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i很快回覆電話過來,說南宮家幾年前被曝了一件家族秘辛,那次事件差點讓南宮家顛覆,後來南宮宇成爲南宮家家主,曾向媒體下過死令,若再被他發現誰未經他同意刊登或發佈任何關於南宮家的事,他絕不輕饒。
當時亦有媒體想挖掘南宮家的秘密,第二天那家公司就消失在巴黎,從此以後,再沒有人敢去招惹南宮家。
因爲這塊肉不能沾,所以各大媒體報社,除非應邀,否則根本不派記者去跟蹤偷/拍南宮家的人。再加上南宮宇近幾年低調行事,連他的照片都很少出現在主流媒體上,更何況是他跟池未離一起的。
Eli表示愛莫能助,池未煊掛了電話,眉心跟打了死結一樣,沒有證據,南宮老爺子不會認,他的尋妹之路,似乎突然陷入死衚衕了。
這世上最讓人抓狂的,莫過於他明明知道他要找的人在哪,卻因爲沒證據見不到她。
晴柔見他愁眉不展,她坐在他身邊,伸手撫平他眉心的褶皺,“未煊,不要想太多,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知道未離在巴黎,總有一天會將她找回來的。”
“南宮宇現在擺明了不肯放人,那老頭子也護短,不行,我得想想辦法,逼南宮宇出來見我。”池未煊恨聲道,
“你想到辦法了嗎?南宮宇現在不在巴黎,你想再多的辦法也見不到他人,他不在巴黎,未離也不會在,未煊,我們先回去,再從長計議。”晴柔萬分頭疼,哪裡知道南宮宇竟會不按牌理出牌,讓他們撲了一個空。
池未煊抓狂,卻只能逼自己慢慢冷靜下來,如晴柔所說,他們現在待在巴黎也沒用,而且也耗不起時間,等司徒北做出決定,省城那邊的局勢就會呈白熱化,這個時候他不能分心。
“嗯。”
………………
翌日。
池未煊接到一個電話出門了,晴柔在酒店裡收拾行李,他們乘下午的飛機回省城。她收拾行李時,突然想起兜兜說的小弟弟,她撫着小腹,怔怔站了許久,她拿起錢包向門外走去。
晴柔去巴黎最有名的婦產科醫院做了一系列檢查,但是醫生給出的結果仍舊差強人意。當年生兜兜時,她子宮受損嚴重,想要再懷上孩子,除非是奇蹟。
她失落地回到酒店,巴黎雖然陽光明媚,但是天氣還是很冷,她走進大廳,心神恍惚的她一不小心撞到一個人,她連忙穩住身邊,然後道歉,“Sorry……”
她擡頭看着被她撞到的那人,忽然失了聲。她想笑,卻笑不出來,茫茫人海,她居然在異國他鄉遇到了她,這算不算緣分?
“舒小姐,你也來巴黎玩?”
舒雅冷冷看着她,“蘇晴柔,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我聽說你這三年跟宋清波在巴黎生活,現在是來故地重遊?還是懷念這三年的生活?”
晴柔怎麼會沒聽出她的言下之意,她也不惱,“舒小姐說笑了,無論是故地重遊或是懷念這三年的生活,似乎都與你無關吧。”
晴柔說完,轉身離開,舒雅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叫住了她:“蘇晴柔,等一下。”
晴柔腳步一頓,微側過身去望着舒雅,“你還有事?”
“如果你不忙,我希望我們能談談……談談小吉他。”舒雅的語氣裡夾雜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晴柔一怔,如果她是衝着她來的,她可以拒絕,但是她是衝着小吉他來的,晴柔不知道爲什麼,她無法拒絕。
跟舒雅去酒店咖啡廳的卡座裡坐下,她沒點咖啡,要了一杯溫開水,舒雅點了一杯卡布其諾,她拿着勺子慢慢攪着杯裡的卡布其諾,直到攪成一種很猙獰的模樣,她才放下勺子,勺子碰在杯壁上,發出“叮”一聲。
晴柔看着她,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她要說的話,絕對跟小吉他無關。
“蘇晴柔,你知道三年前你被綁架時,未煊跟我在做什麼嗎?”
淡淡的音樂從遠處飄來,晴柔內心驚濤駭浪,臉上卻沒什麼表情,眉頭沒皺,臉色沒僵,就連眼睛裡的光波都沒閃一下,她舒適地靠在紅色沙發背上,手指無意識的摩挲着沙發絨面,淡淡睨着坐姿優雅的舒雅,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舒小姐,你累嗎?”
相比之下,晴柔越淡定,舒雅越惱火,她一句你累嗎?讓舒雅心裡的火蹭蹭往上飆,她努力剋制,才能穩住自己不將眼前的卡布其諾潑到她臉上,“謝謝你的關心,我不累。”
晴柔好似沒有聽見,她指了指她的坐姿,“你這樣坐着不累嗎?我看着都累。”
“我習慣了。”舒雅臉色很難看,明明她纔是主導一切的人,現在反而被她牽着鼻子走,如此被動。
“哦,是嗎?我不喜歡繃着自己,見諒。”晴柔微笑了一下,歪頭看着她,“你剛纔說想談談小吉他是嗎?他是個乖孩子,很懂事,跟我們生活在一起也很開心,你不用擔心。”
“看來你跟我兒子相處得很好。”舒雅刻意咬重我兒子三個字的音,想要提醒晴柔,那是她跟池未煊的孩子。
晴柔臉上的笑意加深,“是啊,怎麼說他叫我一聲媽咪,還是我的親侄子,不過他比他媽更懂道理。”
“蘇晴柔!”舒雅厲喝一聲,她沒想到她會如此不避諱的承認她們之間的關係,她原本想要裝作一輩子都不知情。
“看來你知道?舒小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晴柔淡淡道,看着舒雅抓狂的模樣,她心裡直冷笑,若非不是爲了反擊她,她壓根也不願意承認同根生的事實。
舒雅終究是剋制不住,憤怒地端起咖啡杯,晴柔沒躲沒閃,淡淡提醒道:“舒小姐,不要拉低自己的檔次,像個潑婦一樣,男人可不會喜歡。”
舒雅將咖啡杯重重的擱在桌面上,狠狠地瞪着蘇晴柔,她憑什麼這麼淡定?“誰跟你是同根生,不要給臉不要臉!”
“啊哈,那真是太好了,我也覺得身體裡流着跟你一樣骯髒的血對我來說是一種侮辱。”晴柔一臉解脫似的輕鬆愜意。
舒雅臉色更加難看了,她氣得渾身直哆嗦,靚麗的臉蛋扭曲得跟咖啡杯裡的卡布其諾一樣,“蘇晴柔,你憑什麼?是你媽勾引我爸在先,你到底憑什麼這樣侮辱我?”
“是麼,不是咱爸品德有問題?”晴柔不氣不惱,她知道,今天偶遇舒雅,她一定會蓄意傷害她,沒關係,大不了兩敗俱傷,她也絕不再忍氣吞聲。
舒雅氣得呼氣都在直喘,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晴柔端起水杯,優哉悠哉的喝了口水,水涼了,從喉嚨裡滑了下去,她的心也涼了下來。
舒雅呼哧呼哧的喘了幾口粗氣,她逼自己冷靜下來,身世打擊不了蘇晴柔,因爲她本就是一個狗孃養的。唯一能打擊得了的她的是池未煊,那是她的軟肋。
她端起水杯,咕嚕咕嚕灌了幾口冰水進去,一陣透心涼之後,她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彷彿剛纔什麼也沒發生,她笑得十分篤定,反而讓晴柔心裡一寒。
“你在轉移我的注意力?蘇晴柔,我怎麼會中你的計?”
晴柔撐着下巴,一副願聞其詳的謙虛之態,“我爲什麼轉移你的注意力?”
“因爲你不想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未煊沒有趕去救你?讓我來告訴你吧,因爲那天他跟我在一起,我被毒犯下了藥,他幫我解藥性,你應該知道,下了那種藥,需要怎麼做才能解藥性。”舒雅得意道。
晴柔的眼神僵了一瞬,三年前,她聽到電話裡傳來舒雅的呻吟聲,那聲音像魔音一樣纏了她三年。然而與池未煊重逢之後,她就決定不再追究,無論當時發生了什麼,她不問,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哦?”晴柔聲音拖得長長的,“我曾經看到過關於這類似的藥的記載,那種藥似乎根本不存在,搖頭丸,海洛因,倒是能讓人產生幻覺。”
“你!”舒雅差點讓晴柔的言下之意氣得破功,她從隨身攜帶的手包裡拿出一個指環樣式的東西放在晴柔面前,“這東西不知道你是否認識,這是那天他留下的。”
晴柔看着桌面上放着的草編戒指,瞳孔微縮。那年英國長廊下,她說她沒什麼值錢的可以送給他,於是她編了一個草戒指套在他左手無名指上,他們許下願望,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晴柔擡眸看着舒雅,“這又能說明什麼呢?舒小姐,倒是難爲你這麼大方,將情敵的東西保存得這麼好,三年了,居然還隨身攜帶,你對我是有多情深義重?”
舒雅慪得吐血,“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難道不是?那你爲什麼將這草戒指帶在身邊這麼久?哦,我明白了,你這麼大費周章的,是時刻準備偶遇我再來打擊我?你以爲我還是三年前的蘇晴柔?就算你三年前跟他上過牀又怎麼樣?舒小姐如此處心積慮,最終不是一樣被他親手送進監獄了嗎?”晴柔言語犀利,毫不留情。
舒雅教會她一個道理,對敵人仁慈,就是自己殘忍。
三年前她被綁架的事,她找不到證據證明這件事與舒雅有關,但是,她對舒雅的懷疑從未減少,哪怕她當時也被綁架,有不在場的證明,卻不能完全證明她沒有指使那些人的動機。
喬少桓給
她的U盤裡,一定有威脅到舒雅的東西,否則那些人說尋仇,爲什麼搶走了U盤。
舒雅今天面對晴柔時屢屢受挫,眼前這個女人,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任她幾句話就能搞得驚慌失措的女人,她變了很多,變得強大起來。
“你應該不知道,送我進監獄的是你的老相好宋清波,未煊從頭到尾都不知情。”
“是麼?你確定?”晴柔淡淡反問,“舒雅,我勸你少說幾句,免得讓自己更難堪。對了,你想跟我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吧,不介意我先走一步?”
晴柔站起來,順手拿走那顆草戒指,嘴上說不在意,心裡卻很難不在意,這算得上是她送池未煊的第一個禮物,東西不珍貴,珍貴的是當時的承諾。
這戒指被舒雅帶在身邊三年,想想都讓她堵心。
“蘇晴柔,你真以爲你贏了?”舒雅站起來,步步緊逼。
晴柔轉過身來,看着面目猙獰的舒雅,她由衷的問了一句,“舒小姐,你不累嗎?如此糾纏着一個男人,你不累嗎?”
“那是因爲你偷了屬於我的東西,你纔會如此理所當然,蘇晴柔,你跟你媽一樣下賤。”
“舒雅!”晴柔終於動了怒,“沒有人對不起你,你不要認爲自己是受害人,別人都是活該。當年是你父親先來招惹我媽的,是他始亂終棄,別說得你們都是受害者,TMD沒有他始亂終棄,也沒有我現在這樣的人生。舒雅,你說你憑什麼三番五次來傷害我?你憑什麼這麼理直氣壯的跑來跟我說這些?如果我是你,我會因爲有這樣的父親,而羞愧得擡不起頭來。”
舒雅被她罵得一愣一愣的,回過神來時,晴柔已經走遠了,咖啡廳裡本來就很安靜,因爲晴柔那一番氣也不帶喘的話,衆人齊刷刷地看着她,雖然她知道大多數人聽不懂她們剛纔在說什麼,但是她的臉還是不由自主的開始發燙發紅。
晴柔走出咖啡廳,迎面與一個男人擦肩而過,她走出老遠了,才忽然頓住腳步,猛地轉過身去,那個男人好眼熟,她連忙追過去,四處尋找,都沒有找到,她又奔向大廳,遠遠地看見那男人跟着舒雅走出旋轉玻璃門,她拼命跑過去,跑到酒店外面,卻見他們開着一輛敞蓬跑車駛離。
她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是那個人,當年向她開槍的那個人,他就是化成灰她也認識。
她連忙拿出手機,將手機翻了一遍,卻不知道該將電話打給誰,最後她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一個名字,電話正在接通中,她低頭一看,是宋清波,她沒有掐斷,池未煊現在爲了未離的事焦頭爛額,她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跟舒雅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三年前傷害了她的男人,所以現在不宜麻煩他。
打給小哥,也許是天意吧。
電話很快接通,那邊傳來宋清波略有些疲憊的聲音,“喂,小晴?”
“小哥,我想麻煩你一件事,在省城,我只認識你,也只有你能幫我。”晴柔語氣很急,還帶着急跑後的微喘。
宋清波擡手示意,讓下屬暫停彙報,他走到落地窗前,目光變得悠長,“小晴,深呼吸,慢慢平靜下來,彆着急,慢慢說,我在聽。”
“幫我查一個人,舒雅來巴黎了,她身邊有個男人,長得特別像當年向我開槍的那個男人,你幫我查他。”
“巴黎?你去巴黎幹什麼?”
“此事說來話長,小哥,拜託你,幫我查查這個人。”
“好,小晴,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不要表現出異樣,不要讓對方察覺你認出了他,否則你會很危險,我會盡快調查。”宋清波安撫道,他還記得上次在小巷子裡她情緒失控的情形,這是一顆埋在她身邊的定時炸彈,他必須儘快清除。
晴柔掛了電話就後悔了,她不該拿自己的事再去麻煩宋清波,他們現在的關係不比從前,她應該避嫌纔是。晴柔懊惱極了,再打電話給宋清波又顯得自己太過刻意。她看了看手掌心的草戒指,握了握拳頭,然後撥通池未煊的電話號碼。
電話剛接通,耳邊就響起熟悉的音樂,她扭頭看去,見到池未煊正從酒店大門走進來,她掛了電話,站在原地等他。
池未煊快步走到她身邊,“怎麼下樓來了?”
“知道你要回來了,特意來等你的。”晴柔俏皮道,伸手挽着他的手,他身上還帶着一股寒氣,“外面很冷吧,巴黎的冬天跟國內一樣冷得讓人受不了。”
“還好,走吧,我們去餐廳吃飯,吃完飯Eli送我們去機場。”池未煊攬着她,向二樓餐廳走去,晴柔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這裡能夠看到對街的公園。
兩人剛坐下,侍應生就過來了,池未煊點了餐,侍應生下去了。晴柔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然後看着他,道:“未煊,我剛纔下樓時碰到舒雅了。”
池未煊眯了眯眼睛,看晴柔神情凝重,他說:“她怎麼會在這裡?巧合?還是她有意製造偶遇?”
“看樣子是巧合,其實我昨晚就看到她了,只是當時以爲自己是眼花了,未煊,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但是這件事一直擱在我心裡,像針扎似的難受,我……”晴柔頓了頓,攤開掌心,“你還記得這枚草戒指嗎?”
池未煊一怔,“它怎麼會在你手上?”
晴柔苦笑一聲,“是啊,它怎麼會回到我手上了,你知道嗎?是舒雅剛剛給我的,她說這枚草戒指,是你在我被綁架那天遺落在她那裡的,所以她一直保存着。”
池未煊眉心微蹙,“她撒謊,柔柔,這枚草戒指在你出事前幾天丟了,有人去我辦公室裡偷的。”
“是真的嗎?你沒有騙我?”
“傻瓜,我騙你幹什麼,柔柔,我跟舒雅沒什麼了,就算是三年前,我對她也沒什麼了。”池未煊真誠道。
“但是你卻爲她屢次丟下我。”晴柔不滿的噘嘴。
池未煊傾身摸了摸她的臉,寵溺的斥了一聲,“小氣鬼,我承認三年前我的態度有些曖昧不清,讓你誤會,也讓舒雅誤會,但是我心裡沒有她,我只是內疚她因爲我們家的事而受到的傷害,柔柔,你能明白嗎?”
“這麼說你早就不愛她了?”
“嗯,不愛了,沒有什麼感情十年都不會淡,柔柔,遇到你,對你產生憐惜,或許跟舒雅有關,但是愛上你,想跟你結婚,想跟你白頭到老,那不是寄情。如果真是寄情,舒雅回來,我根本就不可能堅持娶你,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池未煊柔聲道。
晴柔認真想了想,雖然他的理很歪,但是好像就是這樣,她點了點頭,贊同道:“或許你是嫌棄舒雅老了醜了,想找個年輕漂亮的?”
池未煊失笑,她還能開玩笑,就說明這件事並沒有影響她的心情,可是她剛剛說每次想起來,就跟針扎似的,那是什麼事?“你也不漂亮啊。”
“池未煊!”晴柔惱道,他竟然敢說她不漂亮。
池未煊笑得更厲害了,“雖然你不漂亮,但是在我心中,沒有人能超越你。”
“哼,花言巧語。”晴柔心裡樂開了花,突然想起自己將題拽遠了,連忙拽了回去,“還有一件事,三年前,你沒及時趕來救我,是不是……是不是跟舒雅在一起了?”
她這樣吞吞吐吐的,池未煊知道,她所說的在一起不是單純的意思,他搖了搖頭,“沒有,我救她出來後,綁匪的電話就打來了,我立即就趕回海城,我讓保鏢送她回去的,她跟你說我跟她在一起?”
池未煊一直覺得舒雅不會這麼卑鄙,但是此刻,他需要重新定義。
“嗯,其實我也不是很相信她的話,可是你說過,我們之間要相互信任相互坦誠,我心裡有疑問,就要說出來,自己揣在心裡猜來猜去,最後影響的還是我們之間的感情。”晴柔說。
“柔柔,你這樣做是對的,不讓別人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的方式,除了信任就是坦誠,你開口問我,不是因爲不信任我,而是爲了更信任我,你明白嗎?”
晴柔點了點頭,說到坦誠,她還想起一件事,“對了,還有一件事,舒雅跟一個男的來巴黎,那個男的長得很像我被綁架那天向我開槍的那人。”
“你確定你看清楚了?”池未煊猛地坐直身體,如果那個男的跟舒雅關係密切,那麼三年前的綁架案,初步就可以定爲是舒雅指使的。
“我沒仔細看,但是感覺不會錯,未煊,我已經找小哥幫忙調查他了,如果真是他,那這件事舒雅也脫不了干係。”晴柔觀察着池未煊的表情,有些心虛,找宋清波調查的事,他肯定會生氣。但是就算他生氣,她也不想他從第三個人嘴裡聽到,否則那意思就全變了,而且她也沒瞞他的必要。
池未煊聽到她說找宋清波幫她調查時,心裡是真的有些生氣,可是看到她小心翼翼的神情,他又輕嘆了一聲,“柔柔,以後不要麻煩宋清波了,會給他造成困擾,也會讓我覺得我很無能,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要靠別的男人保護,你明白嗎?”
晴柔本來以爲他要發火的,她怯怯道:“對不起,未煊,我知道錯了。”
“我知道,你跟宋清波生活了三年,遇到事情,你會下意識想到他,我不怪你。但是柔柔,宋清波也會開始新
的生活,我不強硬要求你跟他斷了聯繫,但是近兩年,不要去麻煩他,讓他忘了你,好好生活,好嗎?”
“嗯,我知道了。”
“回去後,我會讓陳北着手調查,也會讓遠兮來省城幫我,到時候你跟孩子都會加強保護,所以你不要擔心。”池未煊道。
“嗯。”
吃完飯,酒店工作人員已經將他們的行李送下來,Eli開車來接他們,將他們送去機場。池未煊讓他幫忙留意南宮宇回巴黎的事,他還會再來。
Eli讓他放心,說哥們的事就是他的事。
………………
飛機到達省城,已是晚上,老王來接機,將他們送回芙蓉小區,已經快九點了。回到家裡,大家都沒睡,兜兜從哥哥腿上跳下來,飛撲過去,脆聲喊道:“拔拔,媽媽,你們終於回來了,我想死你們了。”
兜兜說完,撲進媽媽懷裡就大哭起來,好像所有的傷心委屈都集中在此時爆發出來,晴柔哄着她,“怎麼了,寶寶?看到爸爸媽媽不開心嗎?”
兜兜趴在晴柔懷裡,哭得更傷心了,晴柔無奈,只好抱着她進屋,楊若蘭、蘇東寧、小吉他都在,她向他們打招呼,就抱着兜兜坐在沙發上,“不哭了,乖啊,媽媽有給你買禮物哦,你最喜歡吃的兔子糖,還有巧克力,再哭哭它們就要羞羞你了。”
“有巧克力!”兜兜立即不哭了,紅紅的眼睛直冒精光,晴柔汗了一下,這個巧克力粉只要聽到巧克力三個字,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嗯,去拿吧。”
晴柔這纔有空跟楊若蘭他們說話,“媽媽,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睡?是不是兜兜吵您了?”
“兜兜很乖,我聽說你們今天回來,就在上面等你們,你們見到未離了嗎?”這幾天池未煊都有跟楊若蘭通電話,向她報告情況。
晴柔看了池未煊一眼,她說:“未離不在巴黎,我們白跑了一趟。”
“你們沒見到人?”
“嗯,我們去的時候,她已經出國了,媽,我託朋友留意了,未離一旦回巴黎,他就馬上通知我。”池未煊說,他不想跟她說太多,擔心她會胡思亂想。
楊若蘭很失望,“怎麼會這樣?不是說那個什麼南宮北宮的結婚,你們就能見到她,她怎麼突然出國了?柔柔,你都說未離知道你的身份,她爲什麼避不見面,是不是被人控制了?”
“媽,您別胡思亂想,現在這個社會,哪裡有什麼控制不控制的,好了,小吉他,你扶奶奶回去休息。”池未煊說,楊若蘭有心絞痛,醫生說過不能再受刺激,所以在巴黎發生的一切,他都不敢告訴她,怕她會氣病。
楊若蘭看着晴柔,“柔柔,你跟媽說,到底怎麼回事?”
晴柔望着池未煊,“媽媽,您別擔心,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們去的時候,她正好跟朋友出去玩了,我們留了電話給未煊的朋友,未離是他的員工,等她回來,他會讓她儘快跟我們聯繫。”
“真的?”
“真的。”
楊若蘭很難過,“我已經有八年沒見到未離,原以爲老天垂憐,你們這次會將她帶回來,結果……我的女兒啊,你現在在哪裡啊。”
池未煊心裡一痛,他走過去攬着楊若蘭的肩,“媽,遲早都會見面的,我們等了八年,也不差這幾天,別難過了。”池未煊一邊安慰楊若蘭一邊在心裡將南宮宇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晴柔擔心的看着楊若蘭,南宮宇帶走未離,不讓他們見面,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不會放人,這可怎麼辦?
楊若蘭最後被小吉他扶着下去了,楊若蘭一走,蘇東寧說:“姐,到底怎麼回事?”
“南宮宇取消了訂婚典禮,別說我們沒見到未離,就連南宮宇都沒見到。”
“那個南宮宇這麼厲害?”蘇東寧好奇的問道。
“嗯,南宮家在巴黎算是華僑裡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勢力盤根錯節,未離在南宮宇訂婚的前一天晚上失蹤了,全城戒嚴了半個小時,陸海空所有運輸都緊急停運,出租車上更是滾動未離的照片,這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如果他真不打算讓我們見到未離,我們這輩子都沒機會見到。”晴柔也是聽Eli說的,Eli把南宮宇吹成了一個神的存在。
只是就算是神,也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
“好厲害!”蘇東寧崇拜極了,這人比姐夫還牛逼啊,姐夫也未必有這個能耐讓全城戒嚴。“真想見見他。”
“你就別添亂了,那樣的大人物也不是說見就見的。對了,東寧,我問你件事。”晴柔忽然想起來三年前東寧曾幫阿豹做事,他應該見過那個向她開槍的男人。
“姐,什麼事?你別這樣一副嚴肅的樣子,你每次這樣我都感覺自己汗毛都豎了起來。”
“別貧,我問你,你跟在阿豹身邊時,阿豹身邊有多少人?”
“好端端怎麼問起他來了?”
“是我在問你還是你在問我?”
蘇東寧舉雙手投降,“好好好,我說,我跟在他身邊時,他身邊只有四個人,其他的都是些像我這樣去跑腿的。到底有多少人替他跑腿,我也不清楚。”
“四個人?不是五個人?”池未煊抱着兜兜坐下,“綁架你姐的有六個人,你再仔細想想。”
“是四個,加上阿豹才五個,姐,怎麼了,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不是已經結案了嗎?”蘇東寧疑惑道。
“我在巴黎看到當時向我開槍的那個男的了,東寧,你仔細回想一下,應該是六個人才對。”
“什麼?姐,你沒事吧,當時小離姐跟我說警方結案了,五個綁犯全被射殺了,現在多出來的那個人是怎麼回事?”東寧焦急道。
晴柔本來還寄希望於東寧,他跟在阿豹身邊時間不短,應該見過那個男的,可是現在他說只有四個,爲什麼會多出來一個?
“姐,等等,我想起來了,是五個,有一個專門給兄弟們做飯的,平日寡言少語的,存在感太低,誰都沒有注意他。”蘇東寧忽然一拍大腿站起來,“是他,一定是他,你說他還活着,他會不會來傷害你,殺人滅口?”
池未煊瞪了他一眼,“別嚇唬你姐,明天我帶你們回海城去找李承昊,重新立案偵查。省城這邊,我也會讓陳北去調查。”
“未煊,我們既然已經知道兇手有可能就在舒雅身邊,我們可以先從舒雅身上下手,找到這個人,如果立了案,警方介入,很可能打草驚蛇。”
“這樣也好,只要知道那個人跟舒雅有關係,找到他不難。明天我讓陳北將正達集團的男員工照片拿來給你們,你們找找裡面有沒有那個人的照片,只要找到他,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池未煊眼裡露出一抹狠戾的光芒,舒雅,如果這件事真是你做的,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你不仁,我也不義。
“嗯。”
………………
翌日,池未煊等不及調時差就去了公司,中午正達集團所有男員工的照片都送到了晴柔手裡,晴柔跟蘇東寧一張一張的找。
結果來回找了不下十遍,也沒有找到那個男人,蘇東寧說:“姐,那個人會不會不在正達集團裡,或者是舒雅包養的小白臉?”
“感覺不像,舒雅出獄就成了正達集團的執行總裁,公司一切事務都交給她處理,如果這個人不信任她,根本不敢將一個擁有百億資金的公司交給她來管理。是什麼原因,讓一個集團總裁,敢冒風險將公司交給一個剛出獄的女人?”晴柔皺眉分析。
“愛?”
“如果是因爲愛,那就能說得通了,這個人爲了愛她,甘冒生命危險來殺我,爲了愛她,也可以將一個集團交給她來複仇,那麼,這個人的能力一定不一般,莫非……他是這個集團的首腦人物?”晴柔只是猜測。
“你是說這個人是正達集團的總裁陸正鳴?姐,我見過陸正鳴的照片,與我認識的那個傻兮兮的廚師不是同一個人,你會不會認錯了?”蘇東寧最近爲了實習的事,一直在研究省城各公司的企業文化,他見過陸正鳴,看起來很溫文儒雅的一個男人。
晴柔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她一定不會認錯,那個男人明明就是當時朝她開槍的那個人,難道是她的方向錯了,不是陸正鳴,是另有其人?
可是如果真像蘇東寧所說的多出來的那個人是個傻兮兮的廚師,當時槍口對着她時,他眼裡不會有那麼凌厲的殺氣,是她錯了,還是東寧錯了?
“東寧,我們需要回海城一趟,去警局做一個拼圖,我感覺我跟你說的不是同一個人。”晴柔本來以爲馬上就要找出兇手了,卻又陷入迷霧中。
“姐,不用,只要找人偷拍舒雅跟那個男人在一起的照片回來,我來確認就可以了。”
“你以爲舒雅那麼笨,光明正大的跟那個男人逛街讓你拍,她要真這麼笨,三年前的事也不會做得如此滴水不漏。行了,把照片收起來,等等,你說你見過正達集團總裁的照片?在哪裡,給我看看。”晴柔連忙道。
蘇東寧連忙去茶几上翻雜誌,好一會兒才找到了那本雜誌,他將雜誌遞給晴柔,“姐,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