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也就我們兩個兒子,我家是什麼情況想必薄叔也知道點,我將來娶的妻子必須要給我生下一個繼承人,但薄茜生不出。”
薄行衍當即質問:“你什麼意思?”
韓應鋮沒有說破,有些話點到即止便可,薄行衍是個老江湖,自然能反應過來,餘下的事則就是薄家的家事,他不需要再插手隔岸觀火便行。
手機又再度響起,韓應鋮慵慵懶懶的瞥了眼,終於還是點了一支菸抽,指間夾着在水晶菸灰缸上彈落灰,說:“我以爲薄茜的媽媽找我,是要挽回我和她女兒的婚事。現在看來,她是想挽回她和你的婚姻。”
薄行衍的面色不佳,他似想到什麼,鐵青着臉離開。
韓應鋮在雅間坐了一會兒,才走。
***
午休時分。
鄒舟有一個重要的應酬,她讓戚暖陪她一起去,同行的人還有策劃部的經理汪林,以及其下屬。幾人同坐一輛車,鄒舟負責開車,汪林時不時細裡細聲的與她們說話,隨意熟絡,彷彿沒有之前在背後捅人刀子的尷尬。
戚暖一邊淺笑,一邊心裡暗歎,她要不是見識過汪林的本事,也會以爲此女是一個親切可人的同事,雖然是老總的親戚,但完全沒有架子。
其實知人口面不知心。
職場如戰場。
戚暖剛工作的那會兒,要不是有鄒舟帶着,估計也要被人坑得很慘。
鄒舟與汪林聊得很好,時不時發出笑聲。
戚暖側着臉看向車窗外,煙眉淺擰,她想提醒鄒舟留個心眼。
去到應酬的地方,是一個四星級酒店,環境不錯,外面有一個像模像樣的噴水池,周圍顯得頗有高端的氣勢。
戚暖與鄒舟以及汪林的一行人進去,電梯有專人負責代勞,詢問她們要上去二樓的包間,便按下二樓的按鈕。一路無話,片刻就上到二樓,左邊第二個包間,鄒舟開門進去。
客戶比她們先到,五六個人,清一色的男人,穿着顏色深淺不一的西裝一個個都一副人模狗樣的,氣質卻大不相同。
戚暖簡單掃一眼,迅速分析出:中間的一個男人應該是他們的老總,或者上司,地位肯定是較高的,氣質尤其的好,相貌堂堂,穿的西裝也比其他人要高級,還相當年輕。窮的男人與成功的男人真的一眼能分辨出,年輕時候窮還可以說窮小子,但到了一定年紀的窮,就只剩下窮酸兩字。
而這個男人完全是一副成功人士的姿態。
戚暖先衝他點了下頭。
鄒舟教的,擒賊先擒王,做她們這行的靠的是耍嘴皮和小聰明說服客戶簽下合同,和小兵小將浪費口舌也沒有用,人沒有話事權,所有的功夫都該放在有話事權的人身上,至於成不成,就看自己的本事。
“王則安。”那男人站起身自我介紹道,手伸向戚暖。
甚至戚暖似乎還看到王則安朝她眨了下眼,心下一怔。
鄒舟到底經驗豐富,反應很快的握住王則安的手,打招呼:“王總你好,我是鄒舟,這是我的下屬戚暖,這位是策劃部的經理汪林,旁邊的是她的秘書。”
幾個人一一與王則安打過招呼,王則安發話說:“坐吧。”
她們這才依次入座,鄒舟側着腦袋在戚暖耳邊,輕而快的一句:“等下你別喝酒,還要開車回去。”
戚暖默默點頭,還好今次應酬的人多,她偷偷換一杯清水不喝酒應該不會被發現。這個事她有經驗,與鄒舟一起去應酬的次數很多,她也學會了隨機應變。
職場需要修煉,人,也是。
豐盛的酒菜上桌,他們邊吃邊談着公事,有鄒舟與汪林兩個女上司在,戚暖和另一名秘書沒太多發言權,只能陪吃陪喝,但也不能真的一味夾菜吃,這顯得愚蠢可笑。
於是戚暖主動請纓道:“我幫你們倒酒,邊喝邊聊才能盡興,飯菜就少吃點,等下積食了還要往廁所跑。”
衆人被逗笑了出聲,原本談生意的嚴肅氣氛緩和了許多。戚暖開了一瓶茅臺,讓女服務員給她拿一隻喝茶的瓷杯,說她習慣用這種杯子喝,還要用開水燙一下杯子清洗,別人以爲她有潔癖,倒也沒管。
於是戚暖的杯子裡的是白水,別人的是白酒。
這樣一輪輪的喝下來,戚暖發現王則安的酒量出奇地好,竟然比鄒舟還要好。鄒舟明顯很多了,眯着眼睛,單手託着下巴悠悠說話,有一種說不清的氣質。
戚暖知道這是妖。
王則安不知爲何看了她一眼,俯下頭,在鄒舟耳旁說了什麼,他笑着,鄒舟只能陪着他笑。
汪林見狀,又推鄒舟一把,抿抿嘴笑道讓鄒舟再敬王總一杯,自己才抿了一點點,這貴价茅臺開了三瓶,有一半是喝到鄒舟的肚子裡,戚暖擔心。
還好王則安沒有太難搞,也是有意與她們簽約的,這頓飯吃到尾聲他很乾脆的簽訂合同,沒有過多的爲難她們。
然而戚暖想錯了,結了賬後,王則安說:“我們再趕下一場。”
顯然,不放人。
鄒舟喝成這個樣子,再來一場,人還不得喝沒,戚暖的酒量很一般,不好不壞,扛不扛得過去還是未知事,她考慮婉拒,反正合同已經簽了。
汪林卻一口拍案:“好啊,難得王總賞面,我們肯定奉陪到底,今天又是一個好日子,就當慶祝我們合作愉快。”她轉過身對戚暖說:“你和鄒舟先陪王總他們過去,我將合同拿回去公司給舅舅,再趕來。”
戚暖煙眉一皺,心知汪林這走了,肯定不會再來,到時候隨便找個藉口說來不了就行,也不會有人計較。
但她現在也不好當面戳穿汪林說‘你走就走,幹嘛將她和鄒舟往坑裡推。’或者,‘不幹。’
戚暖知道她與鄒舟從事的這一行,是有些不好的微言的,但掙的錢要比普通坐班的文員高
很多。陪客戶應酬也是她們的工作之一,不好拒絕。
汪林與她的秘書先走了。
鄒舟似乎微醺,纖巧的手撥了撥捲髮,很是嫵媚。
戚暖稍微斟酌,和王則安講道:“王總,你看我和鄒經理都喝了不少酒,只怕是開不了車,這要被交警抓到,得關15天的。”
王則安當即笑了一聲,側頭,吩咐他的下屬先走不用等他。
包間裡,只有他們三人。
王則安點了一支菸,笑着打量戚暖,點頭說道:“你剛纔喝的都是白水,沒醉吧?”
戚暖頓時尷尬乾笑,自己的小伎倆被人點破,多少都有點不好意思的。
她又想,這麼點小事王則安都注意到,他洞察力過人,一直關注她?
鄒舟突然擺擺手說:“走吧走吧。”
趕下一場。
王則安的下屬們沒跟來,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有司機負責給他開車,一看就是公司的老闆,普通高層的待遇沒有那麼好的。
王則安問車外的戚暖:“上車,一起走?”
戚暖連忙說:“不用,我們有車,我開車跟着你後面就行。”
王則安點頭,沒說什麼,升上車窗便不理戚暖。
戚暖開着鄒舟那輛小破車,跟着王則安的豪車,她該感謝王則安的司機遷就了她的車速,沒有開很快,不然也未必跟得上。
鄒舟一上車就窩在副駕的車座上,說要眯一眯。戚暖氣急了,又不敢吵她,讓她眯一下也好,興許就沒那麼醉,能頭腦清醒。
戚暖一路跟着王則安的豪車,心思不停在轉:
王則安支走了自己的幾個下屬,就讓她和鄒舟跟着他,是想做什麼?一男御兩女?不是說他結了婚的嗎?她要不要打電話給韓應鋮,但韓應鋮要是知道肯定非常非常生氣,她不敢。怕他一氣之下讓她辭職,然後將她關在家裡,讓她反省。
王則安的車在前面的路口轉了彎,戚暖跟着,眼睜睜看着一輛上百萬的豪車,停在一家不起眼的風味館子前。
戚暖微愣,慢慢將車停好,伸手推了推鄒舟,讓她醒。
鄒舟睜開眼,揉了揉額頭,瞥向車窗外的館子,說:“惡趣味。”
戚暖也覺得。
兩人下了車,王則安在豪車等她們,然後走在前頭領着她們進去館子裡,木質的圓桌和椅子,一次性的餐具,簡陋的環境完全比不上剛纔的四星級酒店,也與王則安的高級西裝打扮格格不入。
他卻很自然地坐下來,招呼着戚暖與鄒舟坐,然後拿着菜牌點了三樣炒菜,沒要酒,真的是純吃飯。
戚暖走神。
王則安突然問她:“是不是以爲我要帶你們去聲色場所,灌你們喝酒?”
戚暖一愣,沒答話。
王則安衝她又是眨了下眼:“男人要找女人,一般不會找自己身邊的女人或者與工作有關的。一是天天見面會膩,二是以後出了問題會帶來麻煩。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要找也是找一個遠一點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