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你難道不覺得有什麼事不對麼?”
當老太太終於不在身邊的時候,我悄悄地看着眼神在屋子各處不停遊離的楚卿,悄聲問道。
不想,楚卿卻眨了眨眼睛,一臉不解地反問我:“哪裡不對了?”
我看了看房子四周,很肯定地說道:“我總覺得這裡哪裡有點怪怪的。”
楚卿一聽,又看了看我的模樣,馬上就笑了起來:“你這個大師也太神經敏感了吧,這房子就是舊了點,我看着還挺古香古色的,沒覺得哪裡不好呀。”
“我沒說這房子不好,只是……”我說了一半又停了下來,這種感覺要是跟楚卿這神經大條的人說,也是說不清楚的,搞不好一會兒還會被她取笑一番,索性我也打住了後面沒說完的話。
“只是什麼?”楚卿見我又只說一半留一半,當下有些不滿起來。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聽白小川的意思,這裡是在老太太的兒子死後才成爲凶宅的,剛在來的路上和白小川什麼都瞭解了,就是忘了問他,這老太太的兒子究竟是怎麼死的?”我知道要不說點什麼出來,楚卿一定會揪着我問個沒完的,其實這一點也是我心裡的疑惑,倒並沒有搪塞她的嫌疑。
“這裡是凶宅,你說他會不會是被鬼給害死的?”楚卿好奇地猜測着。
“你傻呀,我剛不是說了嗎?這裡是在老太太的兒子死後才成爲凶宅的,在這之前,這裡只是一幢普通的民宅而以,看來得想辦法從老太太嘴裡套出來才行。”敢情這姑娘沒仔細聽我說話,我剛剛纔說完的話,她轉眼就忘了。
“我看這老太太瘋瘋癲癲的,就算她真的肯告訴你,你如何能確定她說的就一定是真的呢?”楚卿對老太太的印象不怎麼好,當下對我的提議有些不以爲然。
我搖了搖頭,否定了她這一看法,說道:“你可有注意看她的眼睛,那雙眼睛看人的目光雖然是陰森森的,但她的目光一點兒也不凌亂。而且,我總覺得她似乎在醞釀或是在隱藏某個陰謀似的,通常會搞陰謀的人自然都不會是瘋子。”
楚卿卻有些訝異地笑了:“會嗎?她都坐輪椅了,可見她那風溼病極爲厲害,這樣的病人怎麼可能有精力搞什麼陰謀詭計?你會不會想多啦?”
如果對方真是一個下半身癱煥行動不便的老人,或許我也會認爲是自己想多了。可是,風溼並不是癱煥,即使老太太長期坐在輪椅上,她也絕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或許她是真的有病,也或許她坐在輪椅上只是想給別人造成一種假象而以。
“總之,我還是覺得這裡有些古怪,我們接下來在這兒暫住期間,一切都得小心行事纔好。”我沒有繼續剛纔的話題,而是提醒楚卿注意一點,搞不好我們這是深入虎穴,到時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小心什麼?”一個蒼老的,又帶些憤怒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的背後。
我猛然回頭,才發現不知何時,老太太無聲無息地像個幽靈般地出現在了門邊。
意識到老太太可能聽到了我剛纔對楚卿說的話,於是我趕緊打着圓場說道:“沒有,我讓她小心點螳螂老鼠什麼的,她呀膽子特小,自幼就特別怕這些稀奇古怪的小東西。”
聽我這麼一解釋,老太太的臉色才緩和下來,她盯着我看了一陣,又看了會兒楚卿,這才又說道:“放心,家裡沒有你說得這些東西。”
“要是沒有就太好了。”楚卿見老太太還盯着自己,當下就故作歡欣地雀躍了一下。
看老太太的表情,很明顯不怎麼相信我們說的話,可是她卻也沒有再爲難我們,只是在離開房間時,幽幽地詭秘地說了一句,能讓人寒毛都豎起來的話。她說道:“對了,別說我沒提醒你們,晚上十二點以後就不要在屋子裡四處走動了,雖然我的兒子已經死了,可是他還是常常回來看我的。”
老太太的這話,登時讓楚卿不禁抖了抖身體,她幾乎是帶着顫音地說道:“您,您剛纔說什麼?您兒子不是死了嗎?”
對於楚卿的反應,老太太似乎很滿意,她又說道:“你們不用怕,他是回來看我的,不會去找你們的晦氣。”
“成成成,我倆都是早睡早起的好孩子,您放心,晚上我們肯定哪兒都不去,就待在屋子裡看電視,絕對不會打擾您和您兒子相處的時間。”我趕緊點着頭應着,將老太太送出了房間。
等老太太終於離開後,我和楚卿都鬆了口氣。可這會兒楚卿倒不敢睡了,任誰讓老太太這麼一說,也會睡意全消的,更別說楚卿這樣一個女孩子了。
“完啦完啦,這裡果然是凶宅啊。你說你這人怎麼回事呀,好好地咱們幹嘛非要來住這凶宅,我晚上都是要起夜的,這下可怎麼辦好?”楚卿原來擔心的是這一點。
於是,我笑了笑,道:“沒事,晚上我陪你一起去。”
這話剛一出口,我就意識到自己說得有欠思考,眼看着楚卿正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着我,我便輕咳了幾聲,掩飾住自己臉上那種不好意思的感覺後,又道:“我的意思是,剛好我可以晚上陪你一塊下樓去抓鬼,你可別想歪了。”
“去死!我纔不用你陪呢。”楚卿瞪了我一眼。
“那你去牀上睡一會兒吧,我去沙發上窩着,要是有事,就叫我。”我指了指靠近門邊的雙人沙發說道。
楚卿點點頭,揉着有些睏倦的眼睛去了裡面的房間。我看着她的背影,嘆了口氣,現在的女孩子都是這樣,獨立能力比較差,讓人照顧那是一流的,而要照顧好別人,對她們來說卻連最差的水平也及不上。
其實楚卿所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她之前敲暈我後發生的那些我未知的事,我一點兒也不想她捲進這些事端裡來。
我睜着眼看着楚卿進了裡面那間屋,而後我對着那個方向說了句,我去樓下上個廁所,一會兒就回來。
可是好半天過去了,卻不見楚卿應聲。我又走近了兩步,聽到傳來那陣均勻的呼吸聲,才知道她已經睡着了。結果剛剛還嚷着自己害怕的小姑娘,一沾牀居然就睡着了,我不得不佩服她確實厲害呀。
這也好,省得她清醒的時候若知道這整個二樓就只有她一個人了,肯定會嚇得哇哇大叫的,接着我便朝樓下走去。
這幢樓有些年深了,它的樓梯是用木頭做的,踩在上面能感覺到潮氣,幾乎每走一階,它都要發出‘嘎吱’的響聲,這聲音在這安靜的凶宅裡,當真是詭異之極。
樓下的格局是兩間臥室和一個客廳,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老太太和她兒子的臥室,其中一間的房門是緊閉着的,我剛剛下來時,好象眼角晃到老太太進入那間房裡。至於另一間房則虛掩着。
廁所在兩間臥室的盡頭處,我緩緩走了過去,待我從廁所裡出來後,在經過兩個臥室時,卻聽到了那間虛掩房門裡傳來了些動靜。
於是我推門進去,很快在牆上找到了燈繩,把燈打開了。這間房子的是一個昏黃顏色的燈泡,一點也不明亮,比蠟燭的光線好不了多少。
房間裡很簡單,只有一張單人牀,一個衣架,一套桌椅,還有一個簡陋衣櫃。可是卻一個人也沒有,除了朝外的窗戶開着以外。我走了過去,卻意外地在窗臺上發現了一雙腳印。
這雙腳印,極其短小,較之三寸金蓮都只有過,而並無不及。我當時猜想的第一個人便是那位坐着輪椅的老太太,隨後我來到窗外,透過另一邊的窗戶卻看見老太太正在牀上睡得極沉,自此這個嫌疑便被排出了。
這個腳印除了在窗臺上存在以外,在其他地方都再沒有延續的痕跡,我延着屋子晃了一圈也沒什麼發現,於是就用手機拍下了那個腳印後,又回到了二樓。
我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了沙發裡,一邊回想着之前在車庫裡發生的種種以及來這裡後白小川所描述的事情,漸漸地我也有了睡意,很快我的眼皮就快搭上了,就在這時,我卻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很有節拍的唱歌的聲音。
於是我又醒了,醒來以後,這歌聲份外清晰,我又下了樓,歌聲是從老太太兒子那間虛掩的房裡傳出來的。可奇怪的是,就在我立足在那間房門外時,歌聲戛然而止,而且我也沒有聽到裡面傳出其他的動靜。
我在外面,隔着那扇虛掩的門站了一會兒,隨後推開了門走了進去。房子裡一切如舊,沒什麼變化。倒是我的腳在進入房間時,踩到一個東西。我從地上將這東西撿起一看,居然是一本有點泛黃,缺章少頁的舊書!
我揣好這書,回到了樓上,這才翻開了這本書的第一頁,它沒有封皮,看得出來製作此書的人手工並不好,整個書頁其實就是用無數的紙錢裱糊起來的,我一連翻了好幾頁,上面一個字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