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與世隔絕的一個山谷裡,一曲笛音從裡面穿了出來,悠揚回長,久久不絕。
空氣突然寂靜了下來,三個人站在各自的位置,卻是誰都沒有說話,就這麼站着。
鳳千倪一襲耀眼的紅衣,眉目雖不及明藥的小巧精緻,卻仍是異常得漂亮,眉眼間帶着些許淺淺的妖嬈魅惑,紅脣微抿,勾着一道妖異的淺笑。
她本不是多話的人,但此刻見那兩人都沒有要開口說話的跡象,氣氛有些凝固的感覺,爲了緩和氣氛,她不由彎起脣瓣,妖異一笑,如同曼陀羅花一般,異常得美麗卻帶着致命的危險,說道:“是不是……該說點什麼……”
白且試脣邊帶着一抹柔和的笑意,眉目間帶着一絲笑意:“藥兒……”
鳳千倪笑得異常燦爛,一雙極其漂亮的眸子帶着萬縷柔情,她走到明藥身邊,挽住她的手臂,五官精緻妖嬈,帶着一些不滿:“明妹兒,你不覺得你該解釋點什麼嘛?”
明藥看了看她,眉目間透出幾分柔軟,碎玉一般的聲音漾出幾分笑意,她伸手拍了拍鳳千倪的手,“昨天不過是出去貪玩了而已。”
鳳千倪雙瞳中藏了些笑意,眸中卻故作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怒意,卻也只能夠無奈的搖了搖頭:“你現在的身份允許你這麼做嗎?”
明藥精緻的眉微微挑了挑,微冷的風輕輕吹過,吹起了她的裙角,她的脣微掀:“在這裡那麼久了。”
話音剛落,她惆悵的擡頭仰望那被高大的樹葉遮住只剩下一角的天空,恍然若錯:“三年了。”
白且試看着她們談話,笑得溫和而謙遜,眼瞳裡閃着淺淺笑意,不過他的眸光突然有些晦澀不明,他月白色的長袍襯着他更加俊雅不凡,他微微握了握拳,看向立在一旁的女子,輕輕抿了抿脣角,輕聲道:“藥兒……你昨日,是不是……見到他了?”
明藥站在他的身邊,身上已不是上次那白紗裙,着一襲淺藍長裙,青絲流瀉,只用一根深藍色的絲帶微微挽起,露出白皙優雅的脖頸,眉目精緻小巧,卻透出些淡淡的冷漠,脣瓣的顏色不濃不淡,如上次一般輕輕勾了起來,卻帶着白且試看不懂的情緒:“是啊,見到了他和容側妃。”
“容蓮?”白且試微微愣了愣,頗有些詫異地挑起了眉梢,旋即打量了明藥,眸子劃過一絲波瀾,道:“可有傷到哪裡?”
明藥搖了搖頭眉心輕輕蹙着,眼瞳似寒潭一般清冷深邃,輕輕淡淡的,不帶什麼劇烈的情緒。
“藥兒……”白且試伸手扯住她的胳膊,深深地凝着她,他看着她,抿了抿脣角,不知該怎麼開口。
明藥想將手臂從他胳膊裡抽出來卻發現白且試的力度竟那樣大,她竟完全抵抗不來。
鳳千倪淡淡看着他們,眸子裡有過一絲不知道該如何訴說的憂愁。
“清王,有什麼事麼?”明藥擡眸靜靜地看着他,眸底流動着淺淺的冷漠,薄脣一抿透出幾分涼薄。
“藥兒……你,是不是對皇兄……”白且試咬了咬牙,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只能夠又吞回腹中,手裡卻還緊緊握着明藥纖細的手腕。
明藥輕輕蹙起眉,趁他有些晃神的時候抽回自己的手,垂眸看了看,手腕被他攥得有些微紅,她揉了揉,再次擡眸盯着白且試,等待着他接下來的話語。
“真的?”見明藥不說話,白且試訝異地睜大了雙瞳,緊張地問,又一次走上前。這次卻沒再拉住明藥的手,而是直接扶住了她的肩膀。
明藥見着他這麼緊張,不明白他這樣是爲何,忽然輕笑起來,笑得眉目彎彎,笑完了,她緩緩斂起笑,看着他:“真的什麼?”
“喜歡我皇兄。”白且試終於是將心頭壓抑許久的話說了出來,見明藥沒有絲毫動容,心頭一跳。
這三年他們朝夕相處,只是卻絲毫搞不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如此相敬如賓,而他也不敢過多奢求。
明藥怔了怔,眸子蟄伏着一絲波瀾,起身側過白且隨:“你怎麼會這麼認爲?”
“不是?”白且試驚喜地看着她,眸光帶着欣喜而激動的笑意,手指扣了扣她的肩膀。
“當然不是。”明藥黑曜石一般漆黑如墨的眼瞳抿出一絲淺淺的笑意,白皙臉頰上仍帶了份冷漠。
她聳了聳肩,承受着肩膀上巨大的壓力,淡淡說道:“我說,清王,你弄疼我了。”
她說出來雖是叫喚委屈的話語,嗓音卻仍是淡淡的,不帶一絲感情。
白且試一驚,慌忙鬆開了她,眸中重新恢復以往的有禮溫和,他擔心地問:“藥兒,你沒事吧?對不起……”
明藥的脣邊勾勒出一道淺淺地笑意,她又揉了揉肩膀,見他擔心的模樣不由得噗嗤一笑,細聲道:“恩,我沒事的。”
她漂亮柔軟的脣勾勒出一彎略帶柔軟的漠然弧度,頭微微歪着,長長的髮絲隨風飄動,有幾縷髮絲拂到他的臉上,帶來些許好聞的清香。
她的眸光輕轉,落在鳳千倪的身上,眸子一沉:“千倪,我有話跟你講。”
明藥朝她輕輕揚了揚下巴,清冷聲音十分好聽,雖像樂曲一般優雅迷人卻如山頂寒風一般帶着些許的冷漠。
鳳千倪這些年來也是習慣了,同樣朝她點點頭,率先擡腿朝山谷深處走去。
明藥朝白且試笑了笑,指了指不遠處的椅子,淡淡道:“清王,你先坐在那裡吧,我與千倪談會話,馬上就好,若是渴了,便請喝些茶吧。”
白且試似乎還未從剛纔那件事裡回過神,聽了她的話,頓住了些許時候,看着她,輕輕恩了一聲,揮了揮衣袖,落於那椅子上,動作極其優雅尊貴地爲自己沏茶。
他端起茶杯,將茶杯轉於指尖,輕輕抿了一口,茶有些燙,燙得他舌尖都有些發麻,他看向明藥清冷孤傲的背影,手指把玩着茶杯,柔和雙瞳溢出些柔和且深沉的笑意,淡色脣邊噙着一抹淺淺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風般。
明藥走到山谷深處,遠遠就瞥見了鳳千倪那抹耀眼的紅衣,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明妹兒,找我什麼事?還需避着清王?”鳳千倪見她走近,微微挑了挑眉梢,面頰勾勒着妖嬈的意味。
“千倪,你還記得我說過的三年之約嗎?”明藥輕輕蹙着纖細的眉頭,脣邊微微泛起一絲淺淺的笑意,她纖細的五指微微扣着山谷石壁上凸起的岩石,望着岩石上刻着的不知名的圖案,微微一笑,白皙面頰上透出一絲清淺笑意。
鳳千倪的眸微微沉了下來,她的眸子帶有幾分凝重,她妖豔的紅脣微微抿了起來,她輕輕蹙蹙眉:“那個東西……還在不在?”
明藥貌似被哽了下來,輕輕咬住了不濃不淡的脣瓣,她眸光微微閃了閃,跳了跳,提起脣角乾笑了幾聲:“我出來的時候……給忘了……”
鳳千倪貌似也被哽了一下,精緻細長的眉眼跳了跳,沒好氣地瞥了瞥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們回去拿吧。”
明藥猶豫了下,微微斂下睫毛,沉默了許久纔回答道:“好吧,也只能這樣了。”
兩人商量商量回去的事情,明藥剛剛轉過身便看到一抹潔白。
鳳千倪微微一愣,妖異面容上勾勒着淺淺的笑意,滿帶富貴人家小姐的秀麗,卻無時不在透出一股妖魅的氣息來,她的聲音異常的清脆:“清王。”
白且試走出來,白衣翩翩,他臉上帶着笑意,雙瞳中卻閃爍着固執的光芒:“你們不能夠回去。”
明藥不悅地蹙起眉頭,眸子落到了白且試的身上,聲音清淺:“爲何不可?”
聞言,白且試也知道明藥的性子素來是說一不二的,輕輕嘆息了一聲道:“藥兒,如今你回去,豈不是又要站在風尖浪口了?”
這三年安逸日子過慣了,雖然是清水煮茶野味伴飯,可是也過得逍遙自在,如今再回去,只怕會後患無窮。
他們也不是不知道有多少股勢力在尋找着他們,不過這裡地勢隱蔽,若不是有人帶着,只怕想進來是難如登天。
“莫非說是你怕了?”明藥眸子一沉,旋即又揚眉,說道:“若是不答應我也要去。”
她又何嘗想回去過那樣糟心處處被人利用算計的日子,只不過如今是使出無奈罷了。
見她執意如此,白且試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復又說到:“你要去也可以,只不過必須要我跟着一起去。”
話落,他見明藥沒有說話,眸子閃過岑冷,道:“不同意嗎?若是藥兒你不同意的話,我現在就起身去告訴皇兄。”
明藥漆黑精緻的眸底跳躍着火花,沉沉地看着白且試,她知道白且試不會這樣做,可是若他不同意只怕還要糾纏許久。
“明妹兒,若是如此不如讓清揚也一起去吧,多一個人也多一個照應。”鳳千倪適時的出聲,明藥見此也只能夠答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