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覺得，這就像是一場沒有需求便創造需求的推銷？
武皇陛下主動提議在“外地球”奔現同遊，見面之後就來一波出乎意料又肆無忌憚的“追逃”節目，直接引爆與“開墾團”的衝突。體驗什麼的且不說，幾波對抗之後，羅南發現無法解決的“距離”問題，尋她問計，這位就順勢推介這樣一個解決方案。
可轉念再看，這其實是人家公司旗下的產品。
前提是蒂妮，就是當代公正首祭，黑桃A阿達萊特，確實與武皇陛下有極深的聯繫，就好像哈爾德夫人那般。
好吧，以上都是最淺層的東西。
如果這一系列“推銷”活動發生在羅南二度使用“披風”APP之前，發生在他窺見父親與唐儀的聯繫之前，發生在武皇陛下“疑似無聲警告”之前，他只會苦惱於“距離”和“置換”本身。
但現在，他不得不考慮，武皇陛下是否在探究自己對“夢神孽”的利用程度——是的，如果非要去“置換”，羅南哪用去找公正教團，他手邊就有“披風”APP啊！
“披風”APP就是繞過了“真理天平（往生神器）”架構，直接利用“夢神孽”力量的工具，理論上完全可以讓幻夢轉爲現實，完成置換。
在羅南粗淺的設想中，武皇陛下對羅中衡手中的“核按鈕”應該是有概念的。有概念就有忌憚；有忌憚就需要摸清底細……要摸清底細，就要讓羅南再度去使用“披風”APP，觀其功效。
羅南承認，使用“披風”APP，後果確實不太可控。
同樣是對“夢神孽”力量的運用，公正教團那邊的“往生神器（真理天平）”架構，倒有點兒像一個前置的管控芯片，用來操控閥門。先商量、預支可以接受的代價，再做置換，而不是直接讓“夢神孽”的力量和精神污染肆意流淌。
羅南腦子裡轉過太多想法，幾乎又要去放飛念頭，去追尋裡面的脈絡。但很快，已經漸漸習慣緊靠現實的他，以一種極冷靜的狀態想到：
現實意義上，武皇陛下這是送給他一個真正的“個體超脫”之路！
從這個層面上講，她的態度依舊是從頭到尾，一以貫之。
而且是不分你我，同樣的藥方——大概率還是她親自驗證過成效的。
在這種態度之前，總要先給予基本的尊重，去趟趟路。
於是，隔了兩秒鐘，羅南還是通過“汪勇”應聲：“好啊，還請陛下爲我引薦。”
稍稍一頓，他又咧嘴笑道：“能不能提前問一下，祭品是啥？”
“那就要看你想置換什麼了。”武皇陛下在陽光下伸了個懶腰，“你也是這類門道的行家，抽成什麼的都懂吧，還有手續費、好處費、保險金……比例上，肯定是要大虧特虧的，我估計着吧，一百份裡，能置換到半份也不容易，但這種東西，終究要看你的訴求，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還要算總賬。”
羅南又一次沉默，倒不是被武皇陛下的“開價”嚇到。
一百份裡抽走九十九份半，留下半份，其實都還好。
他只是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一個與今天這事兒無關，卻與“置換”有關的問題。
之前，羅南做掉“血獄王”的時候，武皇陛下過來，兩人就曾簡短討論過“置換比例”的事兒。當時，哈爾德夫人錯判了“血獄王”遭孽毒污染的本質，使用“祭壇蛛網”的框架，要搞“賭博式置換”，武皇陛下都看在眼裡，“順口”問起羅南主持這種框架，置換轉化時要抽成多少。
那時武皇陛下就講，“六天神孽”主持的相關儀式，一百份裡抽出九十五份當代價，都是大宇宙裡一等一的“豪爽”。這個羅南在“測驗時空”裡翻找各類資料的時候，倒也見過類似的說法，可以互相驗證。
此事上，兩人交流只是淺嘗輒止，沒有深入。
羅南也沒有告訴武皇陛下，祭壇蛛網“贏者通吃，敗者凋亡”的根本規則屬性，他基本沒有任何消耗，所以他不需要高抽成，只是刮一點兒油水，積少成多，也是盆滿鉢滿。
現在看來，“真理天平”、“披風”APP，再加上“祭壇蛛網”，三個“置換”體系對照之下，真正誇張的、不合理的BUG，竟然是羅南使用最久的“祭壇”框架！
“祭壇”這個特殊框架，羅南一直認爲是由“魔符”發起，是它天然帶出來的本能。現在他也不好講這個判斷是否正確，但有一點可以確認，就算是出自“魔符”的本能，其根本力量源頭也一定是指向“赤輪暗面（日輪絕獄）”，就像“魔符”本身也指向那邊一樣。
唔，也有極大可能是“魔符”與格式論所化的“烏沉鎖鏈”結合之後，才形成的特質——就像“魔符”的前身“人面蛛”，李維方面、公正教團方面都曾經或正在持有，也沒見他們準確指向“赤輪暗面（日輪絕獄）”，引動像“極域光”“白日夢魘”那樣的明顯徵兆。
當然這是明面上，暗地裡那兩方有什麼操作，羅南也不知道。
正思忖間，武皇陛下冷不丁問他：“想什麼呢，縮了？”
羅南從自家思緒中掙脫，本能送她個白眼：“陛下，氣質，氣質！”
“頭髮都給燒了，還講什麼氣質。”武皇陛下撥了下前額的碎髮，哼了一聲，“哪怕這些髮絲，置換過來的代價，也夠你和歐陽喝一壺的，你要有心理準備。”
恍惚中，羅南差點兒以爲他是和章瑩瑩說話。
唔，很顯然，武皇陛下是拿羅南和歐陽會長的研究經費當標準，讓他提前有個預期。
羅南倒抽一口涼氣，半真半假。
真的一面是，若真要通過“真理天平”置換過來真身，他怕是被要武皇陛下和公正首祭聯手敲骨吸髓、傾家蕩產；至於假的一面……
他肯定要貨比三家，未必要伸頭挨那一刀。
唔，剛想到的“祭壇蛛網”勉強算一家吧，雖然領域上並不怎麼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