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沒有看錯,安娜果真是衝着自己微笑了一下,儘管那笑容短暫而又輕微,但是由於這兩個人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而無暇分神兼顧其他,因此這點笑容也就來得格外詭異。
儘管背靠着暖氣,林夕哭得一身大汗,但是在看到那個涼薄的笑容之時,林夕的後背上仍然起了一絲一絲的涼意。
讓你看看就夠了,安娜專注地看着奮力耕耘的男人,這個北安市最有權勢的男人,自己霸佔着他,擁有着他,在他愛的女人眼皮底下,可是沒人能阻止自己。眼角餘光看到陽臺翻進來的一個沉默結實的身影,女人的呻吟越發悽婉動人,激得男人血流更快,慾望更強。
林夕又一次聞到了那股熟悉的甜膩膩的味道,只是自己已是砧板上待宰的魚肉羔羊,即便是象徵性地掙扎了幾下,又閉氣了一陣,終究還是沒能熬過自己的本能,大口呼吸的那一瞬間,林夕就模模糊糊失去了意識。
時間太久了,安娜甚至都聞到了一絲乙醚的氣味,強揮發性的東西就是這點不好,安娜還在心裡吐槽着,忽然眼前的男人動作慢了下來,迷迷瞪瞪的眼神裡忽閃忽滅地有一絲清明正欲破土而出。
左莫藺感覺到自己的腦子昏昏沉沉的,身下的身體太過柔軟溫暖,一如記憶中那般模樣,而自己似乎無往不利,那般嬌媚婉轉的聲音如同乳鶯初啼,惹人憐愛又讓人兇性大發,光滑柔軟的頭髮似乎也成了自己和她的牽絆。
正在自己馳騁快意之時,左莫藺忽然聞到了一點熟悉的氣味,甜兮兮的味道讓這個男人忽然心頭警鈴大作,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沒有聞到過這種味了,但是隻要曾被它坑過,就在也不可能忘掉這種獨特的味道。
這分明是強力麻醉劑乙醚。
長年需要擔心自己人身安危的左莫藺自然不會拿生民開玩笑,一時間本能的危險警告甚至讓被強力春藥浸泡的大腦竟然奪回了一瞬間的清明。而左莫藺恰好翻身,卻看見了飄起的簾子後面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自己絕對不會認錯的身影。
林夕在那?那誰在我身下?左莫藺也只是憑着本能清醒了那麼一瞬間而已,很狂新一波的慾望狂潮鋪天蓋地將他淹沒,而眼前女人嬌豔的臉又慢慢幻化成了小女人的樣子。原來,還在自己身子地下,左莫藺的手覆上身下女人的肩頭。真好,小夕是屬於我的了。
安娜咬着脣聽着男人一口一個的小夕,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來,小夕小夕,你們都愛小夕,那個小賤人到底有什麼好的!她已經走了,回不來了!想到自己安排的天衣無縫的完美計劃,安娜又重新賣力了起來。
林夕又一次失去了意識,眼睛也被蒙的嚴嚴實實地被人揹着翻出了小區的牆。
當小女人醒過來的時候,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自己正打開車門準備下車,而
送自己開得司機正不動聲色地等着自己付費。
若不是口袋裡的機票暴露了這其實已經是第二天的那個時間,或許林夕會以爲自己真的做了一場夢,夢裡有自己不忍回憶的活色生香。
林夕壓根不敢看那個沉默的中年男人究竟長得是什麼樣子,也不敢詢問對方和安娜是什麼關係爲什麼要害自己,掏出口袋裡剩餘的錢就跌跌撞撞下了車,自己的小小的拉桿箱已經在車外面孤零零等候多時。
那輛出租車停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看着林夕走進了機場大門,這才發動了引擎,消失在寬闊的馬路盡頭。
林夕抱着自己坐在機場的候機大廳不住地打着哆嗦,自己寧願相信自己是記錯了日期,而那樣的事情只是自己在車上不小心睡着了,由於旅途顛簸所以做的一個夢,可是不得不說安娜做事情的手法實在是粗糙無比。
讓林夕就算是想騙自己,都沒辦法做到。
因爲林夕的手腕和腳腕上,各有一圈紫紅色的印跡,此刻正鼓起發燙,在林夕的皮膚上躺着,若不是冬天裡衣褲長,只怕很是惹人注目。
自己,自己不要坐那個女人買的飛機!雖然自己買的電子飛機票已經過期,林夕還是打算去問問能不能改簽,而那張在口袋裡放得好好的紙質飛機票,已經在自己走進機場大廳後,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看着那輛車離開後,撕碎了。
就像撕的是那個女人一樣,零落成泥碾作塵,恨更深。
機場的地勤早就注意到了這個走進門來臉色蒼白的女人,只帶了一個小小的隨身行李箱,而且還撕碎了自己的機票,已經有人暗中將林夕過安檢時候的圖像調出來反覆研究,可是箱子裡怎麼看都是普通的物件,而這個女人身上也乾乾淨淨。
安全重要,機場的高層下達了指令,“你們直接去問吧”。
於是這纔有了這樣滑稽的一幕。蜷縮成一團抱着自己不斷顫抖的林夕仰着臉迷茫的看着哆哆嗦嗦靠近自己的機場地勤,而對方連話都表達不完整,林夕更是處在崩潰邊緣,思維混亂不能理解這個詞不達意的機場地勤究竟想幹什麼。
兩個人雞同鴨講地說了幾句,林夕的手機響了。與此同時,機場裡面的登記提示廣播一同響起,正是那張被自己撕碎的飛機票應該登的機。林夕認識上面的號碼,雖然自己從來沒存過,但是哪個女人能心大到忘記這種搶走了自己愛的人的那個人的電話呢?
那是心上一道傷。對於林夕來說,那是自己的深淵,正在手機黑色的屏幕上,深深凝視着自己。
林夕差點把電話扔出去,而地勤早已經在手機響起來的瞬間,就如同彈簧一樣蹦了起來躲開很遠,他的耳麥裡響起來嘈雜的聲音,那邊是紛亂的腳步聲。
機場一直在監控着這邊事情的發展走向,此刻
見沒說幾句話這個哆哆嗦嗦的小女人手機就響了,當下就以爲是遙控這個女孩子的人發現了不對勁,打算提前引爆炸彈。
地勤捂着腦袋躲在離林夕較遠的一排座位底下,而周圍通勤的人不明所以,看着地勤的動作,也慢慢地抱着腦袋蹲了下去。
一時間林夕周圍方圓十幾步,出現了一個明顯的空缺,而機場的監控裡,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夕接起了電話,大概兩句話的功夫這個女孩子的眼淚就下來了,監控裡所有人看見林夕擦眼淚的動作,都覺得這下一定是完了,高層催促防暴隊的聲音更加急迫。
林夕拿着電話,電話那邊是那個女人初見覺得千迴百轉嬌聲嬌氣如今只覺得腥甜膩死令人作嘔的聲音。“林姐姐,”安娜看着大穿衣鏡裡自己一絲不掛的姣好身軀,那上面還留有點點紫紅色的印跡,是情動的左莫藺留給自己的啊,“我想你都看到了?”
那邊的呼吸聲明顯粗重起來,甚至帶上了濃重的鼻音,安娜嫌惡地將手機拿得離自己遠了一些,“你不是一直相信自己在莫藺的心中是多麼多麼重要嗎?”手指勾勒着自己身體的曲線,“嘖,女人呀,林姐姐你也別癡心妄想了,男人嘛,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安娜頓了頓,回頭看着牀上藥效退散陷入熟睡的男人,毛毯只蓋到他的腰間,而他看起來就像是古希臘的雕刻家手下最完美的藝術品,即便是安靜的睡顏,都足以讓人心動。
想了想,安娜還是說出了一直埋藏在自己心裡的話:“我和左莫藺,很幸福。林姐姐,你不要癡心妄想了,你都看到了我也就不多說了,”女人尖細的聲線忽高忽低飄忽不定,真的像是在用事實諄諄善誘着這個已經被逼到絕境的女孩子。
林夕死死的咬着自己的食指,不讓自己在這個女人面前哭出聲來,但是卻堵不住那個女人的嘴,“所以呢,我想說的就是,請林姐姐,滾遠一點,不要再來打擾我和莫藺了。我和他,很幸福——”終於林夕的哭聲已經不是那根被咬出來紫紅色牙印的手指能堵住的了,趕在自己哭出聲來之前,不等安娜說要林夕就壓下了掛斷鍵。
安娜得意地盯着那頭傳來忙音的手機屏幕,上面觸目驚心的“小賤人去死”昭示着這個女人的險惡內心。雖然查到你的底細費了一點功夫,還要自己的閨蜜偷偷借用了左家的權限纔看得到,但是,不得不說,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聲將逸未逸的哭嘆,到底還是被安娜捕捉在了耳朵裡。
當林夕掛了電話的時候,正好防暴隊也趕到了,林夕只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自己不想去惹事,怎麼這個女人總是陰魂不散纏着自己!本來以爲自己終於可以擺脫壞運氣,離開這座城市去尋找新的人生,沒想到還沒開始,就已經看到了最壞的結局,林夕忽然深深地無力。
(本章完)