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被污染的金芒散落在江山圖之上的時候,江山圖輕輕顫抖了一下,似乎發出了一陣哀鳴,收攏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一直觀察着的燕水媚眼中的驚喜之色更濃,她再次試探着朝臺階上邁步,可以了!她飛速的掠到鼎爐之上,雙手打出一串印決,氤氳的紫氣頓時像是魚兒落網一般被她收集在一個布袋之中。
沈清墨一陣心焦。
她要怎麼辦?
就在這時,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她身不由己的被吸入一個虛空之中,還沒等她驚慌兩秒,她再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回到了身體之中,剛纔遍佈身體的黑色咒印彷彿消失了一般,全都如水褪去,她的身體恢復自如了。
“清墨,我們去祭壇!”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是秦正澤。
沈清墨點頭,“好。”
兩人俱都全力朝祭壇掠去,不過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到了祭壇之上,在同一時刻凝靈爲劍朝肆意吸取國運的燕水媚刺去。
燕水媚見到兩道劍刺來,身形朝前一竄,避開了兩人的攻勢可是手上收取紫氣的動作卻沒有減緩。
不行,不能再讓她收取下去。
眼看着江山圖越來越暗淡,畫軸朝中間越來越收攏,眼看只有三尺的距離就要完全的合上,沈清墨情急之中顧不得更多隻能調動全身的靈朝沈清墨轟擊而去,而秦正澤也在同一時間做出了同樣的反應,熾熱的焚世黑焰如同滔天的洪水朝燕水媚席捲而去。
一左一右包圍,燕水媚的臉色大變,只得將手中的布袋子一紮,飛快的離開祭壇的範圍。
她飄落在祭壇之下,冷笑着舉起手中的布袋,“多謝饋贈!告辭!”
秦正權大吼着朝她衝去,“不準走!你說了幫我復活齊笙的!”
“我說了你就信?”燕水媚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嘲笑,身形飛退,卻還一邊得意的說道,“我之前還告訴你齊笙的靈魂脆弱,經不起再換一個身體的折騰呢,你不也是信了?哈哈哈哈哈……”
看着秦正權一臉死灰的模樣,她心中的快意簡直要達到巔峰了!
對,就是這樣!
她得不到所愛,就要叫所有的人都痛失所愛!
秦正權這個愚蠢的男人,居然還以爲她真的會幫他復活齊笙?哈哈哈……她之前幫他不過是一步步設計,爲了今天罷了,現在國運紫氣到手,爲什麼她還要信守承諾呢?他真的是太天真了!
眼看着燕水媚朝洞口飛掠,沈清墨和秦正澤也朝她追擊而去。
然而他們剛剛消耗了不少靈力,此刻的速度都比不上燕水媚。
眼看着燕水媚就快要趕到洞口,突然一道白影出現在洞口,翩然出塵的模樣帶着極爲清冷的氣質,他冷冷朝燕水媚看了一眼,屈指彈出幾道靈氣射向洞口的四角,一道帶着霹靂雷光的電光便驀地將洞口給罩住,將燕水媚急衝的步子一阻,只能憤恨的停了下來。
“紀禮淵,你少管閒事!”燕水媚柳眉倒豎看向紀禮淵,“你若是放我走,我教你一招可以讓沈清墨死心塌地跟着你!如何?”
“哦?”紀禮淵似乎有些興趣,反問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將沈清墨煉製
成傀儡嗎?”
“難道你看不起傀儡?”燕水媚眼眸一眯,“只要將沈清墨煉製成傀儡,還不是任由你操控,你想讓她脫衣就脫衣,你想讓你伺候你她也絕對不敢不服從,眼中心裡還只有你……你說,你要不要做這筆交易?”
“真的有這樣的好處?她能完全受我控制?”紀禮淵彷彿不信,又問道。
燕水媚回頭看了一眼追擊而來的沈清墨和秦正澤,心生煩躁。
她怎麼不知道紀禮淵只是在拖延時間,可是現在硬拼,這雷光電網上游離的電光每一絲都帶着佛性,她修煉的功法被佛家視爲邪祟,若是貿然對上肯定會吃不小的虧……但是,難道她現在就能勸住紀禮淵?
這個愚蠢的男人,卻是真的對沈清墨用情極深,哼!
她咬了咬牙,不打算和紀禮淵再糾纏下去了,她鬆開剛纔收取紫氣的布袋,從中取出一大團氤氳的紫氣將自己渾身上下包裹在其中,然後驀地朝電網衝去。
一進入電網的範圍之中,燕水媚便覺得自己還是掉以輕心了,她以爲紀禮淵就算佈置陣法引出佛家的混沌雷光也不過是小小的伎倆,或者是勉強爲之,卻沒料到這個陣法的威力極大,她若是不持續的放出紫氣只怕會被這雷光給烤焦。
既然已經入陣了,便由不得她退縮。
燕水媚不斷釋放出紫氣,當她看看走出陣法的範圍之時,布袋子中收取的國運紫氣盡然已經見底了!
“混賬!我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狼狽的走出陣法,燕水媚惡狠狠的丟下一句狠話,隨即便狼狽離去。
這一次她雖然有一點收穫,可是所得遠遠不能和耗費的時間精力相比,看來她還是太掉以輕心了,低估了這三人的實力!
燕水媚一邊撤走,一雙陰冷的眸子依然看向洞口,沈清墨和秦正澤也都趕到了,似乎在和紀禮淵交談,三個人都看向她的方向,似乎都在嘲笑她一般!
什麼時候這種螻蟻也能嘲笑她了?
下一次,下一次她定然不會這麼狼狽退走!
燕水媚看着沈清墨和秦正澤並肩站立,而紀禮淵卻和他們保持了一段距離,看上去有些形單影隻,突然脣角勾起一絲殘酷的笑意。
他們不是最會擅長勾起內部矛盾嗎?現在她也打算這麼試試,就看看他們之間的信任到底堅固不堅固!
當陰魂從杜箏口中衝出的那一刻,守護國運的陣法便得到了破壞,影響的不只是眼前的方寸之地,更有整個國家的運勢,還有……一處囚籠。
巍巍峨峨,青山之巔。
這裡常年似乎都颳着風,永不停歇。
原本躺在榻上的黑衣男子微微閉着雙眼,似乎已經靜靜的睡去,可是在大慶朝國運被損的剎那,他卻突地睜開了眼睛,目光透過窗棱,掠過青山,遙遙看向大慶朝的皇城方向。
深邃的眸光,像是一柄利劍,眼中的寒芒叫人不敢逼視。
半晌,黑衣男子起身朝窗戶走去,他飛舞的黑髮被風吹亂,露出一張猶若刀削斧刻一般的堅毅容顏,他劍眉微蹙,一雙深邃的眸子中含着幾分疑惑,似乎在感應着皇城傳來的動靜。
靜靜站立了片刻,他脣角
突地綻開一絲極爲清冷的笑意。
這一縷笑意,不僅沒有讓他的臉部輪廓更柔和,反倒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寒意。
“果然等到這一天了麼?呵……看來這囚籠再也困不住我了!”他回首看向一柄掛在牆上因爲沒有搭理而落滿灰塵的劍,突地揚脣輕笑,“老夥計,你也等不及了吧?”
他被陣法所困,山下一日,山上一年,他被困在這裡已經過了三千多年了,人間卻只過去幾載歲月。
滄海桑田,白雲過隙。
爲了能留住一個人,他竟然已經忍受了三千年的孤寂了嗎?
伸手撫上劍鞘,感覺到靈劍在他掌下發出一聲聲清鳴,如小孩一般雀躍不已,他眼中的也染上了一絲期待,可轉瞬就如同石子入水,就連一圈漣漪也都慢慢消散,變成了平靜。
靈劍在側,他卻不再是當初那個肆意狂妄的人。
原本躁動的心,不覺隨着三千年的時間流逝變得平和起來,不,不是平和,而是冷漠。可是一旦想到躺在秘境之中的那個嫺靜的女人,他便覺得這三年前的孤寂也值得了。
負了一世繁華,值了半生相陪。
只要她在他身邊,他便覺得這裡的顧忌也能忍受了,何況他還有機會出去,不是嗎?
他若出世,便要看看那些老東西誰還敢阻擋!
他想要殺人,不用問人,只問他手中劍!
電光閃爍,仿若有銀龍從中穿梭,發出陣陣呼嘯之聲。
燕水媚已經逃走了,雖然她爲了護住自己損耗了大部分的紫氣,這些紫氣又重歸於江山圖之中,可依舊被她竊取走了一部分,大慶朝的國運無疑還是受到了影響。
暫且不說國運受損大慶朝會不會遭致天災人禍,現在眼前就已經出了問題了。
沈清墨在不斷髮出呼嘯之聲的雷網之前呆愣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便飛快的轉身朝祭壇掠去,秦正澤和紀禮淵見狀,也跟在沈清墨的身後。
方纔燕水媚被擋在祭壇之下的情況沈清墨親眼見過,她對自己能不能上祭壇也沒有太多把握,可是她的腳步沒有停下,等走到臺階之前的時候她腳尖輕點了一下,便飛身掠上了祭壇。
秦正澤和紀禮淵卻被一層無形屏障給擋在了祭壇之外。
沈清墨見到他們兩個沒有跟過來,回身一看才知道他們也和燕水媚一般被擋住了,看來這裡的結界陣法是阻擋一切修仙者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她能夠進來。
沈清墨並沒有深思,她第一時間將杜箏的身體從鼎爐之上抱下來,將她平躺放在地面上。
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已經摸不到任何脈搏了。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沈清墨心中驀然一緊。
杜箏已經死了,被匕首刺入心臟,又被黑氣污染,她沒了絲毫生機,救也不能救回來了。
秦正權所求落空,帶着苦笑癡傻般的跌坐在鼎爐之下,雙目已經失去了焦距。再看向遠處的杜婉,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暈厥了過去,可能是看到杜箏之死受了刺激,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沈清墨將杜箏的身體抱下來,看着紀禮淵帶着最後一絲希望問道,“還有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