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紀禮淵說道。
他的聲音冷如清泉,可是在這個時候卻莫名的讓沈清墨有一種心靜的感覺。
她緊張的看着紀禮淵的舉動,當他試探的刺下一根銀針,半晌臉色卻沒有絲毫好轉的時候,沈清墨不問再問也知道了結果。
杜箏,沒救了。
“現在怎麼辦?”沈清墨心中很不好受,只覺得鼻子酸澀不已,如果不是強自控制,她一定會哭出來。
秦正澤將她的肩膀攬住,沉聲說道,“先將杜箏的……的遺體給收起來吧,好好安葬,至於大哥和杜婉應該只是暫時受到了刺激,過個幾天就會好。”
過個幾天?過個幾天杜箏能活過來嗎?沈清墨沒有接話。
三人的心情都說不得好,一時間俱都沉默了下來。
沈清墨想了想,將杜箏從地上抱起朝杜婉走去,她不能讓杜婉一直暈在那裡,也總要給她一個交代。
“清墨姐姐!”突地,一個清脆甜美的聲音響起。
沈清墨擡頭一看,只見一道綠影出現在不遠處,飛快的接近他們。
木綠?她怎麼過來了?
木綠匆匆的跑過來,見到沈清墨的臉上不好,而懷中更是抱着已經杜箏已經冷掉的身體,頓時一愣,指着杜箏不敢置信的問道,“這……杜箏……”
“她死了。”沈清墨平靜的開口,可就算再剋制,聲音中也流露出幾分沉痛。
“死了?是怎麼死的?”木綠還要再問,卻被秦正澤一個眼神給制住,“讓她靜一靜。”
爲了不讓木綠打擾沈清墨,秦正澤將方纔發生的事情言簡意賅的說了一遍,饒是再怎麼簡單,也聽得木綠一張小臉氣憤無比。
“怎麼會這樣?”她憤怒的看着坐在地上雙目無神的秦正權一眼,氣得揮起了拳頭,“他想讓杜箏死,我偏偏不讓!”
“難道你有什麼辦法?”秦正澤眼睛一亮,問道。
說實話,他是一個見慣了生死的人,可是杜箏和沈清墨的關係卻很好,如果能將杜箏給救活讓沈清墨不要自責,他還是願意努力一把的。
“也不是。”木綠有些心虛的看了秦正澤一眼,說道,“我只是有幾分把握,不過也沒準……”
“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秦正澤看着木綠有些緊張,又說道,“不管你成功不成功,努力過總比什麼都不做好!”
“嗯。”木綠點了點頭,“那我就試試。”
她雖然很怕自己學藝不精救不了杜箏,但是如果連嘗試都不嘗試就放棄的話,她會更加看不起自己的!
秦正澤追上了沈清墨,說木綠也許有辦法能救下杜箏,沈清墨聽了只覺得心中的陰雲被驅散了一點,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木綠,“你真的有辦法嗎?”
“嗯,我可以嘗試招魂,如果招魂有用的話,也許能將杜箏的魂魄給招回體內。”木綠想了想又有些失落的說道,“不過我不能保證這個方法一定行,我……我並沒有完全學到家,很有可能技藝不精……”
沈清墨卻將杜箏放在地上,
握住了木綠的手,“不管結果如何,你能盡力就好,最後的結果總不會比現在差。”
沈清墨的安慰讓木綠心中的忐忑散去,她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會的,清墨姐姐。”
她也沒多言,盤膝坐下之後便閉上眼睛,似乎在感應着什麼。
沈清墨看了一眼地上杜箏傷痕累累的身子,輕皺起了眉頭。
剛纔還有些開心的心情,現在也慢慢的散去。
她還要再做些什麼才行。
因爲要招魂,將杜箏散開的魂魄招回體內,一旦成功的話,身體上的傷勢很有可能會讓杜箏再次承受不住而死去,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將杜箏的身體給儘可能調理好,讓她魂魄回到體內之後,能順利的恢復起來。
不能浪費時間,沈清墨並沒有將杜箏帶離此處,但是在場有兩個大男人,她治療起來也頗有些不好避嫌。
想了想,沈清墨從玉佩空間之中拿出一些布料等物,在空地上臨時隨意搭了一個可以隔開視線的帳篷,將杜箏抱入其中,平放在地面上。
杜箏的傷勢主要在胸前的致命一擊,還有她五臟六腑中的內傷,別說她一個柔弱女子了,就連一個練武多年的男人也不一定能受住這麼重的傷,如果不治好,只有再次眼睜睜看着杜箏死去的結果。
沈清墨想了想,又取出了一些治療內傷的靈草,將靈草交給紀禮淵,拿出爐子等物請他熬製湯藥,自己走回帳篷裡,解開杜箏的衣裳,將紀禮淵之前配置給她藥膏塗抹在杜箏胸前的傷勢上。
因爲杜箏現在生機全無,身體皮膚都失去了活性,沒有了自愈功能,就算塗抹藥膏也沒有用,沈清墨給杜箏上好藥之後便上手按在杜箏的胸前,將體內的靈力輸入她的身體之中,刺激她心臟處的肌肉開始自愈。
這個辦法說起來簡單,可是做起來卻很難。
用靈力激發身體活性需要耗費大量的靈力,並且效果還不好,不過短短一炷香的時間,沈清墨的額上就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身上也已經被汗水給打溼了。
最要命的是,她的靈力已經快要用盡,而這處致命的傷口還剩下三分之二的地方沒有癒合。
她想要恢復靈氣的話,卻最少需要三個時辰的打坐,極有可能會耽誤木綠的進展。
若是想快速恢復靈力的話,也有辦法,只要和秦正澤……雙修得到的好處自然會將匱乏的靈力短時間補足,可是想到此處,沈清墨心裡卻有些排斥,畢竟這牀第的事情算是極爲隱私的,她並不想這樣。
可如果杜箏就因爲她靈力匱乏而無救,她也會在心裡自責。
就在左右爲難的時候,沈清墨突然想起了魂體狀態之下,她見到的微光,還有她凝聚出來的如實質一般的魂體。
金色的微光被凝聚之後投入鼎爐之中,便從中飛出了兩條氣勢磅礴的金龍,沈清墨覺得這種金色的微光有極大的作用,其中彷彿蘊含着極大的生機和能量,可不知道爲何,只有她一個人能感受到。
想到就做,沈清墨嘗試着收斂心神,努力的感應着空氣中的金色微
光。
她的靈識從身體之中往外衍生,並不能立刻感應到金色微光,她朦朦朧朧的感覺到身體四周縈繞着如同游魚一般的金色微光,可是卻始終隔着一層朦朧的薄紙,看不真切,也接觸不到。
靈識從身體之中完全出來倒是可以順利感應,但那時候她卻無法調動靈力,又是一個兩難的局面。
她就不信一直感應不了!
沈清墨咬了咬牙,強自收斂了心聲,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朦朧薄紙之外的金色微光之上,經過她不懈的努力,她終於伸出了一根靈識,將靈識延伸到了薄紙之外,隨着這一根靈識打破界限,原本阻礙着她感受金色微光的薄紙轟然而碎,一瞬間她彷彿像是回到了靈識出體時候的樣子。
一陣神清氣爽的感覺彌散全身,她驚訝的發現這些金色微光紛紛朝她身體之中涌來,如清亮的潮水一般充盈了她整個身體,將她身體因爲靈力匱乏而帶來的乾澀感覺消除掉,而她的靈力也瞬間充盈了起來。
陣陣玄奧的氣息從她的身體之中散發出來,帳篷之外的秦正澤和紀禮淵也都感應到了,同時將目光投向帳篷。
摒除了雜念,沈清墨身心皆淨,無塵無垢,無慾無怖。
她感覺自己像是一隻鳥兒,振翅飛翔在暖暖的日光之中,暖陽將她的身子鍍上了一層淡淡金光,她的身體在這種金光之中彷彿在發生什麼讓人欣喜的變化,身體的每一寸都極爲放鬆,有種無法言喻的舒暢感覺。
以她爲中心,有一層極爲淺淡的金光如漣漪一般四散開來。
一圈一圈,生生不息。
這一次,紀禮淵波瀾不驚的臉上也帶上了驚愕,雙眉蹙起。
而秦正澤盯着搭起帳篷的厚實布料,心也被吊了起來,如果不是極力剋制着,他真的很想進去看看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會出現這種異相,而他更擔心的是沈清墨會出什麼意外,不過他在沒有感應到危險的時候,卻知道自己不能輕易的打擾到他。
金色漣漪層層盪開,如同此情此景一般不平靜的,就是外面等候着的兩個男人的心。
幸好不過短短盞茶時間異相就結束了。
沈清墨驀然睜開眼睛,清亮墨黑的杏眸看上去更加有神,泛着盈盈的水光,恍若一湖秋水。
這一次打破屏障,她能更加自如的指揮金色微光了。她雙手在空中如舞蹈一般的晃動,將遊離的金色微光凝聚成一顆不過拇指指腹大小的金丸,她將這個金丸送入杜箏的體內,一陣淡淡的金光閃過之後,杜箏的身子就像是得到春日雷雨灌溉的枯木,竟然漸漸散發出了生機,身體之中的傷勢也慢慢被修復好了。
果真有用!沈清墨心裡一陣激盪。
她仔細查看了一番,甚至感覺到杜箏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一些溫度之後,眼中的驚喜越來越濃。
她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
沈清墨匆匆收拾好杜箏的儀容,走出帳篷欣喜的說道,“我將杜箏身上的傷勢治好了!”
走出來,她纔看到剛纔這兩個男人有些異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