物,麻醉藥物就不可能了。
三人對視一眼,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有些事情一個眼神並能心領神會。
“小師妹,沒事,我可以受的住。”
白正笑着對清纓說到。其實是爲了給清纓減輕一點壓力。
事不宜遲,清纓動手封住白正的經脈,拿出匕首,割掉腿上的腐肉,汗液從額頭流到鼻尖,滴落在塵埃中,不止是白正,清纓亦是。
場面略顯血腥,蔡靈兒直接捂住雙眼嗚咽起。
許時也扭過頭去,不敢多看。
駱翰也是屏氣凝神。
荊陌則在細細的打量着清纓,眼眸中流露中幾絲讚許。
整個環境十分寂靜,只聽得到白正時不時的悶哼聲。
清纓,手起刀落,動作果斷,畢竟長痛不如短痛,待所有腐肉一一清楚,才灑上止血的藥。清纓不敢耽擱一瞬,駱翰立馬扶起白正 ,雙腿一盤,利用真氣將體內毒素清楚。
這一晃便是一個時辰過去了,清纓脣色已經微微發白,幾欲支撐不下,駱翰在一旁恨不能以身相替。
終於,白正一口黑血吐了出來,餘毒算是已了,兩人卻齊齊向一旁倒去,剎時昏睡過去。
清晨的微光透過窗牖照射進來,輕晃着清纓微閉的雙眼。耳畔傳來林中清脆的鳥鳴聲,與斷斷續續的蟬鳴聲交相輝映。喚醒了沉睡的清纓。
“何姐姐、何姑娘你終於醒啦!”
俏麗的女聲響起,清纓有一瞬間的恍惚。看着蔡靈兒的眼眸盈滿了疑惑,還沒等清纓捋清思路,蔡靈兒已經開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了。
“何姐姐、啊,不,何姑娘,何姑娘謝謝你昨天救了我,我叫蔡靈兒,本是合雲教教主之女,卻慘遭滅門,在於師兄逃離天罡妖道魔女的追殺時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白正哥哥,還害的白正哥哥也險些喪命。多虧你,多虧你昨日出現救了大家,如今的我無以爲報,但是,你放心,我今後一定、一定會報答你的。”
蔡靈兒一股腦的把前因後果交代了清楚,更一臉誠懇的道謝,一張嬌俏的小臉上掛滿了真誠與擔憂。
清纓剛想寬慰她一番,“蔡姑娘”
一開口嗓子無比沙啞。
“啊,都怪我,你一醒來就說這麼多話,你不知道你已經睡了快十二個時辰了,快些,喝口水潤潤嗓子,你餓不餓,我叫我師兄在主人家熬了粥,我去給你端一碗過來。”
清纓還沒來的及問她什麼,蔡靈兒已經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她只是耗損了一些內力,並未受傷,怎麼鬧得她彷彿重病在牀,無法下榻一般。清纓無奈的笑了笑,下牀之後觀察了四周一番。
薄板松木房,屋子裡擺設很是簡單,一張木牀,一張小小的木桌,幾張椅子。再加上衣櫃。唯一特別是牆上掛了弓箭,還有一張獸皮,想來是林中獵戶的住處。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蔡靈兒便端着粥跑了進來,微微喘着氣,小臉上也蔓上了酡紅。
“何姐姐、啊,何、何姑娘,你怎麼下牀了,你應該多多休息休息。”
說完端着粥坐到她旁邊,小手用勺子舀起一勺粥,吹了吹,下一秒就要喂到清纓嘴裡了。
清纓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蔡姑娘,你已經三次惹不住叫我姐姐又改口了,對於稱呼我向來是不介意的。你隨意稱呼就好。還有我只是耗損了一些內力而已,睡了一覺已好了許多,走動進食都很是方便,不用過多的麻煩姑娘!”
說完,清纓就接過她手中的碗勺,自己喝了起來。
蔡靈兒自從家中鉅變又遭受追殺之後,心思敏感了許多,還以爲清纓生氣了,一時間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紅,委委屈屈的解釋。
“昨日何姑娘救下我,我便覺得姑娘甚是親切,像姐姐一樣,只是我阿孃說過,女孩子都不太喜歡被叫姐姐。我見姑娘年齡甚小卻武藝高超,一時之間也分辨不出我們之間孰大孰小,我以前在家貪與玩耍,學藝不精對內息之事也不是很瞭解,我只是、只是想與姑娘親近,如果有冒犯的地方,對、對不起。”
說道最後,聲音愈發小了起來,彷彿下一秒便要哭出來一般。
清纓心裡嘆了一聲,知道她是誤會了,開口解釋道。
“蔡姑娘,怕是誤會了,我並沒有責怪你,你也不用說對不起,只是我如今不過略微虛弱而已,怎麼說呢,就像女孩子來了葵水一般,並沒有什麼大礙並不需要姑娘如此緊張,不知姑娘年芳何幾,我也覺得姑娘甚是親切,不如以後我們便以姐妹相稱。”
蔡靈兒一下子便眉開眼笑起來。
“你沒有生氣就好,我虛歲十四,不知......”說完,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清纓。
清纓莞爾一笑:“我虛長你一歲,靈妹妹喚一聲姐姐倒沒有喚錯,以後喚我清纓姐姐便可。”
“真的嗎,清纓姐姐,真好,我以後便是有姐姐的人了。”
清纓一邊喝粥,一邊詢問如今的狀況。
“靈兒妹妹,自我醒來怎麼沒看到我四師兄,還有三師兄如今如何了。”
蔡靈兒這纔想起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交代。
連忙回說道:“白正哥哥傷的有些嚴重,昨晚暫歇之後,今日一早便由我師兄許時還有駱翰哥和荊陌叔護送去鎮上醫館了。他們見你沒醒,便讓我先留下了照看你,之後到鎮上匯合。”
“既然如此,我們也即刻出發吧。”
清纓飲盡最後一口粥,與蔡靈兒拜別主人家,便往鎮上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