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開動了,一路上,我擔心極了。汽車我能阻止。如果火車被控制了,我怎麼阻止?但火車相對安全得多。尤其是我們坐在中間段,即使前後發生碰撞,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除非有大的爆炸發生。
這一路上,我時刻盤算着各種可能的危險,不時地準備一腳踢壞車窗,帶人跳車逃生。神經的緊繃讓我感覺到特別地累。不知不覺間,我就睡着了。直到車身猛地一停,發出轟的一聲,我這才醒了過來。
“到哪了?”我問道。
李大巴和我睡在下鋪,他在我的對面翻身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向上鋪看去。他的眼睛開始放光,我知道他肯定看到了王洛丹了。
“旅客朋友們,現在是暫時停車,不能下車走動。三十分鐘後,我們就將到達下個車站……”車上的廣播響了起來。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不知不覺間我竟然睡了三個小時。而這樣的感覺讓我有點兒受不了。我知道,這麼下去,惡鬼沒來,我就先被自己給累死了。於是,我趕忙調整心情,盤坐在鋪上開始練起了七道養氣經。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二十個小時過去了。我們下車,倒了另一班車,又坐了好一陣子,這纔到了雲南。說也奇怪,自從那次公交車事件後,那股子黑氣就像消失了一樣,再沒出現過。
我們按胡詩迪和王洛丹的帶領,終於找到了那個曾經的小村。而剛到村子裡,我就找到了漢語最好的人,跟他講了我們要找一個人,骨瑪打!
當他聽到這個名字時,立即尷尬地笑着擺手走了。我又找另一個人,還是一樣,不樂意幫我。我不知道什麼,但我知道,只要錢夠了,肯定能得到一些消息的。於是我就開始找人,私下裡悄悄地說。
終於,一個四十幾歲的老哥在確認了四下無人之後,收了我五百塊,告訴了我在哪裡能找到骨瑪打。
當天夜裡,李大巴帶着兩個姑娘,到當地的人家裡借宿。我則噴了些驅蚊水,頂着黑走了出去。沒過多遠,我就找到了傳說中的村外小棚子。那是樹林邊的一個小棚,也不知道誰建的。裡面的火光跳動着,顯然用的不是電燈。
離着十幾米遠,我就聽到了裡面大喊大叫的男聲。等我推門進去後,聲音停止了。兩個光着膀子身上有紋身的男子向我走來。
“找誰?”其中一人用比較生硬的漢語問着我,看來他平時不怎麼用漢語。
“骨瑪打。”我報了一個名字。
隨後,我的尖眼睛很快就注意到有個人頭低了下去,眼神似乎很緊張。
“沒有這個人!”紋身大漢拍着肚皮向我示威,說了一句假話。
我笑了。這些人在賭錢,用的是傳統的賭法,骰子押大小。我拿出一把錢來,走到了桌邊,問道:“我能玩兒兩把麼?”
“這裡不歡迎你。”大漢又衝過來,就要拉我。
“骨瑪打!”我突然叫了一聲。
那個低頭的男子突然一揚頭,驚呼了一聲:“啊?”
到這時,我已經確認了,這人就是我要找的人。我跳過桌子,一把拉住了他的頭髮。衆人向我撲來,我可不留情面。翻手就是一掌,骨瑪打當時就暈了。緊接着,過來的人一個個與我交手。
邊境的人真是狠啊,招招打要害,往死裡揍我。但此時的我,已經不
是普通人了。在來時的路上,我的內力運用又有精進,加上我苦練了許久的一些武技,對付這些只會些粗把式的人,還是夠用的。
沒幾下我就放倒了三個人。屋裡只剩下兩個站着的,看着我,他們的臉色難看起來,一個個彎着腰,移動着,可不敢上前了。
“我只找骨瑪打。”我強調着。
兩人這才慢慢退出屋子,剛出去就響起了急跑的聲音。我也成功控制了骨瑪打。不多時,我拖着這老小子回到了村子裡。李大巴睡得很香,兩個姑娘卻是半夢半醒一看我回來了,立即圍了上來。
看到骨瑪打,王洛丹恨得立即上來踢打,這也再次證明,我沒抓錯人。我攔住她,指着骨瑪打道:“你想死想活?”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不想死。”骨瑪打跪地上趴伏着,用流利的普通話認錯。
“嗯。現在有個機會擺在你面前,你帶我們去賣她們的村子。”我命令道。
骨瑪打一擡頭,愣了一下,逐道:“啊?她們?”
我指了指王洛丹和胡詩迪,骨瑪打一臉的錯愕,他竟然把這兩個姑娘給忘了。可見他騙的人不在少數,根本記不得其中的人臉了。我恨得上去也給了他一腳,正踢在他的胳膊上。我的腿力太重,一下把他踢得向側倒去,捂胳膊哼嘰了半天。
“去年你賣的七個人,她們逃跑了,弄出了很大動靜,你不會不知道吧?”我逼問道。
“啊!想起來了!你是說吳丹老爺的孫子那事?九被打成了植物人,老爺震怒了,我也因爲這事兒躲了好久呢。”骨瑪打經我的提醒,終於記了起來。
但這跟我聽到的可不一樣了,苗老太說,孩子沒了。骨瑪打卻說,被打成了植物人。我的心裡突然升起了一點點兒希望。
“知道就好。帶我們去。現在!”我急不可奈道。
“啊?現在?那不行,你打死我我也不去。”骨瑪打連連搖頭道。
我舉手要打,他抱起頭,還沒打就叫了起來。我看他是真要挺着被打也不願意去,我多聰明啊,想到裡面必定有原因。
“你放心,我保證你的安全。你把我帶到村子就行,不用你幹別的。”我解釋着,當然,對這種壞蛋,我的保證等於放屁。到了地方,我再逼着他去找人,到時已經到村子裡,就由不得他不幹了。
“不是找不找人,這位大哥,現在通道里出了林掛,我們過不去。走邊防,被官兵抓到更不得了。”骨瑪打連說帶比劃,看他提到這個‘林掛’時臉都青了。
“林掛是什麼?”我也好奇地問道,有什麼東西讓這個幹玩命買賣的人談虎色變呢?
“林掛是一種怪物,沒人見過它什麼樣。上個月,一隊倒弄白粉的人,進去了。七個人進去,兩個人回來。他們身上全是傷,就說着裡面出了林掛,搶救了一小時也都死了。這誰還敢去啊?已經有一個多月沒人敢進林子了。”骨瑪打介紹着。
我也猶豫起來。我見的怪事兒可不少了,三尾的猴子,會說話的貓。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個林掛呢?但正如骨瑪打所說,我們走人人都能走的路,被官兵抓到更完。思忖片刻,我還是決定了。
“去不去,你也得去。”我陰笑着,走向了他。
“你要幹什麼?”骨瑪打坐地上退着,吼着。
不一會兒,我拿
出隨身的繩子把他綁了個結實,拖着他就走。果然,骨瑪打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拖着他走就像拖着條死狗,太簡單了。無奈之下,他只能同意了。
夜裡,我押着骨瑪打在前方開路,李大巴斷後,我們一羣人進了那片原始森林似的地方。蚊蟲聲不絕於耳,每一腳都不是平地,我真懷疑這裡怎麼會有人記得路。但骨瑪打真就有這個本事,他每到一處,就停下看看,指着巨石和大樹,分辨着方向。看起來真像那麼回事兒。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感覺至少一個小時了,我向前後望去,已經都是一片黑了。如果這時骨瑪打帶錯了路,我們很可能就迷路在森林裡,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未知數了。我的頭上也有些見汗,這次的險冒的,真的有點兒大了。
“咯達達達!”
一陣怪響傳入我的耳中,聽起來有些像木板做的玩具敲打在一起,但那聲音時長時短,卻有一定的規律。隱約間,我就覺得這是一種,語言!人有人言,獸有獸語,我始終相信這一點。但什麼獸的叫聲是這樣的,我還真想不起來。
再看骨瑪打,一把搶過李大巴手中的砍刀,指着樹頂上驚慌地退走着。他的嘴裡小聲嘀咕起來:“完了,這下完了。真有林掛。都是你們害的,死定了。”
我的表情也變得十分緊張,如果林掛真的像他說的那麼邪乎,我可能逃得掉。但現在帶着兩個姑娘呢啊。這下麻煩大了。千萬別是真的。
“你怎麼知道是林掛,你不是說沒人見過麼?”李大巴流着冷汗懷疑着,不過是給自己找個安慰劑罷了。
“我就知道,我,啊!”骨瑪打大聲爭辯着,突然慘叫一聲,像吃了一蜿蛆一樣的表情涌在他的臉上,即驚又怕帶噁心。
驚極生怒,骨瑪打使出了力氣,一把將手中的砍刀扔了出去。緊接着就聽到噹的一聲,刀像打在了石頭上一樣。我甩頭看去,也嚇得全身一抖。
黑暗中,一個黑影兒掛在樹枝上,來回擺盪着。兩顆碧綠的光球在夜色裡畫着不規則的光軌,就像是急速行駛的車子留下的尾燈光軌一樣。
“林掛?”我驚問了一聲已經不再懷疑,我連忙推了李大巴一把道:“帶她們逃!快!”
我一個逃字出口時,他們就醒過來了。李大巴揹着骨灰,拍着兩個姑娘的後背就跑。兩個姑娘也是真禁得起折騰,這時腿都軟了,卻還是全力狂奔起來。別說,骨瑪打還真夠意思,他跑的時候,還回頭喊了兩聲,給他們指引方向。
而我,則已經悄悄抽出苗老太給的短刀,小心地退着,面對着林掛,此時此刻,我所學過的所有七道門武功,全都在腦子裡走馬燈似地跑了出來。一場惡戰,即將打響。
呼!林掛動了,它這一動,我突然間明白了爲什麼沒有人見過它。因爲它就像是真正的影子一樣,閃成了一道道豎線,直接消失在我面前。當然我不信它能直接消失。我的耳朵一動,已經聽到了風聲。它竟然到了我的頭頂,沒人見過它,是因爲它殺了大部份人,而逃走的人,也絕對跟不上它的速度!太快了!
我下意識地向上揮刀去擋,只聽到噹的一聲,也像是砍到了石頭一樣,反彈的力量震得我手臂發麻。我憋住氣,這才握住了刀。退了兩步我迅速地找着它的身影,但馬上我就放棄了,因爲我看到的只是一道道消失的影子,根本跟不上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