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裡屋的楚卿也被我的動靜驚醒了,她走了出來,看着我手上那本破破爛爛的紙錢書,疑惑地問道:“這什麼玩意兒?你從哪兒弄來的?”
我沒有說話,繼續翻着手上的書頁,直到整本書完全被我翻完以後,我也沒從裡面找出一個字來,於是我將書塞給楚卿道:“給你,看你能不能火眼金睛從裡面看出什麼名堂來?”
楚卿接過書,以比我更快的速度翻閱起來,邊翻還邊嘀咕道:“這裡面什麼也沒有嘛,全是紙線,你又想捉弄我,是不是?”
楚卿的話還沒有說完,我便從她翻閱的風速中聞到一股特別濃郁的血腥味,當下我又從她手裡將那紙錢書給搶了過來,撕下一頁,放在鼻翼下仔細地聞着,半晌後我皺着眉說道:“原來如此!”
“什麼原來如此?你到底發現什麼了?”楚卿完全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你知道這本紙錢書我是在哪裡撿到的嗎?”我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卿問道。
楚卿茫然地搖了搖頭:“我連你什麼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鬼才知道你從哪弄來的這玩意兒。”
“沒事,反正明天白小川會以給我們送東西爲由過來,你到時隨便找個理由送他出去,等回來後我再告訴你詳情。”我想了想,終究沒有將自己的發現告訴楚卿,鑑於她的古怪舉止,我還沒有找到合理的原因,所以我也保留了一些態度。
“你真打算待在這裡幫他抓殭屍嗎?難道你忘了,之前夢然姐姐還和你有約來着。”突然楚卿冒出了這樣一番話來。
其實她說的這件事,我並沒有忘記,只是在我被敲暈到醒來,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彷彿就像是被人平空挖走了一樣,很多事情早就偏離了原有的軌道,照道理而言,我沒有如約出現在和李夢然說好的地點,他們也應該會來尋我纔是,可現在卻沒有。那麼,眼下就有兩個可能,一個他們也深陷某種未知的危機中,自顧不暇;另一個可能就是,那條發來的短信根本就不是李夢然本人所發,如果是這樣,我現在的處境倒是也能有一些可以連貫的地方了。
故我並不十分着急,與李夢然相約之事。既來之則安之,着急、緊張、憤怒都是沒有用的,如果命運學說真的靠譜,那麼接下來的冥冥之中的引導,必然會將我引回正途的,也就是說,我從哪兒來,還是會歸引到哪裡去。
“不用着急,她和子夜他們在一起,是很安全的,我們先把這裡的事處理好後,再去找他們也不遲。”於是,我便這麼迴應了楚卿。
見我這麼說,楚卿也不再發表什麼意見了,然後我和她又分別睡了過去。
到第二天早晨,我和楚卿都起來得極晚。等我們差不多整理好後,準備下樓時,楚卿率先走在前面,剛一拉開門的她,呀的一聲就退了回來。
“怎麼了?”我望着她問道。
“你看,這門上什麼時候多了一個血手印哪?”楚卿指着門板給我說道。
我仔細一看,果然,在房間門的板面上,赫然有一個讓人觸目驚心的血手印!雖然上面的血跡已經乾涸了,可是看起來仍然是觸目驚心得很,最要命的是,我可以肯定的一點,那便是這門板上的血手印是真的人血。
這會是誰幹的呢?又是什麼意思呢?
一時間,無數的問題涌上我的心頭!
我示意楚卿先不用吭聲,和她一起緩緩下了樓去,讓我們震驚的是,不止我們所住的房間門面上有血手印,就連樓下老太太和她死去兒子的房間門板上都有一個大小一模一樣,甚至連位置都不差分毫的血手印。
這三個血手印,似乎是飽蘸了某個人的鮮血,一個一個刻意印上去的!
我上前敲了敲老太太的房門,可是卻沒人應,我繞到外面去看時,才發現老太太根本就不在房間裡。此時也不過九點左右,我真想不出來,這麼早,這位老人家會去哪裡。於是我用手機照例給三個血手印拍了照,然後將抹布打溼,準備將三個門板上的血手印都擦乾淨。
老太太兒子那個房間的門板我是最後擦的,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發抖且有些沙啞的聲音,在我身後猛地爆發出來:“你在幹什麼?”
這聲音讓我猛地一震,差點就蹦了起來。當我倉促轉身看到是老太太時,便鬆了口氣道:“我剛發現這上面有些髒東西,便想打水將它擦乾淨,也算是對您好心的回報吧。”
老太太出現得還真是時候,我剛好擦掉了半個血手印,如今這門板上雖然還有些污跡,可也已經看不出原有的形態了。
“老人家,你怎麼每次出現的時候都無聲無息的呀,嚇死我了。”見老太太沒說話,我又故作受到驚嚇似的開着玩笑道。
“誰說我出現沒有聲音啊?是你自己太過聚精會神,沒注意而以,不過呢,年輕人有這份心做事,是很不錯很難得的。”讓人更意外的是,老太太並沒有很牴觸,反而微微地笑了起來。
接着,老太太又似乎在喃喃自語地說道:“我雖然總是坐在輪椅上的,可每天都會抽出時間走一小會路,我每走一步都是重重的走,我喜歡聽踩上樓梯的那個響聲,和我兒子每天上下樓梯的響聲是一樣的。”
老太太在說這話的時候,白小川正好送東西來了,見她又在說自己那死去的兒子,當下不由得嘆了口氣:“老太太,你又胡說什麼呢?別把我朋友給嚇着了。”
可是,老太太卻很認真地看着我說道:“你別聽他的,我可沒有亂說,我兒子每天都會回來看我的。”
老太太的神色和語氣,越聽越讓人瘮得慌!
剛剛擦好二樓門板的楚卿也下來,她也聽到了老太太說的這句話,於是她忍不住小聲地反駁起來:“可是,這不可能呀,您的兒子不是已經死了麼?”
“是的,他是已經死了,可是他總對我不放心。所以,他經常晚上偷偷回來看我,最近我常聽到他在自己房間裡走動的聲響。”老太太的反應很平靜,對楚卿的反駁顯然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她這樣繪聲繪色的描述,倒讓一旁的白小川給嚇壞了。
他驚恐地望着老太太,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不要嚇我,我纔不相信,死人還能走着回來看你。”
老太太轉過木輪椅,很是不滿地盯着白小川道:“我爲什麼要嚇你?再說了,我兒子回來看我,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有什麼可怕的?”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瞎扯。”白小川避開老太太緊迫盯人的眼神,轉而將一大口袋東西遞給我又道:“我清點了一些東西,你們在這裡都會用得着的,南方不比北方,溫差比較大,你們可得自己照顧好自己,要有什麼事,就到我的診所來找我。”
於是我接過東西遞給了楚卿,讓她拿上樓,然後在房間裡待着,等我回來,我呢,說是去送白小川,實際上就是打聽些他那裡的情況。
待出門離開這幢凶宅以後,白小川的臉色才恢復正常起來。他在那個年輕人那裡倒沒有什麼收穫,那人賊得很,什麼也不肯多說,只是一直叫白小川和我們不要多管閒事,以免惹禍上身。
而白小川則連夜閱讀完了他從外面網吧拷回來的一系列資料,這些資料中有關於中國殭屍的,也有關於吸血鬼的,他從那個婦女的情況來看,好像很難判斷那個婦女是殭屍還是吸血鬼,所以這個當時他無法確定,接着的資料是如何剋制這些東西的,其中可以對付殭屍的東西有辟邪符,有佛像,有桃木劍,有柳木弓,有石敢當,有金器,有銀器,有佛珠,有佛經,有道德經,有一些咒語,有蒜末,有十字架等等等等。
最讓我哭笑不得的是,白小川已經在鎮上大量採購了這些東西,然後帶着這些東西回到了村子裡,剩下他覺得要做的,就是如何抓住一個吸血殭屍做實驗了,他要試試,到底哪些東西可以消滅這些東西,哪些東西可以剋制這些吸血殭屍。首先是如何抓住一個吸血殭屍,用上次的辦法肯定是不行的,很明顯吸血殭屍不怕正面的攻擊,必須要用有效的手段抓住他們才行。
見他一臉的興致勃勃,我很不忍心去打斷他,可是又不能不去打破他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畢竟無論是殭屍還是吸血鬼,在我眼下看來都是很不靠譜的。在這種不靠譜的情況下,去進行所謂的試驗,肯定會一敗塗地。所以,我只簡單地告訴白小川,說是殭屍的事我心裡已經有了計劃,讓他現在千萬不要胡亂行事,以便打亂了我的佈署。
一聽我有了腹案,白小川顯得很高興。他說在他來之前,他已經想好一個辦法可以對付殭屍的,就是用砍刀,村子裡這種工具特別多。說是首先用砍刀把殭屍的手腳砍斷,這樣殭屍就沒法反抗了,自然就會束手就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