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霜一聽愣了一下,睜大了聰慧的雙眼,根本不知道鐵柱搭錯了哪根筋。問她有沒有男朋友。
我有沒有男朋友,管你個屁事?
曉霜沒回答,趙鐵柱只好接着追問:“那你說,你是不是已經跟男朋友發生了……關係了?”
曉霜瞪大眼看着他,還是沒說話。
趙鐵柱以爲曉霜不知道男人女人睡覺的含義,趕緊接着解釋:“你不懂啊?那鐵柱哥跟你解釋一下哈,就是男人女人抱在一起那種……親個嘴……摸個小手啊……你摸摸他,他也摸摸你……然後你們倆一起鑽進被窩,一起……運動……的那種。你明白了嗎?”
曉霜聽着聽着,噗嗤一聲笑了,說:“鐵柱哥,你咋了?幹嘛問這個?難道你想……?”
趙鐵柱的臉騰地紅了,趕緊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
“我就是問下,你沒有跟男朋友那樣,這對你的病治療有好處。”
曉霜一瞪眼說:“有好處個屁!趙鐵柱,你想耍流氓?想跟我睡覺是不是?”
趙鐵柱一跺腳心說完了,越解釋越麻煩,曉霜已經開始誤會他了。
他趕緊說:“鐵柱哥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啥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說,你跟村裡的人一樣,感染了厲病,厲病知道吧?就是男人跟女人胡搞傳播的。你是不是跟男朋友也那樣?被那小子感染了?跟鐵柱哥說實話,要不然會死人的!”
曉霜不傻,一耳朵就聽出了趙鐵柱的意思。她也嚇得傻了。
曉霜確實還是小姑娘,不但是處女,男人的手都沒有拉過。因爲一般的男人根本不入她的法眼。
曉霜對男孩子可挑剔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感染厲病,一顆小心肝嚇得撲通撲通跳。
旁邊的秋萍也急壞了,上去抱住了妹妹的肩膀,着急忙活道:“曉霜,你跟姐姐說實話,到底咋回事?你這麼小,怎麼會染上這麼髒的病。”
曉霜哇地哭了,說:“俺不知道啊,俺不知道啊,別問俺,俺真的不知道。”
“那你告訴姐姐,有沒有男朋友,在學校有沒有幹過對不起爹孃的事兒?”
曉霜說:“沒有,從來沒有!”|她一下子拉住了趙鐵柱的手,竟然開始撒嬌:“鐵柱哥,你救救俺,救救俺啊,俺不想死,不想死啊。鐵柱哥,俺求求你了,染上厲病會死的很難看……”
這個時候女孩子最需要安慰,鐵柱只好抓着她的手問:“那你跟鐵柱哥說實話,到底咋回事?”
曉霜說:“俺真的不知道啊,俺沒男人,也沒跟男人睡過。”
趙鐵柱拉着曉霜的手,一下子撩開了女孩的袖子,果不其然
,曉霜的手臂上已經生出了幾個水紅的疙瘩。
那疙瘩剛剛冒起,還不太明顯但是非常的癢,上面留下了曉霜抓撓以後的指痕。
趙鐵柱心疼地不行,也納悶地不行。
厲病的傳播只有兩種,一種是男人女人亂搞,第二種就是血液感染。
曉霜這麼小,雖然生理已經發育成熟,可心理還是個少不更事的小姑娘,根本不會傳染啊。
忽悠一下,趙鐵柱明吧了……賣血,一定是曉霜賣血了。
他就問:“曉霜,那你告訴鐵柱哥,過年的時候,村子裡來了一隊人,是血販子,你是不是賣血了?”
曉霜再一次瞪大了眼,問:“鐵柱哥,你怎麼知道?俺的確是賣血了。那個血販子說,賣血對人有好處,還可以增加血液循環,
俺在生理課上也學到過,賣血確實不會造成危險的,俺就賣了,賣來的錢,自己買了一件毛衣,俺還買了毛線,爲秋生織了一件。”
趙鐵柱立刻就癱軟了,事情終於水落石出,曉霜染上厲病,就是因爲血販子引起的。
當初那批血販子在跟人抽血的時候,用的不是一次性枕頭,而且沒有消毒。
那時候,村裡已經有很多人感染了大厲病,病毒的傳播很快。曉霜也是那時候感染的。
趙鐵柱的心裡酸溜溜的,秋萍抱着曉霜也是泣不成聲,兩個女孩子都開始害怕。
女孩子眼巴巴看着他,眼神裡留露出死亡的恐怖,好像一個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的稻草那樣。
曉霜雖然潑辣,但心眼可好了,非常喜歡小孩子,因爲她自己就是個小孩子。
回家的這些天,她一直在逗趙鐵柱的兒子秋生玩。她跟秋生的關係可好了,經常幫着巧兒看孩子,有時候就留在鐵柱家吃飯。
她賣血以後,得到的錢的確是買了毛線,自己織了一件,還爲鐵柱的兒子織了一件。
秋生穿上曉霜爲她打的毛衣,也樂得屁顛屁顛的,滿街的炫耀,別人問的時候,他總是趾高氣昂說:“俺小姨織的,好看不?”
趙鐵柱的心裡跟刀子割一樣,他立刻意識到一個鮮活的生命將再一次離開他。
他必須要用最快的時間研究出治療厲病的方法。
鐵柱說:“曉霜,你別難過,鐵柱哥一定會救你,我發誓,一定會研究出新的藥方,你忍着,不要用手抓,因爲抓破以後,傷口就會留下疤瘌,那樣就不漂亮了。”
曉霜這時候也不霸道了,滿眼充滿了淚光:“鐵柱哥,俺不抓,俺忍着,你可要快點弄出新的配方啊,俺不想死。”
“放心,鐵柱哥不會讓你死!你要堅強!”趙鐵柱握緊拳頭,爲曉霜鼓勵打氣。
按說,曉霜得了厲病以後,也應該跟村子裡那些
人一樣,送進大隊部去治療。
治得好,那就出來,治不好,只有看着她死掉。
可曉霜誓死不進大隊部,醫療隊的那些人過來拖她的時候,曉霜就大聲地嚎叫,嚇得滿院子亂竄。。
曉霜竄進了趙鐵柱的醫館,一下子躲了在趙鐵柱的背後,跟只受了驚嚇的麻雀那樣瑟瑟發抖。
那個大隊部對她來說,是個死亡的地獄,比陰曹地府還害怕。
女孩子抱着他的脖子,苦苦的哀求:“鐵柱哥,你最好了,俺不去大隊部,不去大隊部啊,你救救俺吧”
趙鐵柱只好陪着笑臉,跟醫療隊的人說好話,要求把曉霜留在自己的醫館治療,並且有巧兒跟秋萍來照顧她。
曉霜的年紀小,又是女孩子,大隊部里人多眼雜,一個女孩子太不方便了。
秀秀感到很爲難,說:“鐵柱,我知道曉霜是你堂小姨子,可這……不合規矩啊。”
趙鐵柱說:“秀秀阿姨,我知道不合規矩,可規矩還不都是人定的?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別忘了,我也是醫生。”
秀秀沒有辦法,只好嘆口氣。拉着那些人走了。
秀秀在曉霜的意識裡,就是個勾魂的無常,而秀秀身邊的人,就是無常身邊的小鬼。
秀秀離開以後,曉霜就好像在枉死城遊蕩了一圈,又回來了那樣魂不守舍。
她第一次感到了害怕,第一次感到了驚惶無措,第一次意識到死亡原來離她這麼的近。
女孩子在趙鐵柱的懷裡瑟瑟發抖,像一隻悽楚的小貓。
趙鐵柱說:“霸道啊?咋不霸道了?前一段日子,拍我屁股的時候不是很能耐嗎?現在怎麼蔫了?”
曉霜聽到趙鐵柱笑話她,有點生氣,在趙鐵柱的胸口上使勁擰了一下,幾乎拔掉趙鐵柱胸口無數條胸毛。
把趙鐵柱疼得一個勁的冒冷汗。
就這樣,曉霜住在了趙鐵柱家的醫館裡,晚上睡在了那張小牀上。
趙鐵柱家的醫館分爲兩間,外間是給人看病治療的地方,是門面。裡面是臥室。平時他跟巧兒睡在裡面。
曉霜來了以後,趙鐵柱就不解衣服睡覺了,而且每天都在研究新的配方。
男人不挨巧兒的身子,巧兒就憋得難受。但是她只能忍啊忍。
她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或許等村子裡病人死光以後,或者鐵柱真的研究出新的藥材,兩個人才能重溫舊情。
巧兒就那麼忍啊忍,熬啊熬,晚上睡不着,就偷偷將小手伸出被窩,在鐵柱的身上劃拉。
趙鐵柱總是輕輕推開她,示意她曉霜在外面,被女孩子看到不好。
日子一天天過去,趙鐵柱一天天在研究,大隊部裡面接着死人。曉霜的病也一天比一天嚴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