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寒假的最後一次召集,一起牀我臉都沒洗就向學校奔去了,因爲我起牀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我已經做好了挨批的準備,但到了班級之後老班只問了我一句話:“你是用一條腿蹦過來的嗎?”我“嘿嘿”一笑,到我的座位上坐下,心想:今天老班的心情不錯。等我坐穩之後,我開始環顧四周,身邊仍舊是王思夢,我在心裡不由得“呸”了一聲,王思夢好像聽見了似的看了我一眼,我馬上把目光跳向遠處。

班級裡來了新同學,和以往的每個學期相同,人員變動就像娘要嫁人一樣勢不可擋。當我的目光掃過董娜的座位時,以我兩年來對董娜的認識和了解,我確定那個男生不是她。董娜轉學了,我忽然明白那次元旦聯歡會她爲什麼會不遺餘力的幫着大家排練舞蹈了,我也終於想明白她和老班求情時到底說的是什麼了。我想爲董娜鼓掌,至少她曾真的想爲大家做點事,讓大家不要忘記曾經自私的她。

我看着董娜的座位入了神,那個座位的新主人以爲我是在看他,露出一口潔白的小牙朝我笑了笑。我回過神來,禮貌的向他點了下頭。我對天發誓,我當時並不知道那個朝我憨笑的男生是個精神病。

召集的內容我就記住了兩條:3月3日開學典禮;下學期我們班的數學老師由校長來擔任。

第二條內容無疑是爆炸性的,導致班級裡又一次炸了鍋。老班用力敲着講桌讓大家安靜,對大家說道:“校長都出馬了,可見學校對咱美術班的用心良苦,咱班同學一定要爭口氣。”看到同學們一個個皺着眉頭,老班繼續說道:“你們聽到這個消息應該開心纔對,這是其他班級的學生做夢都夢不到的。”

我坐在下面心想:開心……你開玩笑吧?

放學的時候,坐在董娜座位上的那個男生一個人在班級門口站着,看見我走出了班級就迎上來。我以爲他有事找我,可他只是微笑着看了我三秒鐘,然後對我說:“我叫紀陽。”

我說:“你好,我叫郝樂。”在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和他握個手的時候,他說了句:“再見。”然後就轉身跑掉了。

姜恆在一旁問我:“你認識他啊?”

我說:“不認識啊。”

姜恆說:“不認識他怎麼就跟你說‘再見’不和我說?”

我說:“我怎麼會知道,想和我交朋友唄。”

姜恆說:“呵呵,你還真招桃花啊,他不會是同性戀吧……”

我緊張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姜恆說:“我只是猜測啊。”

我說:“你不用解釋了,這根本不算事兒,我不會往外說的,坦白吧,你們倆好多久了啊?”

姜恆愣的一下說:“好你個頭啊……”說着上前來敲我的腦袋,我倆嘻嘻哈哈的跑出了學校。

校門口吳曉正在等姜恆,姜恆看見了吳曉就停止了和我的瘋鬧,他們兩個人手挽手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而我還在校門口站着,習慣性的站着,我不想就這麼走了,我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一個人在校門口點起一根菸,來回踱着步。我看看錶,十點半,時間還早,天氣尚好,就這樣回家實在是一種浪費,便掏出手機給韓絮發了一條短信,問她要不要出來逛街,可短信發出去了好一會兒她都沒回,我心裡已經往最壞的結果打算了——她換手機號了,沒告訴我。

當我就要失去耐心的時候,韓絮給我回了兩個字:“好啊。”

韓絮見到我第一件事就是告訴我關於她轉學後的一些事情,而這是我最不想談起的。

韓絮問我:“你猜我轉到哪所學校了?”

我根本不想猜,甚至是痛恨這個問題,但我不能表現出我的不開心,於是隨便說了一個:“宏院……”

“哈哈,聰明,我就知道你能猜對。”韓絮開心地說。

看到韓絮這麼開心,我心中真的有些生氣,我嚴肅的問韓絮:“你就這麼轉走了,我怎麼辦?”

韓絮反問道:“什麼怎麼辦?”

我說:“你怎麼就那麼開心呢?我是你男朋友!你轉學了,以後不能和我在一起讀書了,咱倆見面的機會會很少的,難道你就沒有一點不開心?!你就那麼沒心沒肺麼?!”

韓絮微笑的表情不見了,她忽然擁抱住了我,低聲地說:“其實我不想表現的太沮喪,不想讓我們倆在面對這件事的時候,像面對一個複雜的問題,所以我想表現的輕鬆一些,就像這件沒有發生一樣。”

“可是我們怎麼可能表現得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啊?你轉學了,我的生活習慣都發生了改變,每天腦子裡想的都是這件事…”

“我懂,我其實心裡也很難受,可我們要試着面對,但我不希望是消極的面對。”韓絮擡頭看着我接着說:“我們總會習慣的,我們只是暫時的,空間上的分開。”

我聽到這話像吃了定心丸,我不用再胡亂猜疑韓絮到底是怎麼想的了,她的話讓我很放心,這些話讓我覺得,我們未來的路還有很長。

我點點頭對她說:“恩,只是暫時的,空間上的。”

雖然韓絮只說了簡短的一段話,但對於韓絮轉學的事情,系在我心頭的疙瘩終於解開了一大半,至少在以後每天放學的時候,我可以從容的離開學校,不必再糾結一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