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〇章 泥牛入海

自打白勝站出來要求撤換山士奇的那一刻,方臘就開始注意這個叫做“趙福”的青城掌門了,首先這人名不見經傳,其次看起來沒什麼武功,卻爲何“白勝”這一邊的高手都肯聽他或她的安排?

別看方臘也是草莽出身,他還真聽不懂“天王蓋地虎”和“寶塔鎮河妖”。

直到此時女兒遲遲不肯跟着自己離開少林寺,反而總是把目光看向這個男裝女聲的趙福金,他就忍不住要呵斥這人一番,一來是想探探對方的底,二來他臨走之前還打算再立一次威,不然只怕少林寺的和尚裡面還有不服的,那三個老僧自打出來之後就沒正眼看他,分明是故作高深。

他覺得拿這個趙福金立威就挺合適,正好女兒不肯離開也與這人有着一定的關係。

他故意把話說得難聽,想看看這人究竟有什麼本事,最好是主動出手,只要這人一出手,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再次立威,就好像剛來的時候用聲浪震死的那個人一樣,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反正我沒殺你少林和尚,你少林和尚也不能出來管事。

在方臘說話的這一刻,白勝本來正打算給方金芝傳音,他想讓方金芝跟着方臘離開這裡,別管跟誰離開,只要離開少林寺,就躲開了鐵扇公主的威脅,那麼接下來他要面對的局勢就簡單了太多,只要蕭鳳不暴露出她的身份,自己就一點牽掛都沒有了。

更何況想要帶走她的人是她親生父親?這是多好的事兒啊!

但是方臘這麼一裝逼就不行了,直接把難聽的話說到了他的臉上,即使他願意忍辱負重,繼續勸說方金芝離去,可是這種情況下怎麼跟方金芝解釋?

假設說“你別管你爹怎麼罵我,你先跟着他離開”,方金芝會聽話麼?而且她會怎麼理解自己這個態度?

換作正常女人肯定會理解成“咱倆從此斷絕關係,你爹厲害,我惹不起,你跟着他一起走吧,以後別見面了。”

無論怎麼說都不合適,所以只好暫時不給方金芝傳音了,先應對氣勢洶洶的方臘——在這種情況下他是真的無法不動氣,因此再次恢復男聲,冷冷說道:“方教主,我想問你一句,我是誰,我是男是女,這事兒跟你有關係麼?”

方臘沒想到對方態度居然如此強硬,竟似全然不畏他的蓋世神功一般,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沒什麼毛病,的確,人家自始至終都沒招惹過他方大教主,既然如此,人家是男是女又與他有什麼關係?人家甚至不必回答他這個問題。

他這裡一時沒想到什麼措辭,白勝卻還在往下說:“在下自從來到這少林寺內,從未招惹過任何人,自然也包括你方教主,而方教主卻如此惡言相向,是何道理?怎麼?是仗着武功高就可以隨意欺人麼?所以你無需講理?”

白勝這話簡直是說出了場中所有人的心聲。

自打方臘來到之後直至現在,他的所作所爲無一不是仗着武功欺負別人,早已引起了衆人的不滿,而衆人也只是因爲武功與他相差太過懸殊,不敢出聲罷了,此時聽見這個忽男忽女的青城掌門直斥其非,心中均是叫了一聲好。解氣啊!

但是在暗暗叫好的同時,人們也爲這個青城掌門捏了一把汗,這可是有着前車之鑑的,之前南海劍派的掌門端木羽不就是因爲質疑了方臘一句就被活活震死了麼?你現在指責方臘的詞令和語氣,可比之前的端木羽嚴重多了,方臘怎麼可能放過你?

果不其然,方臘被白勝說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已是惱羞成怒。

沒錯,我是不講理,可是天下間誰敢說我不講理?我不講理你也只能聽着,因爲我武功比你高,你若是不服氣就得承受被我捏死的風險!

他現在唯一確定不了的是,這人究竟是不怕死?還是患了失心瘋?

他才懶得去研究對方是屬於哪一種情況,不論哪一種情況,對方都必須死!所以他索性也不回答了,理屈詞窮還怎麼回答?直接動手就是。他衝着白勝揮了揮手。

這揮手,就好像常人在友鄰家裡做客,臨行出門時,衝着送行的主人揮手一樣,意思往往是說,“留步留步……”,又或者“別送了,外面冷……”

但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這揮手是運起了八成內力,發出了兩道類似於劈空掌一樣的掌力去打對方的臉。

之所以說是類似於劈空掌,是因爲他是揮手而不是拍掌,方向不是直衝對方的口鼻去的,而是運用了螺旋九影的手法,將掌力劃出兩道弧線去扇對方的雙頰。

他天魔門的獨門絕技螺旋九影,是與逍遙派白虹掌力齊名的兩大神功,這兩門功夫的共同之處就是掌力可以拐彎。他發出這兩道弧線,恰好繞過了位於自己和那青城掌門之間的女兒方金芝。

同時,他既然用上了八成內力,那就不僅僅是打臉了,而是要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城掌門當場扇死!只要擊中,對方那張臉就會塌成一隻柿餅,頰骨全碎!

這樣的掌力,他認爲對方根本無法躲避,因爲不僅對方看不見虛空之中那兩道氣勁,就是自己也看不見,這樣的掌力如何防範?如果不是出於對戰狀態因而全神戒備,那麼即便是世上的絕頂高手也很難防範。

相比於剛剛他擒龍控鶴操縱斧子追砍神山,這一招只有更加厲害,因爲斧子有形,而真氣無形。

這一招,他本來想在有可能發生的、自己與周侗的對戰之中使出的,卻被這個青城掌門所激怒,竟而提前使了出來,不過這樣也好,正好可以讓衆人看看,什麼纔是當世武功第一。

正如他所預料的一樣,沒有人看得出他這揮揮手就是下了殺招,即便是周侗那樣的頂尖高手,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以這麼毒辣的手段對付一個頂撞他的陌生人。

人們甚至還在期待他的下文——既然衝着青城掌門揮手了,那麼接下來應該說:“滾開,你不配與朕說話”之類的話,才符合這揮手的含義。

但是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就全然超乎了方臘的想象,因爲對面那張臉非但沒有塌成柿餅,而且那臉上冷冷的笑容都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不由得心頭大駭,我這掌力打到哪去了?

凡是掌握了擒龍控鶴的武林高手,對自己外放真氣的到位與否是有着極其精準的感覺的,不然如何隔着幾尺甚至數丈去控制一件物體的運動?

就好像剛纔他掌控那柄斧子去砍神山上人,那斧子不住地旋轉,其實是他的真氣在斧體表面不住地撥動,他時刻掌握着真氣到沒到斧子表面,用在表面上幾分幾毫,所以那柄斧子纔會追着神山一路砍下去。

但是現在則截然不同,現在他這種感覺竟然完全消失了。他確認自己發出了兩道真氣去毆擊對手的雙頰,卻在臨近對手臉頰的那一瞬失去了掌控!

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掃地僧藏在此間?

但即便是傳說中打敗了自己師傅霍山的那個掃地僧,恐怕也做不到如此無形無痕地化掉自己的八成掌力,他最多也就是在前方佈置三尺氣牆,而縱使自己的掌力打到氣牆上無法穿透,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全無感覺。

這太可怕了!

駭然之中,他立即用眼角餘光去掃視對面座中的那些人,想從裡面找出那個老態龍鍾的掃地僧來,然而對面坐着的都是武林中一些小門小派的掌門或幫主,各個都很年輕,最老的也不過四十出頭,正值壯年的樣子,哪有一個蒼老的存在?

即便是眼角餘光,也有着說不出的霸氣和壓迫,那些被方臘掃到的人們連忙低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

直到他看到了一個英俊書生,這個書生又是個不怕事兒的,此刻正以一種全然不屑的神情看着他,那眼神裡……似乎他這個震懾全場的頂尖高手就是一個跳樑小醜。

這都是哪來的一些不知死的年輕人?印象裡這個書生似乎跟那個青城掌門有過交頭接耳,卻不知這人是什麼門派什麼名字,人家從來都沒站出來過,而他又比這人來得晚,所以猜不透這人又是什麼來路。

只是不管這人是什麼來路,既然敢於藐視自己,就是找死!他心中怒意更勝,很想衝着這個書生也揮揮手,但是忽然想起剛剛那兩下揮手失靈的癥結還沒有找出,若是再次揮手失靈,可就未必僅僅是失靈那麼簡單了。

人家能化解自己的絕技,就應該具有反擊的實力,如此敵在暗我在明,冒然開打可就不夠聰明瞭。

他強忍怒氣,把目光從那書生的臉上挪開,不再與之對視。

這是他生平第二次不敢與人對視,第一次面對的是李秋水。

李秋水那女人太野,專殺與她有過夫妻之實的男人,往往是縱情一夜雲雨,等男人疲累不堪時就下毒手,當時他偷窺到這一幕之後,嚇得再也不敢與這個女人對視,唯恐被女人的目光所迷,成了她裙下之鬼。

而今天,他再一次閃躲了目光,卻是躲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書生,誠可謂奇恥大辱,且先忍耐,等找到掌力消失的原因之後必殺此人!

方臘在這裡找不到疑似掃地僧,就咬牙切齒地琢磨如何報復,白勝卻懶洋洋地笑了出來,說道:“方教主剛剛揮手,是在轟蚊子麼?嗯,少林寺這環境衛生有點差,大冬天的也有蚊子,看來各位大師真的沒吃佛祖的貢品,都留着喂蚊子了。”

他這裡胡扯了一些話,是想岔開方臘和鐵扇公主之間有可能出現的爭端,這一屋子你惹誰都行,就是別惹鐵扇公主,要是把她惹得跳了出來,那就沒法收場了。

不是方臘沒法收場,是他白勝沒法收場。

只說若是鐵扇公主想殺方臘,方金芝能願意麼?那豈不就成了父女二人打包贈送了?

雖然方臘很可恨,但是他也不屑於假鐵扇公主的手去對付這個喜歡裝逼、而且慣於草菅人命的老丈人,更不想因此連累了方金芝,所以他反而要替方臘打圓場,

至於方臘那兩道掌力,當然是被他用武魂加上內力給化了,如同用大海去包容兩道溪流,連朵浪花都翻不起來。

同時他很好奇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感覺到方臘的真氣與他剛剛修煉紅拳心法不久時的真氣很像,就好像是同宗同源一般,難道方臘也從路邊攤上撿了《紅拳心法》去練了?那可是需要先震碎全身經脈才能練的功夫,這爺們兒這麼大魄力麼?

好奇歸好奇,眼下卻不是弄清楚這件事的時候,正好靈興從一旁宣了聲佛號,說道:“方教主,之前咱們雙方委託你作爲五場比武的公證,如今雖然已經比過了兩場,卻還沒有分出最終的勝負來,你豈能就此離去?做事有始無終,這隻怕於教主你的形象有損啊!”

靈興也是個老奸巨猾之人,剛剛方臘父女相認,方臘突然提出要帶着女兒離開,扔下這裡的比武不管,那時候也沒見他靈興站出來說話,只因爲他也在琢磨方臘的心思到底是什麼。

別人不知道方臘手上有“秘籍”,他靈興怎能不知?當初在松江北岸正是他檢舉揭發的白欽,才導致白欽被迫棄掉了寶貝跑路,而在那之後,他躲在附近觀察,料定那寶貝爲方臘所得,便一直在琢磨如何從方臘手上把東西弄回來。

而今天他之所以請出來心禪堂三名老僧,並且與三僧提前約好、在少林出現危機之時與他共同布成羅漢陣,其針對的目標卻不是有可能出現的白勝,而恰恰是這位威震少林的方教主。

他要謀奪的是方臘的東西,卻又不能告訴其他僧侶,就只能設計圈套。此前他像個被老婆婆欺負的小媳婦似的忍氣吞聲,任由方臘在少林寺裡作威作福,就是爲了造成少林的危機。

只等方臘激起公憤,最好再殺死一個少林僧人,那就妥了。那樣的結果就是——不論死活,都能把方臘留在少林!只要布成少林羅漢陣,任他方臘三頭六臂也只能束手就擒!

套都設好了,他怎麼可能任由方臘帶着女兒離去?只不過方臘心中所想的事情也是他心裡一直在琢磨的,這個青城掌門究竟是什麼來路?所以在方臘把矛頭指向青城掌門的時候,他選擇在旁邊靜觀其變。

然而這青城掌門說話也太不着調,什麼叫少林和尚不偷吃貢品就是喂蚊子啊?你這是要惹怒這一寺僧侶與你拼命麼?

算了,你可別再說了,再說就把仇恨拉到你身上去了,想到這裡,他纔再次站了出來,與方臘重提比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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