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牌醫生見過的世面多了,懂的也多。化驗結果剛一出來,他就已經想到了這件事可能不是現代醫學能夠處理的,至少在崑山沒有這個技術。但他的行醫經驗卻給了他另一個選擇,一個專門針對這種怪病的選擇。
“喂,三叔麼?能不能麻煩您老出來一趟?這裡有些事需要您給看看。哦,不用怎麼動,我們已經把人控制住了。”醫生說着。
方芳芳也是走投無路了,這才選擇跟醫生一起合作,連不科學的方法也試試。她的腦子裡現在只想着這次的報告要怎麼寫才能過關。正像我認識的方警官那樣,她還是那種小孩子脾氣。因爲她的武斷,才導至了這次臨時的冒險行動。因爲這次的冒險不成功,纔出現了黃衣的瘋男人。那男人瘋了倒沒什麼,她隨便寫幾個藉口,上頭自然有人罩她,反正死的是個殺人的惡人,沒人會在意的。但她的手下跟班被咬成了瘋子,那可就不好辦了。
焦急的等待之後,病房外來了兩人。一個黃毛丫頭推着一個輪椅,輪椅上坐着一個身穿老舊皮大衣,腿上蓋着毛毯的老人。看他那邋遢樣,就知道他不可能是什麼大人物。
“您可來了,三叔,快來給看看吧。這人說是被咬了然後就成了這個樣子。我感覺不對。”主治醫生一表人才,卻低三下四地迎了上去。
方芳芳在邊上看得直扎脖子,心說:“這什麼情況?這就是所謂的高人?他會治病?”
後來她想起了電視劇裡的橋段,很多高級醫生可能因爲某些手術失敗什麼的,自己傷心了,不能再拿刀,就隱退了。心中的自責讓他整日不修邊幅,變成了現在這個憔悴的樣子。但實際上,他的技術還在,還是可以指導年輕人的。當然這一切都是她的幻想。不過幻想可以讓某人在別人心中立即強大起來。方芳芳就已經相信這個三叔是個老神醫了。
“三叔是吧?麻煩您一定要救我的同事。”方芳芳也帶着懇求的語氣道。
三叔是誰?這小小的崑山縣有幾個三叔?推着他的自然就是李家圓,來的三叔也就是跟我打交道的三叔,傳說之中已經死在百人探險隊裡的三叔。他雖然斷了腿,但年輕時沒少做好事,沒少幫人除掉解決不了的問題,所以還是有些名氣的。
此時他拉着安睡的病人手腕,把了脈,翻了翻他的眼皮和牙齒,三叔搖了搖頭道:“不好弄。我想,我救不了他。”
方芳芳一聽立即急得直搓手,臉也綠了,慌得不行。這時三叔才又一轉調。
“可是,幸好我認識的一個高人還在崑山。我幫你們聯繫一下,他應該會有辦法的。”三叔再道。
“快聯繫,只要他有辦法救人,要什麼我都給!”方芳芳激動道。
三叔差身後的李家圓打了個電話,電話一通,李家圓就興高采烈地叫着哥哥。又過了一會兒,三男一女一行四人的小團隊來到了病房。剛進門一打照面,方芳芳的嘴角就向下彎去,她一瞪眼指着進門的人道:“怎麼是你?”
是,進門打頭的一個人就是我,我就是三叔嘴裡的高人。我早就猜到三叔說的是什麼情況了。微微一笑我說道:“怎麼不能是我?方警官,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都已經是緝毒的大官了,我怎麼就不能有所長進麼?”
“可是……”方芳芳顯然對我極沒信心,看着我
欲言又止。
三叔這時說話了:“方警官,別擔心,他雖然年輕,但功力深厚。我相信他可以。”
方芳芳看着三叔,只能低頭“哦”了一聲。她還能說啥?老頭子比她有經驗,再不信,她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吧。而她這麼看不起我,我的小脾氣也犯了。我必須做給她看。
我坐在牀頭,伸手爲那昏睡的瘋警員把了把脈。對於脈相,我師父的理解是,脈就是人體內臟的映像。所謂的把脈,是經驗豐富的老醫者用來綜合診斷的手法之一。它跟中醫四法中的望聞問一樣重要。
而像武俠小說裡寫的,只一把脈就已經知道所有的病了,那不現實。實際上我個人還是比較相信西醫的化驗檢查什麼的。現在我故弄玄虛不過是爲了在方芳芳面前顯得我專業一點兒罷了。我是年輕人,她也是,所以她的想法我多少能瞭解一些。看不起我也是正常的。年輕人之間想讓誰徹底服了誰,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怎麼樣?”方芳芳沒耐性地追問着。
我一皺眉頭道:“方警官,你參加過射擊比賽麼?”
方芳芳先是一怔,隨即面帶得意道:“我是南山市三年的十米手槍速射冠軍。”
我點了點頭道:“那你在扣動扳擊時,身邊有人問你能不能打中,你會不會緊張?”
“我……”方芳芳的臉紅了。
我這麼明顯地用話噎她,讓她十分不好意思。而我的心裡卻小得意了一下。從這時起,她乖乖地閉上了嘴,而我也摸完手再切脖子,再切腳,三處大脈都切過之後,才長嘆了一聲,擡頭看着天華板不說話了。
這回不止方芳芳急了,連主治醫生也急了。看着他們團團轉,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呵呵呵,行了。”我笑着說道。
“什麼行了?能救他了?”方芳芳又問道,可她剛問完看我一瞪眼就立即捂住了嘴,那表情像極了一個小學生在教師面前說錯了話。
我回味地舔了一下嘴脣,起身揹着手,也裝得像個老師似的說道:“關於他的病情,據我診斷應該是一種科學解釋不了的特殊現象。我要說是靈異現象吧,不太負責。畢竟我們都是唯物主義的新青年。但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說,現在的科學還沒進步到能用藥來治好他。”
“那得怎麼辦?”這次是醫生問了話。
我的回答相當簡單:“我試試看吧。”
說罷,我拿出我的包來,從裡面翻出一些黃符紙。接着,我拿出一個卷式的皮袋,展開後,一排銀針靜靜地躺在其中。
“拿點兒酒精來,要高濃度的。”我對醫生說着。
醫生立即出門差護士開始伺候我。我也不揹着人,現場拿着喂水的杯子,在裡面倒了些涼白開。接着我拿出硃砂筆在符上按記憶畫起了符令文。準備好後,我一閃手,手中的打火機已經着了。點着符後我又一抖手,打火機應聲關上。這動作我可是練了好久了,看起來帥得一毛,實際上跟正常拿打火機點火的作用卻是一樣的。
“好!”李大巴還真捧場,人人都嚴肅地看着這治療過程時,他還不忘拍巴掌給我的技術叫好。
我小得意了一下,這也許就是我爲什麼總帶着李大巴這個不會任何奇術的人來抓鬼的原因之一吧。
有他在,氣氛一下就不那麼緊張了。
符燒成灰,我將它扔在了杯中。黑灰遇水滅掉,只剩下了一小點的黃紙。我把杯裡的水和灰用手指頭攪和勻了,才端杯走到牀邊。
“你要幹嘛?”方芳芳急了,指着我喝止。
“我要幹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不要他的命。”我問着。
方芳芳的臉變顏變色的,她爲難了。但考慮了一會兒,也許是她覺得反正業已這樣了,喝個黑灰水又不會死人,她只轉過身去背對我不再看了。
符水灌下,說也奇怪,只過了不到兩分鐘,那警察的嘴就不外翻了,他的表情也平靜了許多。衆人連忙稱奇,尤其是醫生一口一個高人的叫着我。我板着臉裝着大瓣兒蒜,心裡好笑。
其實早在來之前,我就準備將血樣寄到明珠國際去化驗一下。那裡的設備可是世界一流的。但血樣剛寄走,我就想起了七道門的雜記上曾經有過關於妖毒的記載。其中有一段就是關於我剛剛用的方法的。
符紙是普通的符紙,硃砂也是普通的硃砂,水更是在醫院暖瓶裡倒出來的水。但我使用的,卻是一種與材料無關的力量。那是文字的力量。人類的文明是從有文字開始纔有記載的。不管是畫的象形文字還是後來整理出來的有規律文字,那都是人類的一種發明創造。而這種創造在最開始的時候,卻是有着一些特殊用途的,並不止是讓人們能知道什麼字代表什麼意思方便交流而已。
文字,有着一種特殊的力量。世間萬物,其理相通。所謂萬變不離其宗。幾百年前,人們哪知道雷達是什麼?哪知道人可以用手機,電腦?而這些靈感從哪來的?我讀過不少科普書籍,我肯定絕大部份都是從自然中得來的靈感。像雷達的靈感來自於青蛙,飛機的靈感來自於鳥之類的。近代人會用,古代人就不會麼?
你師父的推測是,早在極遠古的時候,人們就已經跟大自然溝通學習了。其中一項就是文字。一些特殊的符號,有着特殊的力量。比如卐字符,比如鎮魔符,比如智慧印等等等等,在靈異行當裡,這些有着特殊意義的符號都是一種文字,一種人們不常用的文字。它們都有着特殊的力量。
具體的科學道理我是不懂,但我卻相信我師父。他說這是一種用材料得到宇宙中人類無法探知的特殊能量的方法。黑色可以吸光能,白色可以反射最多的光波,紅色可以阻擋紅外線探測,硃砂畫的符,可以將一切邪魔之妖毒聚引在一起!道理都差不多。
我等地一會兒,看到警察的臉色徹底恢復正常,這纔拿藥棉點起了酒精做成了一個酒精燈。我的銀針在酒精燈上來回燒幾次後,我找到警員的右手拇指根,對準穴位刺了下去。他們以爲我是在行鍼法,不然。我刺完就拔,再刺,直把這裡扎得都爛了,血從傷口處涌出,匯成了一個小黑球。
我拿着藥棉花擦掉血珠,再刺。反正邊上的人看着都覺得疼,我卻不停地刺着。直到流出的血顏色變成了鮮紅的,我才停下手來。
“行了。他的命保住了。”我收針對大家說道。
“多謝大師了!”醫生拉着我的手道謝。
方芳芳卻又帶上了一臉的不服氣。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我點開看了看,那是任影發來的郵件,只掃了一眼內容,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