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掛太快,只交手一次,我就知道我不是它的對手了。七道門練氣法中,記載了上百種實用的武功。但所有功夫裡都有一個總信條,那就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如果我的速度差了太多,那就只有等死的份兒。
當然,我現在也不白給的了。骨瑪打那種惡棍,打架肯定有兩下子,但以他的身手在我手下連一招都走不了,你就知道我多厲害了。所以我硬挺着,還想再試一下。老虎再猛,它也是畜牲。它的智商肯定不如我。它快,我慢,但只要讓我抓正機會在它身處的弱點處刺上一刀,我就有希望反轉,這就是人與獸的區別。
我的眼睛跟不上它,我的精神壓力也大了起來。想到這,我突然來了靈感。我把眼一閉,靠耳朵,靠身體,感受着空氣的流動,可比眼睛看得快得多。有科學家統計過,人的眼睛能反應過來的頻率是七十五次,但那是極限閃動。正常人能看到的動作,就是每秒鐘二十六次。如果這個人的動作能超過這個頻率,那麼在人的眼裡可能就是輕微一晃,根本看不到他動。這就是有的老千高手偷牌也讓人看不到的本事。
可身體感覺,可比眼睛強多了。我閉起眼時,甚至聽到了林掛的落點,跟上了它的高速移動。我的嘴角開始揚起勝利的微笑。不管它衝得多快,只要我知道它在哪來,我就有機會打中!
風聲嗖嗖,林掛再次發出木板敲打似的叫聲。我猛地一睜眼,伸刀就刺,“在這!看你還不死!”
刀頭所刺,我的手上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這一次可不是刺中石頭,果然如我所想,它的身體能這麼靈活的行動,絕不可能是全身都像石頭一樣硬。這種速度,需要極爲靈活的關節和極有韌性的肌肉支持。
我這一刀,正刺中了它的身子。而一刀刺中,我就聽到了一聲慘叫。林掛的叫聲有些不同了。緊接着我感覺到一陣風吹來,我連忙向後躲去。可我的胸口還是被掃中了一點兒。衣服被齊刷刷掃破,我的胸前也火辣辣地出了三條印子。
“啊!”我吃痛了,我的經驗不足了。這麼劇烈的疼痛讓我失去了冷靜,我揮刀大叫着,向前衝砍。
林掛一閃,又開始了高速的移動。突然間我明白了,這東西的生命力太頑強。剛剛它輕敵了,讓我刺中一招。接下來,我是絕沒可能再刺中它的,我敗了。而敗下陣來,就只有一條路可走,逃!
說起逃跑,可是我緊自豪的本事。我再次感謝起師父的英明神武。他老人家不只知道人要滅我,還知道怪物要滅我,而我現在遇到的,正好是我打不過的。我能做的,只有逃。
超強的體力,適應力,我在林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跑着,也就是我,換另一個人不是撞樹就是崴腳了。但我快,林掛也快,我只聽到風聲不斷,樹枝的響動也不斷。我咬緊了牙,使全力衝刺起來。我可不能被抓到,我絕對沒可能再跟它鬥一回合了。
終於,我看到了眼前的亮光,終於,我聽到了身後的聲音開始遠離我。天,快要亮了,這東西可能是怕光,竟然開始退走了。不一會兒,我看到了正趴在遠方地上的幾個人。不用說我也知道,好正是李大巴他們。他們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可急了。
連跑兩步我到了他們身邊,這才發現他們的身體還
有呼吸。我放下心來,看來他們是衝太狠,累不行了。師父曾經說過,動物的體溫有個極限,當運動太過激烈時,心臟就會停掉防止身體的溫度繼續升高。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受過非人訓練的,所以他們跑這麼快的結果自然就是受了傷。
我給他們淋着水,拍着穴道,一個個地救醒了他們。這種傷總比被林掛抓到好吧?邊治人,我邊回想着。我感覺,林掛可能是一種不會在地上跑的動物。因爲每次它移動,我都聽到了樹枝的響動。如果以它的速度能在地上跑,我早死一萬次了。肯定是樹與樹的距離樹枝的粗細等等因素影響了它。這才救下了我。
“可算活着過來了。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李大巴半眯着眼問着,看起來他已經累脫線兒了。
骨瑪打看了看方向,低頭道:“快了,再走不到一刻,就能到村子了。”
“我們可能不用走了。”我突然豎起耳朵聽着說道。
前面的林子裡,漸漸出現了一小隊人馬。他們手裡都端着不太先進的步槍,但管它是不是新式的,槍就是槍,有這東西就能殺人。從那些人的長相來看,我就知道,我們已經成功出了國了。
“舉起手來!”一個繫着方格頭巾的外國人端槍指向我們用漢語說道。
我們只能配合地把手舉過了頭頂。骨瑪打連忙發揮自己的特長,嘰啦哇啦地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話。那些人果然放鬆了一些警惕,但他們走到我身後時,突然有人揮槍打中了我的頭。槍托打頭也很疼的,我只覺得一陣眩暈,轉了一圈兒眼前就黑了。
再次醒來,我慢慢睜開眼,看到了一片篝火,三大堆篝火點在中間,我和李大巴、兩個姑娘,都被綁在了木樁上。碗口粗細的木樁深深釘在地裡,任憑我有一身牛勁兒,也是掙不動。
一羣人站在我們面前,手裡端着槍,時不時說兩句本地話。又過了一會兒,骨瑪打和另外一夥人走了過來。看到他沒被綁,我就明白了。這小子肯定使壞了,說了些什麼別的話。
“你們自己送死,別怪我了。”骨瑪打得意地走到我們面前,指着我笑道。
他正得意,突然,有人一腳踢跪了他,槍指在了他的頭上說了一堆話。雖然我聽不懂,但看他們的表情,我已經猜到了。這些人對骨瑪打也不滿,即要我們死,也要他的命。
“骨瑪打,他們是什麼人?”我連忙追問。
“啊!他們就是你要找的吳丹老爺的人。現在,他們要把我們都殺了,你滿意了!我說不來,你們非要來!”骨瑪打吼叫着,抱怨着,眼淚都出來了。
我也急了,拼盡全力想掙開繩子,以我的身手,跟他們一拼也不是沒有可能逃生。但我費了好大的勁,也只是讓繩子發出響聲。這些人用的繩子,質量可真好,比內地賣的強了百倍。
“快跟他們說,我大偉兄弟能治病,他能治好植物人。快!”李大巴突然吼了起來。
我一聽,瞪了他一眼,心道:“我特麼哪會治植物人?”
但我靈機一動也明白了,現在不想死,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骨瑪打跪在地上,轉向一個老人,向他磕着頭,連比劃再說,聽聲音帶着哭腔似在央求。
那老人拐着一根桃木柺杖,
小棗核腦袋來回直搖。我看他這麼個搖頭法,心也涼了一半兒。可誰知道,在這個村子裡,搖頭跟我大南山市的搖頭不是一個意思,他並沒有拒絕骨瑪打的提議。
“吳丹老爺說,只能放你一個人。如果你治不好他孫子,我們還是要死。這位小大哥,大家能不能活,就全靠你了。”骨瑪打舌頭髮硬地說着,我好不容易纔聽清了他話的意思。
果然有人來給我鬆了綁,接着,身後兩人拿着突擊步槍頂了我一下。我很不滿意,但也不敢坑聲。畢竟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我可不會刀槍不入的硬氣功。被人用槍指着,我來到了老人面前。現在不用介紹了,我再笨也知道這個拄拐的老頭兒就是吳丹老爺了。
“我的,不會說你們國的話,你的,懂?”我學着電視裡搞笑的演員臺詞,其實我當時也是被嚇傻了,腦子裡就想到這一幕才能讓氣氛鬆一點兒。
可我沒想到,吳丹老爺竟然向我點了點頭,隨後向着骨瑪打嘰哇哇的說了幾句。不用人翻譯,我也能猜出來了。
果然骨瑪打道:“吳丹老爺能聽懂,但不太會說。”
我“哦”了一聲,心中暗叫:“好險,剛纔我要是上來就罵他一句,現在我身上可能已經有幾個窟窿了吧?”
我整了整衣服,又整理了一下褲子,再整頭髮,反正要多磨嘰有多磨嘰吧。其實我無非就是想拖點兒時間,想個辦法怎麼救人。被林掛追殺,又被人用槍包圍,可謂剛出龍潭又入虎穴,我再淡定的人也被壓力打垮了。現在我的腦袋就跟漿糊一樣,能想出個六啊?
他們不耐煩了,開始催我開始。我只能嘆了一聲,裝着很鎮定跟他們繼續走。不一會兒,我們就來到了一個相當不錯的獨棟小樓。雖然看起來遠不及我國內長三角地區六千萬一套的小別墅,但在這個鬼地方,能住上這種獨棟小樓,我也猜到吳丹家裡有多少財勢了。他,就是本地的大地主。
進了樓,我被人帶着洗了手,全身噴了消毒液,又在隔離室裡用離子風機吹了一遍,這才讓我穿上一套醫用的探病裝,戴了口罩,進了一個房間。這房間四面都是白色的,沒有窗,裡面只有一張牀,牀邊擺滿各種儀器。雖然我不太懂,但也覺得這裡肯定是專門爲病人設計的。
“小大哥,這裡是無菌室,牀上的就是小少爺。你快治吧。”骨瑪打也換了跟我一樣的衣服,充當着翻譯進來了。
我看了看四周圍,一共進來的算上我就四個人。骨瑪打肯定是我這夥兒的,另外兩個,一個是走路費勁的吳丹老爺,另一個人,是個不到一米七的小個子。這不正是我反騎的好機會麼?拿下吳丹,誰還敢跟我吱屁?
但就當我運氣準備動手時,我的腦子裡突然傳來了一種奇怪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年歲不大的小男孩兒。他用我聽不懂的語言說着話,聽起來,這語言跟吳丹他們這裡的差不多。這是怎麼回事?
我掃視了一圈兒,只看到牀上躺着的人,正是一個小男孩兒。臉龐消瘦,泛着不健康的白色。我左想右想,突然得到了一個結論。於是我想起了七道門的大雜記。關於跟昏迷的人說話的方法,我還真沒找到。但我現在這種感覺,卻跟另一個方法很像,那就是跟死去的人的靈魂交流的方法,通靈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