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呈那張嘴就是遺傳了他。
蘇永誠想着,既然不能動手打你,那我多罵幾句泄泄火總行吧。
就連什麼……
“一張嘴畫三個鼻子——臉也不要臉了!”
這種歇後語都冒出來了。
說話,不算難聽。
幾乎沒什麼髒字兒,卻聽得湯顯坤愈發來火——
他原本已經打定主意,訛上他們,料定蘇永誠不敢直接動手。
可如今他這嘴碎叨又厲害,說話又刻薄難聽,底下的人在笑,他這心裡的火卻騰騰得開始往上升。
緊盯着蘇永誠,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若是平時,蘇永誠嘴巴這麼欠,早就有人阻止他了。
如今卻無人攔着,默許他的行爲。
蘇永誠越說越起勁兒。
湯顯坤就算再不要臉,也終究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哪兒能讓人指着鼻子不斷羞辱。
終於,
在蘇永誠說道,“沒用的廢物,你有本事就衝我來,只會欺負女人和小孩?說你是垃圾,都是對垃圾的一種侮辱!”
湯顯坤被激得再也忍不住。
衝過去就要和他動手!
蘇永誠就是在等這一刻。
我不能動手打你,但我可以自衛吧。
他一邊罵他的時候,就一直在想:
過來呀!
你倒是趕緊來打我啊。
湯顯坤真的動了。
只是在他衝過來的瞬間,臺上幾人自然都想護着蘇永誠,怕他真的被打,陸時淵動作算是快的,卻也快不過厲成蒼。
他一個閃身,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擋在了蘇永誠面前。
湯顯坤拳頭已經揮過來,一看即將打錯人,想撤回手,爲時已晚,拳頭落在厲成蒼側臉時,已卸了七分力……
這點力道,對他來說,就如搔癢般。
卻惹得所有人狠吸一口涼氣。
下一秒,
厲成蒼似乎是本能反應般的,忽得擡腳踹了過去。
他那身子,就好似離弦之箭,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撞出,後背撞到舞臺的佈景上,瞬間疼得他齜牙咧嘴。
殘破的身子,就好似枯葉爛泥。
宛若螻蟻,蜷縮着,趴跪在地上,捂着被踢踹的腹部。
撕裂般的絞痛,巨大的力道,讓他胃部開始抽搐痙攣,面色慘白,疼得呼吸不暢。
大抵是太疼,咬緊腮幫。
倒是生生把嘴皮子都咬破了,嘴角滲出一點殘血。
衆人屏住呼吸。
這一腳,
怕是能生生要人性命。
“我、我……你這……”湯顯坤緊捂着腹部,擡眼盯着厲成蒼。
眼神渾濁,陰鷙,充斥着紅血絲,滿是恨意。
而厲成蒼毫不畏懼,迎着他的目光,那種常年在一線與極惡之人打交道淬鍊出的狠戾,可不是他這種無賴混子可比擬的。
眼神碰撞——
湯顯坤再度心驚肉跳。
厲成蒼伸手摸了下臉:“你襲警!”
“……”
湯顯坤要瘋了,咬着牙,強忍着腹部的劇痛,從地上掙扎着爬起來,“你胡說,是你打我。”
一字一頓,說得兇狠切齒。
“有直播,大家都看到,是你打我,我是本能還手。”
蘇永誠原本也想這麼幹的,不過他出手,總歸不如厲成蒼這個練家子來得痛快。
這一腳,
紓解了他窩了一晚上的火氣!
狠狠給他出了口惡氣!
這種混蛋,就是欠收拾。
此時,
厲成蒼又擡手摸了下臉,“下手挺重。”
“你怎麼樣?”蘇琳抓住厲成蒼胳膊的瞬間,已衝到跟前的陸時淵眸子黯淡了幾分。
而厲成蒼看了她一眼,只說了一個字:
“疼——”
湯顯坤:“……”
所有人愣了。
不過對付這種人,大概總要用點特殊手段的。
疼?
陸時淵莫名覺得:
大佬這個字,說得有些嬌氣!
什麼玩意兒啊。
湯顯坤本來是想碰瓷蘇永誠的,不曾想被別人給碰瓷了,腹部的疼痛感剛緩解一些,想着這是一場直播,而那人的話,還縈繞在他耳邊。
現在的社會,不怕你醜態百出。
只要有話題,有爆點,就有人關注,就能從蘇家弄到錢!
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捂着肚子,往地上一躺。
“警察打人啦,快點來人呀!這是什麼社會啊,警察知法犯法,明目張膽打人,到底又沒有人管啊,大家都來看看啊!”
“疼死我了。”
“作爲執法人員,居然還敢當衆打人?”
“還有沒有王法了?”
蘇琳氣瘋了,“湯顯坤,你還是個人嗎?”
一般人,鬧到這個地步,就該灰溜溜滾蛋了。
他偏不,反而開始撒潑打滾,窮盡無賴之嘴臉。
“哎呦,我肚子疼,警察打人了!”湯顯坤可不理他。
“你還想要錢?就你這個樣子,你還配做個父親?”
湯顯坤仍舊躺在地上呻吟打滾。
今日在場的,多爲在本地有些臉面之人,哪裡見過這種潑皮無賴,一時間,都被湯顯坤這頓騷操作驚得不知該作何言語。
“這是又纏上警察了?”
“果然是坐過牢的油膩子,無恥啊。”
“如果是我,我就直接找人,捂了他的嘴,拖到沒人的地方,打得半死。”
……
而作爲當事人的厲成蒼卻不驚不動,只是視線看了眼入口處。
很快,
一個男人雙手置於身前,用衣服蓋着,兩側還有人架着他的胳膊,將人提拎到了臺上。
“湯顯坤,別乾嚎了,看看那人是誰。”
嗓音,低迷,冷徹。
那是種極致的蒼冷之色。
湯顯坤一邊乾嚎,餘光卻還是瞥了眼過來之人。
一剎那,
號喪般的聲音停了。
人也傻了。
這個是……
遞給他利羣香菸,擄他上車的男人?
他雙手置於身前,還有衣服遮擋,傻子都看得出來,這是戴了手銬,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